天露微白,黑夜黯然褪去,八十五層高的大樓也熄滅光彩。
季鶴突地張開眼睛盯著天花板,吊扇仍轉著,只是輕微的晃。經歷過大地震的人對於搖晃是敏感的,儘管只像搖籃般的搖擺也會讓人遲疑自己的觸覺神經。
四下觀望,確定沒有立即性的危險,季鶴翻個身,繼續埋入夢鄉。
黃昏的光線照在波多黎克東北方不遠的小鄉鎮,布魯斯慵懶的癱在椅子上享受得來不易的片刻休閒時間,十三週以來那件案件加上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件搞得他相當不耐煩,有時候他會質疑怎麼有那麼多不解的事情擾亂人心,絕大部分不過是人們潛意識的驚惶引起的,偏偏就有人深信不疑。因此今天他決定拋開那些無聊的案件好好回家休息,要不然自己的神經準會跟著攪亂,不過回家前先在這個酒吧喝杯酒到是十分愜意,至少可以在回家前把肌肉放鬆下來。
金黃的陽光總是引人遐思的,想起和愛蜜莉第一次的邂逅也是在這樣的天氣,而自己就在斑爛中深深為愛蜜莉所吸引,那個時候他就知道有生之年愛蜜莉將會是他的唯一。
布魯斯放下酒杯,溫暖的眼神投射到炫麗的光輝中,沈澱在甜蜜的過往裡。
忽然,他覺得有些不對勁,像感染了某種病變,整個天地晃動了起來!布魯斯訝異的四處觀看,卻看不到任何異樣,只有酒杯中的液體正微微地盪著。
布魯斯當下明白,地震,一個微不足道的輕微地震。
解體後的蘇聯失業率高的驚人,不管是學有專精還是不學無術的人都承擔了轉型的陣痛,像湯馬這種高科技人才也在這波失業潮中敗陣下來,或許還有其他的因素造成他此時遊蕩在克魯姆林宮前的廣場,但是每天觀看噴泉裡的水流絕不是他所喜愛的,他渴望重掌他的世界,在自己的驕傲中鄙視一切,無奈當權者的堅持只能讓他鬱鬱寡歡,頂多只能到廣場看看瘦不拉機的鴿子罷了!
湯馬嘆了一口氣,他相信如果再讓他重回工作崗位自己一定會是全蘇聯的驕傲。
才無奈完生不逢時的感嘆,湯馬立刻覺得一向熟悉的土地有了些異常!他定下心來思考,很快的明白發生什麼事。
是的,這是地震,一場很小的地震罷了!
隔天,季鶴睡眼未醒的坐在餐桌上播弄碗裡的豆漿,那是他喜愛的鹹豆漿,油條塊和冬菜在混濁中旋轉。季鶴攤開報紙,吸了口豆漿,這是他每天的例行動作,非得要把整份報紙看熟了才會將它放過。
右下角一條小新聞吸引了他的視線,季鶴隨意的看著。
「台北時間二十號上午五點五十八分中央氣象局測到有感地震,震央雖然遠在直布陀羅的海底,但由於中心強度高達茵氏八點六級,因此位於遙遠的台灣也感受到地震的威力,所幸這場地震並沒有給台灣帶來任何破壞。」
季鶴側頭想了想,昨天清晨的確有感覺到輕微的晃動,想不到震央竟然遠在直布陀羅海域,八點六級?乖乖!幸好不是發生在台灣,要不然台灣不沈下去才怪!
想起前年發生的大地震季鶴還是心有餘悸,另一方面他也感嘆大自然的奇妙變化,每天看似固定的土地竟然是飄移的,而且還會和另外一塊板塊撞擊,擠壓,然後發生不可思議又無法抗拒的地震。
想到這裡季鶴不禁有了另一個奇怪的想法。
既然土地會飄移,那會不會沈下去?或者突然在海中央出現一塊原本沒有的陸地?兩塊板塊擠壓之前將中間的土地向下推擠或向上頂起,或者一塊板塊騎到另一塊板塊的身上於是壓在下面的板塊一角就消失了,這種推測理論上應該有可能成立吧?
季鶴傻笑一聲。
無聊!幹嘛為這種無聊又不知道會不會發生的事情傷腦筋,自己的事情還不夠多嗎?就算大地會發生什麼事也有可能是幾千萬年後的事情,自己瞎猜個什麼勁,真是電視看太多了!
季鶴自嘲無聊,笑著張開手將報紙翻到另外一面,剛剛的新聞和想法預備讓他隨著豆漿下肚,然後沖到台灣海峽。
嘟!∼
電話響起,季鶴偏頭看來話顯示,四方小框顯示著:「不能顯示來話訊息」。季鶴眼睛掃回手中的報紙,他最討厭沒來由的電話,尤其是這種故意不顯示來電號碼的電話更讓他厭煩,既然怕人知道打電話的是誰那幹嘛還打電話給人,接的人還怕你是歹徒咧!
嘟!∼
電話持續響著!
季鶴堅持不理!
嘟!∼
經過了兩分多鐘電話還是響著!
季鶴開始感到不耐煩!
難道昨晚剛充的電非要把它響完才甘心?是誰這麼霸道非要煩人才行?不罵罵他怎麼可以。
伸出手,季鶴微怒的掀開電話蓋,按下通話鈕,正準備劈頭開罵時對方就先開口說話了。
「我的天!你總算接電話了!」
「你是什麼東西怎麼這麼煩!」
電話那頭明顯楞了一下,然後呵呵地笑了幾聲,平下語氣說:
「我是蔣光遠!」
「蔣光遠?」聽到這個名字輪到季鶴愣住!
國安局機六系統少將主任蔣光遠?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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