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的高度

不一樣的高度
記得日本偶像劇「美麗人生」裡面的一句對白。
男主角對著坐在輪椅上的女主角說：
「我想知道，從妳的高度看這個世界，不知道和我的是不是一樣呢？」
也許吧？只有相愛的人，才願意如此無私地正視彼此的世界。
然而身為管理者，是不是也會停下來看看下屬的世界呢？
還是因為站的比較高，豪華轎車開得比較快，所以就來不及看到路邊一花一草的綻放呢？
這一陣子「臥虎藏龍」電影大受歡迎與肯定，帶動了觀眾對故事中人物角色的探討。
「玉嬌龍」，一個身懷絕技的官小姐，嚮往闖蕩江湖的生涯，卻不願屈服於人在江湖，
身不由己的規矩。最後雖然以死謝罪，然而卻是義無反顧地對自己負責，
無愧無疚地面對自己的人生。從新一代的角度來看這個社會，在這個競爭的江湖，
她一定要守江湖的規矩嗎？她也許看不到另一個高度，但是難道她的高度就不足取了嗎？
事實不斷發生的是，很多站在高處的人與產業都已經被拉下馬來了！
你在哪個高度呢？你會不會常常用不一樣的高度在看這個世界呢？

網咖天地外一章
「網咖你去過了沒？」老王問小林。
「沒有哩！王大哥你怎麼會問這個？年輕人的玩意，你有興趣啊？」小林奇怪老王有此一問。
「聽說網路咖啡店是現在最熱門、最賺錢的行業，而且二十四小時營業，
生意好的不得了。為什麼？」好奇心一向是老王的本質。
「我家樓下就新開了一家，走不到五分鐘的轉角處也有一家。
有一次我是看到六、七個高中生一夥進去，待了一個鐘頭又一起出來；
每個小時四十元，有喝有玩，挺划算的樣子。」小林試著搜尋自己對網咖的印象。
「那他們到底在玩什麼？可以耗一個鐘頭。」
「聽說是玩網路戰爭遊戲，幾個人一起上網互打，也可以聯合作戰，完成任務。
比起以前的電動玩具，這樣的玩法更有同儕意識，年輕人彼此的向心力更高；
而且上網速度快，視聽效果更好，沒花多少錢，卻是樂趣無窮。」
小林描述得好像自己也嘗試過似的。
「本來網路咖啡店並不是因為這樣的目的發展出來的，
沒想到反而又為年輕人創造了另一個活動的空間。」
「對喔！本來只是提供個人或是商業人士上網搜尋資料或是發送信件的一個場所，
卻發展出另一種事業模式，而且是方興未艾，正在蓬勃發展。」
「其實我會問你這個問題，一方面是我真的好奇；
另一方面其實是由這個話題讓我最近不斷地在省思我們身處這個時代洪流的惶恐。
世界變得這麼快速，高高低低，起起伏伏，我們知不知道如何自處？
我們身在階梯上的管理者知不知道該用不同高度的眼光看這個環境，該如何調整自己的腳步呢？」
「王大哥您這個問題好大啊！」小林吐了吐舌頭。
「對啊！我自己都懷疑我是不是想太多了？」

值得品味的人生
「王大哥，我們先喝杯咖啡吧！讓腦袋停一下再來思考可能會好一點。」小林趕緊拿出免戰牌。
「說的是。」老王笑了笑，轉身拿起咖啡杯子去洗了。
小林則是負責磨豆子、裝水及煮咖啡。
沒一會兒Espresso便飄香四溢，兩人自在地品嚐著香濃咖啡的美味。
「我想至少咖啡是一律平等的吧！不一樣階層的人都可以自在地享受，讚美它的品味；
我們從咖啡的芳香中看過去，是沒有高低的差別。」小林一大口品嚐了美味咖啡，慨然說著。
「那可不，你是習慣即溶咖啡的沖泡，還是研磨咖啡的香濃？可以喜歡罐裝咖啡的輕便，
也可以閒坐一下午的品嚐。或愛上泡沫冰砂的廉價暢飲，也可以選擇星巴客咖啡的消費情緒。
付不一樣的代價，享受不一樣的咖啡感覺。我們早已因為自己的習慣，
所以已經沒有能力去體會，不是嗎？」老王當場對小林澆冷水。
「說的也是，我早已經不能忍受即溶咖啡的滋味了，
更甭說還能體會喜歡即溶咖啡的人對這種咖啡的感覺。」
「所以啊，在階梯上的人常常忘記了在平地的滋味，縱然偶爾有踏回平地的真實，
但是這短暫的片刻卻是挽留不住爬上更高階梯的決心與迷惘的。」
「王大哥您的意思其實就是曾經滄海難為水了。」
「滄海至少還是水形成的，然而在職場裡，上了階梯的人除非是摔了下來，
不然是很不容易記得站在平地的視野的。」
「王大哥你為什麼有這麼深的感慨呢？」小林聽得出老王似乎有些許的感傷。

職場升遷　人會變調？
「這麼多年來跟了許多的主管，也看到許多出人頭地的工作夥伴，
留下了不少共事的美好經驗與回憶。然而卻也有令人難過傷感的一面，
那就是人的轉變。」老王似乎回到了不堪回首的記憶裡。
「人的轉變？」小林好奇。
「高度是會改變一個人的性格與思維的。」
「這麼可怕！我從來就不知道有這麼大的轉變，
王大哥你覺得現在擔任主管的我與以前擔任業務員的我有什麼不同嗎？」
「大不同，現在懶多了。以前剛來時候的衝勁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更不用說當上主管後，
已經有多少時間沒有繼續與你的客戶維持親密的關係。」老王對小林一向是不客氣地。
「只是工作的角色不一樣而已吧！我還是和以前一樣，容易與人親近，
好學不倦，不恥下問的啊？」小林不服氣老王的說法。
「我不是輕視你，而是我們其實都高估了自己，同時也根本不自覺自己的轉變。
除非我們能不斷地審視自己的思考與行為，
不然我們永遠是盲目而自以為是地一步一步往前、往上爬。」老王安撫小林稍安勿燥。
「有什麼事實的經驗嗎？」
「舉個例子吧。如果你現在被調去接另一個工作，那你現在的這幾個下屬裡，
你覺得有誰現在可以接替你的職務？」老王出題給小林。
小林想了一下，「我覺得恐怕很難，他們都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那我問你，比起你那時候剛接這個職務時的能力來說，他們又如何呢？」老王再問。
「嗯，平心而論，他們都是比我當時優秀的。」小林捫心自問。
「我相信，現在的人是比以前更懂得去發揮自己的能力。所以既然你當時可以擔任這個職務，
而他們也都比你當時優秀，那為什麼現在你認為他們都不夠格接替你的職務呢？」
「您這麼說我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小林尷尬地說著。

眼光高度的調整
「別在意，我可以幫你回答。無非是某某人還有一些不成熟的地方，
或是現在主管的角色已經不像我們當年那麼簡單，所以他們還有很多需要成長的空間，
現在還不適用等等的充分理由對不對？」老王不客氣地幫小林找答案。
「這也是事實啊！」雖然聲音很小，但是小林還是擠出一點回應。
「所以我說你站的高度不一樣了。當年你覺得你的老闆對你有知遇之恩，
現在你的下屬卻反過來覺得他們是懷才不遇？這是怎樣的落差呢？」老王再問。
小林不知道該說什麼。
「還有哩！前一陣子公司訓練了一批有潛力的同仁，來協助擔任內部講師，
以及扮演職務代理人的角色，用意是透過這樣的在職訓練機會，
強化他們的執行及教導的能力。卻有不少主管抱怨這些人是不務正業，
或是潛意識裡認為他們在威脅自己的飯碗。你以為呢？」
「我想這是每個人對自己的自信心，
以及是否願意栽培下屬的心態問題了。」小林對這點倒是心中很坦然。
「當我們在平地的時候，我們渴望機會。當我們在階梯上的時候，我們卻吝惜給別人機會。
這仍然是我說的，高度不一樣了，高度是會改變一個人的性格與思維的。」
老王仍然沉重地指出高度的迷思。
「也有很多好的主管是不吝惜給下屬機會的啊！」小林也仍然掙扎地抗議。
「我沒有要一竿子打翻一船的人，我只是在提醒我們大家的迷思。
常常聽到的是，每個人都要懂得放下身段，然而又有多少人真正做到這一點呢？
這不只是單純給下屬機會這件事而已，而應該是懂得用不一樣高度的眼光來看待事情吧！
否則很快地自己也會被這個快速進步的社會淘汰的。」
「王大哥您這麼一說我真的該回去好好省思一下了，我也許真的已經膨脹自己的高度，
或是渴望更高的高度而許久都不自覺；也早已經漫不經心地忘了在平地的視野了。」
小林一向是個會嚴以律己的人。

自我砥礪　迎向新局
「其實我自己又何嘗做得很好呢！頂多只是比別人多了許多自我反省的能力，
也許也是一樣地常常忘了在平地的視野的。幸好我們哥倆的領悟力跟學習力都還算不差，
這些年彼此都在幫忙彼此成長修正自己，否則早就陣亡了！」老王也是不勝唏噓。
「可是還是有很多尸位素餐的人沒有陣亡啊！？」小林偶爾也有不平之鳴。
「這是職場的一種生態，然而重要的是你對自己的看待。
這也是我們唯一要對自己負責的地方啊！你可以看不起別人，
但是相對地你的人格也是不是讓別人看得起呢？對自己負責就已經很辛苦了。」
老王只問反求諸己。
「王大哥您說的是，可是一下子變得好沉重喔！我們是不是可以調整一下高度，
輕鬆一下呢？」小林的最大優點就是不時地懂得讓氣氛輕鬆一下。
「那今天換喝個泡沫冰砂的廉價暢飲如何？別老是習慣星巴客的口味了。」
老王塞了一百元的鈔票給小林。
Espresso也是可以放下身段，調整高度的。

＊本文作者為美商金吉列台灣分公司業務訓練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