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同學會,他出現了....

他的出現確實引起了不小的騷動,而騷動不是因為他的出席,而是在他身邊的那台雙B的白色跑車。他一下車同學們都圍了過去,驚呼聲伴著汽車的引擎聲雜亂的充斥在整個餐廳的周圍,也讓不少在堶悼怹\的客人投以注意的眼光。

他對他們的羨慕一律以微笑來回應,他們的羨慕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我們不過是一群在三流高中畢業不到五年的年輕人,會有一台男人夢想中的跑車著實是該讓他們羨慕的,不過應該是沒有人知道他是在做什麼的,可能也不會有人關心他是在幹嘛的,或許在場的人只有我知道那個秘密...

在他們的團團的包圍下他走進來了餐廳,他的雙眼似乎在搜尋著什麼,突然他看到了我,點了根煙慢慢的脫開他們的手向我走了過來.....「排仔..」他笑嘻嘻的拿了根煙朝著我丟了過來,我順手的將煙接住叼在嘴堙A他的動作還是像以前那樣的熟練,立刻拿出了金色的"丟澎"幫我點著了..
我們二個人的眼神穿過了煙霧看著對方......我想起了,那一天的事了..
 
---------------------------------------------------------------------------------


在我退伍還沒多久,照往常的起了一大早,或許是剛退伍吧!還是習慣部隊的早晨,翻開著報紙看著徵才的廣告,突然身邊的電話響了,聽到了一陣吵雜像是賭場呦喝聲的背景,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話筒傳來了一句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了...「喂!醒了沒..」原來是他....一個是我的同學也是我在部隊堛滲Z兵...

「最近怎樣了...工作好不好找啊?」他依舊是那張血淋淋的大口...
「哇咧..還在吃啊?」
「哎..別管那個了,要不是你幫我扛那件事我早就被抓去關了...XXX咧...連頭的還真他媽的沒人性故意栽我....媽的 有天卯起來就帶把噴子去他家幹了他..XXX....」
「你都退伍了,別想那麼多了,最近怎樣?」
「啊還不是老樣子,出來外面的人就在等我囉..」
「你還是跟他們在一起啊?」
「不然咧?你覺得我一個連三流高中都沒畢業又滿身刺青的人連命都不是自己了的人有誰敢用?」
說著說著我似乎看到了他的雙眼充滿了血絲也隱隱約約的看到了眼淚.....
「不管這個了,最近我有一票生意要做你要不要算一份,錢我出,你只要負責提供那附近的地形跟情報就好了,你才退伍沒多久可別告訴我你都忘了啊?就這一次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找你了,這一票幹完保證你可以爽一輩子,要不要?給我個答覆?」
「這.....」
「別這了那了,出事我保證不會扯你出來,你幫過我一次如果這一次...如果...我會扛下來的..」
「給我點時間...」
「沒問題,反正還有好一段時間,你好好想想...來..很久沒見了...你可別告訴你酒量變差了喔?你要是連喝酒都跟我推..你啊....」
「哈...喝酒??喝酒沒問題..來...」

那一夜我在離去時似乎又看到了他的雙眼埵陬蛢散\.......
 
---------------------------------------------------------------------------------


「喂....」清晨的電話又吵醒了我一慣平靜的睡眠..
「他病了....現在在台大醫院,你能不能來一趟,他說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不同的是這一次是一個陌生女生的聲音....

「你來了啊....」他雖然躺在病床上,卻依舊不減他無所謂的笑容,或許這就是當初我會交上他這個沒人敢接近的朋友吧....
「對了..小雯 我餓了妳能不能幫我去買個早餐順便幫我朋友帶杯飲料...」我現在才發現那個女生,一個看起來文文靜靜的女生,不像是這人的女朋友反而像是醫院的白衣天使..
「嗯....」她靜靜的走出了房門,我突然發現在她眼塈甯搢鴗F和他相同充滿了眼淚的雙眼.

「好朋友,上次跟你說的那件事你考慮了怎樣?」雖然他人在醫院還是戒不掉那一張血淋淋的大口
「我想過了,還是算了吧..」我看著他有一種莫名也不應該有的愧疚感....
「沒關係啦...我只是看你最近好像一直在找工作,你家堛漸肮﹞]不是說很好過,所以才想..」
「嗯..別說了,你也知道我的情況就好了...」
「其實....我...」這一次再也不是似乎了,我確確實實的看到了他眼堛漕犖w眼淚了...
「你怎麼了...」
「沒事....好了別說這個了...你的工作還好吧??」
「還不錯啦,就貿易公司的小職員,慢慢熬就好了啊....對了..剛那個女生是誰啊??」
「她啊..她叫小雯..是我女朋友,前年在一家PUB遇到她的,她家境也不是很好,遇到她時是在PUB媟矰p妹的,算滿有種的,人長的美美的有多少客人想上她,她還是不肯..後來知道了她的情況也去看過他家的情形,她老爸在上一次經濟不景氣時欠了人家一屁股,不過她家都還算滿有責任的,沒跑,不過日子也不好過..唉..」
「好啦...人家也滿不錯,好好對待人家啊..」
「是不是好朋友?」他突然在我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朝我撲了過來..
「你發什麼神經啊!問這種問題!」
「小雯是我最放心不下的,如果...如果我有了什麼意外,她如果有什麼問題你要盡量幫她..懂不懂?」
「你在說什麼鳥話啊!你給我老老實實的講清楚...她已經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了,她一定有準備了,我不相信你自己會不知道你自己是什麼情況,你會沒打算?你從來沒生過病的,被人砍了也不過自己包包就算了,我不信你會到醫院來..你今天最好給我說清楚,不然別說朋友連陌生人都別當了..」
「我.....」在他回答的同時,我似乎瞄到了病歷表.....
「你...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很早了,就是上次找你商量的那件事時候我就知道了..」
「那醫生說還有多久??」
「不久了,這一陣子隨時會發作...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想做一票大的,讓小雯她們家能好好的過,你也知道我從小就沒了爸媽,沒有什麼負担,現在唯一的親人除了你就是小雯她們了,我不能一輩子都在對不起別人吧?」
「嗯...那...」
「別說了,朋友一場來給我上柱香就好,什麼都別說..」

離開了病房我發現了自己的眼眶堣]好像有著淚水...
 

---------------------------------------------------------------------------------


「你最近還好吧?」在一團煙霧埵^過神來手中的煙也已經快燒到自己的手了...
「嗯..還好,事情都差不多解決了,該享樂的也都爽完了..」
「那小雯呢?」突然想起了那個女孩子..
「她在店媕隻ㄐA上次賺的除了幫她老頭還了債還有剩就開間店,也好以後她們總有個依靠,我也走得安心點...哈...」一直沒變的是他無所謂的笑容和那血淋淋的大口...
「哈....乾杯吧...」這是我第一次主動找他邀酒...

這一次我們倆個眼堻ㄙx著淚水,但我們知道不同於之前的,我們是開心的......
 
---------------------------------------------------------------------------------

 
這一天的黃昏是我最後一次見他,他靜靜的躺在上面,不變的是他還是那一種笑容,改變的是已經不再見到他那張血淋淋的嘴巴了,身旁的安靜似乎就像他,安安靜靜沒有著一點聲音...小雯也一個人靜靜的在他身旁陪著他,沒有著一點表情,她應該早就有想到這一天的場景了,或許在她的腦海堣w經來來回回的排演了不下數次,她竟像是一個老牌的演員沒有NG的演著他和她的最後一場殺青的戲.....

走出了外面天空飄下了幾點細細的雨滴,像是在提醒我,我的眼塈扆O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