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大明同人原創小說『大明翔望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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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昭
2004-02-14, 06:42 PM
轉載自『大明•夢斷天朝』
http://daiming.jahee.com/

前話部
  天秤辛午年,極度腐敗而無能的政府支配下的神州大地,由於愈發深重的天災,經濟的崩盤,虛無主義文化長期氾濫造成的精神空虛,加上貧富分化也再次到達了不可調和的事情。嚴重的社會危機爆發了。外國也乘虛而入,欲圖稱霸中原以作為獨占世界的中心。堪稱不滅的神州第三百次陷入可怕的災難,變成了惡鬼橫行的人間地獄。
  一個信奉「人定勝天。江河不竭。陰陽調和。明道萬順。」的會社開始在骯髒的地獄放出微弱的亮光。那是一群在飢餓與危險中掙扎的欲圖還陽的鬼,為了能夠維持最後的呼吸與思維,他們博以最後一口氣息喚出身上最後的一絲人性。
  八年後,當它終於以精神的肢體喚醒中毒昏死的民族,擊敗一切試圖以穢手扼殺仁義的惡黨後,在人口所剩無幾仍然冒著蒼煙的大地上豎起了一片斑彝的破布,建立了僅僅能夠自衛的最後堡壘------「大明帝國」。一位被稱作人性發揮到最高程度的白鬼英雄「韋」,此時正式宣告他變成了十幾年前的「人」。
  第六天,在暴雨中。三十二歲的韋在眾多還陽了的男女的歡呼堙A登上了令他成為正人代表的座位。就在他忍住激動坐下的同時,天帝停止了最後的怒怨,青空終於現出了笑容。
  兩天後,韋離開了他用超鬼的人性開創的華夏,天帝喚他上天下棋去了。他的名字被刻上了高高的石台。他的長子「之」在人們的擁助下繼續為所有的鬼還陽。雖然他的子孫們沒有祖上那樣炎炎的體魄,沒有那令惡鬼振悚的魅力。但他們在逆境中銘記祖上的英武,為了民族的傳統而竭盡全力。
  但是,當大明帝國的第十位「正人」接受了人民的信任後,他並沒有繼續保持先輩的親禮體仁。而是個貪圖玩樂,不務正業的花花公子。由於帝國在他的先輩與全民族的努力下已經變成了頗具規模的盛土,也使他有了荒淫的資本。無度的虛耗,使好不容易重新站起來的華夏民族,再度感到了威脅。而當人們正在準備以十三條罪名讓這個昏君下臺,並在韋的墓前自殺時,這個花花公子在東北邊境的旅行中遭朝鮮飛機的襲擊而死(在他統治的幾年中,朝鮮半島的多種資源幾乎被帝國榨光)。人們原本想讓他的受人敬愛的弟弟代替他的位置。不幸的是,他的弟弟由於隨行東北也被炸死。
  韋的第十代宗室就這樣失去了唯一的兩個男丁。許多人認為,為了民族的將來,唯一的辦法就只有另舉賢人了。
  但是,三十九天後。人們找到了以前因為皇族糾紛而被迫遷移離京的「前皇族」--洪氏家族,擁護嗣下唯一的男子。這是一個年方十五,初得英俊的少年,自幼受嚴格的儒家教訓,又有全面的科學智慧,加上天生憤世忌俗的性格與公正聰慧的理智,使人想起了韋。但是他沒有韋那樣強大的體魄,卻有著韋所沒有的聰明。
  之後,人們得救般地擁他上京。他的自信與理智使他欣然地接受了擁護。五年後,他在南京建立了一片樂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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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昭
2004-02-14, 06:46 PM
第一集 京師現形錄

第一部 嵐中飄搖的醉月堂

太和元年八月初八日。南京。
  
京城的中亭街原是玄武湖邊的天然垃圾場。四處散發著憋人的氣味。而自從天德十五年,那個昏君死前三個月,腐敗的朝廷再次破廢人民的血汗與祖輩的積蓄,在湖邊建了一座華麗的花園,專供皇室觀湖景。天德皇帝死後,憤怒的人民乘機將這裡焚為灰燼,使這裡又變成了垃圾場。
  
後來有個叫王清風的大商人,來到這個都市。巧見湖畔景緻迷人,便斥鉅資清理了這片骯髒的泥地,在湖畔開了一家主題寫真館,由於經過商人的開發美化,使湖光更加誘人,一時生意興旺,王清風發了一筆不小的財。頓時這裡成了許多人觀景垂釣,以及言情說愛的寶地。於是就有愈來愈多的商社店舖出現在周圍。
  
煒登極後,又在這裡留下了極為讚賞的詩句,更使這塊發酵場一夜之間立起了座座高樓,人聲鼎沸,人潮洶湧。令曾經風光四射的「牌樓街」望所莫及,變成了京都最繁鬧的街區。
  
在這令人幾乎無處立足的寶地,有一家有名的酒肆--醉月堂。就連宮城堛犒F官貴人甚至皇帝,都不能抗拒它的魅力,在與民同樂中消磨生活的枯燥。
  
醉月堂的魅力來源何處呢?只因為這裡的老闆娘有著非凡的魅力了。老闆娘叫李白,與大唐的詩仙同名,雖稱不上美人,卻是個人見人愛的「瘋婆」,人緣極善,魅力四照。正因為有她,醉月堂之名全帝國無人不曉。
  
「李老闆去哪了?怎麼三個月了沒看到人。」老太監第三十六次來找李白,一聽說又沒人,有點為難。「聖上說要找她入宮調酒聊天兒,竟然沒人知道她去了哪兒了。」

「對不住,劉總管。老闆說她要出遠門,安排好我們的工作後就去了,我們真不知道去了哪。」醉月堂的侍者們都快給這老傢伙逼瘋了,但每次只能這麼答應著。
  
「白姐姐到底是去了哪裡?這趟遠門可出得真久。」連醉月堂的店小二殷真都忍不住擔心了起來,雖然白姊姊常往外頭跑,可是也沒像這次沒音沒信的那麼久了。大家都對於李白的失蹤,感到擔心。
醉月堂的一角,一個看起來頗為寒酸的書生,正靜靜地坐在那兒喝著清茶。在這酒館中不喝酒,只喝茶是有些奇怪的,而且他身上所散發出的閒適氣息,寧靜恬淡,使得他在這片喧雜忙碌的醉月堂裡更顯奇特。
忽然他一抬眼,看到了一名像是來自異國的劍客模樣的人走進店裡,那身裝束吸引了他的注意,書生不自覺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盞,靜靜地觀察著他的舉動……
殷真看到那名劍客出現在大門時,也趕忙迎了上去,引他到書生前面那張空的桌子坐下,笑著問道:「平塚大爺,您要喝點酒還是吃東西呢?」
「今天是我國的葉月,破軍日。」那位名喚平塚的人解下竹笠,面露微笑。「酒是不能喝了,吃的也只能將就一下,來點素食。」
「好的,我立即去準備。」
「不忙,俺今天不吃肉,亦不殺生,慢慢來吧,哈哈哈。」
那氣勢就像一頭溫飽的猛獅饒過眼前獵物的豪氣。
平塚縱面露笑意,然而生活恬淡,賞花品茶的書生,對於太濃烈的血腥味是很敏感的,而且生於亂世的他,對殺氣更是永難忘懷。但對那漢子的氣度甚為欣賞,那野性的豪邁實屬現今中原少有。而且佩服他漢語上的流利,那大異的口音又別有味道。
然而在他心內,這兩個不同世界的人都正巧在同一時空下品茗觀心,卻有若一幅既詭麗又和諧的構圖。
「醉柳倚陽華,浴滌往年雪,月拂離別淚,風擁百愁離。」
「朋友,確是好詩。」性好詩詞的書生忍不住讚道。
此時喚平塚的人回過頭來,只見說話的人面如冠玉,柳眉鳳目,可又不失英氣。一身粗衣布鞋亦掩不了踏雪瑞麟的奇姿。
「中原少見的豪爽之人,在下來自東方日出之國,名平塚浪馬,謝公子爺讚賞,請問高姓大名?」
「白浪波瀾,野馬飛騰,果然人如其名!」書生對平塚的好感跟好奇心已漸漸掩蓋了敵視,「萍水相逢君莫嫌,臥雲白浪本同源,平塚兄,我可並非甚麼公子爺。」
平塚聽得明白,「原來是臥雲兄弟,瀟洒出塵,好名字,只是有樣不對……」
「哦?」
「與貴國當年的詩仙李白相比,不只我,我國上下的劣作根本談不上是詩,但說到李白,我倒有幸跟他有點淵源...」
「平塚兄何必過謙呢?只是李詩仙已仙遊已久,醉海長生,而且並未聽聞他與貴國有過接觸,究竟是何淵源呢。」
「我這次再來中土,就是要向李白還債......」
「還債?」臥雲大惑不解,「可是他老早已不在,他的後人亦鮮有露面...」
平塚實在有點忍不住,笑道:「只因此『李白』非彼『李白』也」
「莫非是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李白大姊!?」臥雲有些不確定的猜測道。
「是也!」
臥雲不禁奇道:「李白大姊真是神人也,想不到東方日出之國也有她的足跡!!話說回來,平塚兄欠她什麼債?」
平塚望了一眼臥雲,眸中閃過了一絲悲痛,瞬息而逝,「說來話長,事緣七年前,小弟本住在京都旁的京町。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倒也安樂知足。誰知那柴田勝家,他蠻橫不講理,占我大屋奪我田,我爺爺跟他翻臉,卻慘被他一棍打死,我婆婆罵他欺壓善民,反被他捉進了柴田府,毒打了一百遍、一百遍!可憐我父子倆被逐出了家園,流落在街邊,我為求養老爹,獨自行乞在神社前,可是那柴田實在夠陰險,知道此情形,竟派人前來暗算,將我父子在神社前痛打,我年輕壯健,留得殘命,可憐父親他魂命歸天……從此就帶著一支柴伴在身邊,銘記此仇不共載天!」
雖然平塚試圖使自己看起來平靜,可是敏銳的臥雲也察覺到了他語氣裡的激動,良久,平塚才又續道:「此後我就到處流浪,後來,竟碰到了她……」
他話未說完,只見殷真急忙地跑過來,向臥雲說道:「抱歉,打擾你們了。臥雲先生,有人來找您了。」
殷真語音未落,一名穿著華服的少年便緩緩地走了進來。
那少年長的斯文俊秀、風流倜儻,而且他的舉手投足之間,都流露著一股貴族的氣息,顯然是受過良好的教養薰陶。
臥雲一看到他,便笑道:「小王爺,您怎麼會來這?」
那少年看了看臥雲,說道「你還記得本王?」
一旁的平塚打量著眼前這位雅貴公子,低喃道:「小王爺?」
臥雲連忙答道:「是啊,他是東凌王之子──展少昂。」
展少昂看了看平塚,笑著說:「你是平塚浪馬吧!東瀛來的武士,小王聽聞您善於新陰流劍道,此番為尋李白入我中土,小王愛才,不知平塚大俠可有意入我府下為劍客,若不嫌棄,小王定不會虧待你,還可以幫你找李白。」

平塚看著展少昂,不發一語。
臥雲朗笑道:「還是不要入他麾下來的好喲,平塚先生。」
展令昂臉色微微一變,沉聲道:「臥雲你──!」
只見臥雲臉上仍是那抹淡笑,從容地說:「怎麼?你不怕你父親東凌王糟蹋這個人材麼?」
展令昂聞言,沉默了許久,才低聲說道:「先生指教的是。既然如此,小王也不多說什麼了,若是平塚大俠有意,就請來東凌府找小王吧。告辭。」對於自己父親的所作所為,展令昂許多地方雖也不認同,但他畢竟是自己的父親,這也是他無奈的地方。其實他也很看中臥雲,一直想延攬至門下,可是也因東凌王的關係總是不能如願。展令昂話別了臥雲、平塚二人,只好帶著遺憾,率領手下離開了。

平塚仍在玩味臥雲剛剛那句話的意思,不禁問道:「臥雲先生,東凌王怎麼了嗎?」
臥雲瞄了瞄左右,壓低聲音道:「此地人雜,非談話之所,隨我來吧。」說完,兩人步出醉月堂。平塚跟著臥雲,穿過了扶梳的樹林,來到了一間茅屋。「寒舍簡陋,委屈了平塚大俠。」
平塚環顧四周的環境,雖不是什麼富麗深宅,只是草盧一間,但卻清幽簡雅,倒可看出主人悠遠的胸襟,「臥雲先生太客氣了,此地清幽,可是在下想夢寐以求的世外之地呢。」
臥雲淡然一笑,招平塚坐下,沏好了茶,道:「請喝吧,平塚先生。」
平塚品了一口茶之後,這才接續了方才醉月堂的話題,「臥雲先生,東凌王到底如何呢?」
提及東凌王,臥雲忍不住嘆道:「他除了在他的封地洛陽任意魚肉百姓之外,還暗中召募甲兵,有叛亂的意圖,如果你入展王爺的麾下,恐怕將來會遭到牽連,以叛黨論處呢。」
「啍!」一提到這,平塚就激起了身世之感,忍不住罵道:「世上總是有這樣的人,致他人生死罔顧,逼到我走投無路的柴田,也是個芸芸亂世中的大奸狗!」
「但話又說回來,小王爺倒是個英才,文武兼備。唉,為什麼他卻是東凌王之子?」臥雲的語氣中,有著遺憾與無奈。「還好在東凌王的昏亂下,他仍保有本心……」
臥雲與平塚就這樣聊了開來,不知不覺,竟已日落西山,直到屋外一片寂靜裡突然傳來巨響,伴隨著慘叫聲四起,還聽到有人驚恐地大呼:機車部隊來了!!
「機車部隊?!」
平塚看了看臥雲,問道:「那是什麼?」
「機車部隊是北方的一個黑道小門派,他們原名叫虎翼師……啊,先別管這了,以後我再和你慢慢解釋,咱們先避一下吧!」
平塚劍眉一聳,「不!這種邪門人人得而誅之!嘿嘿,看我怎樣教訓他們吧!」說完,不等臥雲反應,便拿起桌上的配刀奔出了草蘆。
臥雲追至門口,心想:「平塚大俠果然是性情中人!我自然也不能落後,而且虎翼師人多勢眾,我得幫平塚才行。」心中計議已定後,臥雲足下一點,也展開了身法追去。
平塚來到城中,迎面而來的是三個騎著機車,手持大刀的傢伙。此時,平塚慢慢抽出他的太刀..........
虎翼兵甲:「呵呵,看看那邊的小子,好像想挑戰我們。」
虎翼兵乙:「真可笑,機車也沒就敢挑戰我們,你大摡是嫌命長了,老子送你見閻王吧!」
虎翼兵丙冷笑了一聲,只當他是個不知死活的小角色,就逕自衝向了平塚。
平塚眸光放出一股殺氣,喝道:「來吧!拔刀斬!!!!」
就在兩人刀光相碰的一刻,平塚突然跳起,輕鬆一揮刀,就把虎翼兵的頭砍去,跟著他奪了機車,攻向其餘兩人。甲乙二人心驚之餘也同時攻向平塚,甲手執大刀砍向他,平塚駕車向右一閃,隨即向甲的心窩刺去,「呀」地一聲,甲應聲倒臥於血泊之中。乙見同伴二人如此輕易地命斃平塚刀下,雖然心寒,但也只得壯起膽,掄起大刀,往平塚門面劈去,平塚唇畔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輕輕一格就把大刀架開,乙又不肯認輸,立刻再斬一刀,平塚側身閃開,隨即從容地畫出了一片刀弧,在這冷冽的寒光下,乙再也沒有聲息,四周又恢復了先前的寧靜。
「這種身手也敢跟我打?此番入中土,第一次拔刀竟用在你們幾個雜碎身上,真是太浪費了!」平塚輕輕哼了一聲,收刀入鞘。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又吸引了他的注意,平塚側耳傾聽,發現聲音似是由醉月堂那裡傳出,他不敢掉以輕心,立刻尋聲奔去。沿途只見幾具屍體橫於街上,多是方才虎翼師的裝束打扮,而且身上皆是致命之傷,傷口透著古怪,仍可看出對方出手的狠辣俐落之勢。平塚微微蹙著眉,不知道出手的又是哪號人物,是善是惡?看來前有東凌王的昏亂,後有虎翼師的跋扈,這次他遠渡重洋,正趕上了大明的多事之秋,他或許不知道,他和他身邊的人,因為宿命的牽絆,正漸漸地踏入這個漩渦中……
由遠而近的打鬥聲,更確定了是從醉月堂傳出的,而且屋瓦上人影飛走,平塚施展了他很久沒用的影武者特技「飛走」,躍上了醉月堂的屋頂,沒想到一上去看到的情景竟讓他大為震驚!映入眼簾的,是個高挑的女影,與身邊圍住她的虎翼部眾。令平塚心驚的是,那女子正用她的手,輕易地穿過了虎翼兵的身體,面不改色,而且身上更散發著一種邪氣,當平塚對上她的眼睛時,才赫然發現這名女子便是白間醉月堂與他遞茶送水的殷真,她眸子裡的冷酷,像是認不得他一樣了,散發著邪魅的氣息,實在與她平時判若兩人!
平塚終於知道沿途那幾個虎翼兵是怎麼死的了。
平塚震楞之餘,也幫殷真解圍,「喂!菜豬!你眼睛瞎啦?沒看到大爺在這裡,陪大爺玩兩招吧!」
虎翼兵這時才發現平塚,其中一名虎翼兵呼道:「哼!又多了一個,阻擋者只有死!第五組,跟我來收拾他,其餘的殺死這妖女!」
「嘿嘿,來吧!」平塚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裡,再多小嘍囉都只能給他試刀。
不消片刻,所謂的第五組全都做了平塚的刀下亡魂,另一邊的殷真也收拾了那邊的嘍囉。
殷真站在那裡,神色怪異,平塚訝異地問道:「殷真,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嘿嘿.............嘿.........嘿...............哇哈哈!!!」一連串笑聲由她口中逸出,此刻的她看起來既狂傲又冷酷。
突然殷真躍起身子攻向平塚,一個清越的女音劃空響起:「阿真!看這邊!」
平塚一聽,心中又是一震,「這聲音是……李白!!」
而殷真一聽那聲音,竟遲疑住了,居然停手回過頭來。
「殷姑娘,住手!」臥雲此時也飄然而至,出現在殷真身後,待她轉頭,趁她不備時點住了她的穴道。
等到制住了殷真,臥雲才向平塚拱手,「平塚兄,我們又見面了。」
平塚看著殷真,心中很是不解,遲疑地問道:「臥雲先生,她……是怎麼了?」
臥雲望向了李白,「白姐姐妳應該是知道的吧?」
李白猶豫了一會兒,才靜靜地敘道:「殷妹她……本是魔教中人,一天我在路上看她餓得發昏,便將她帶回了醉月堂。她本想不過問江湖事的,可是又放不下魔教……我知道她以前就會這種武功,可是今天還是第一次看到,竟比她的雙劍還凌厲。」
臥雲抬頭看著天邊的月亮,圓月如璧、晶瑩皎潔,「魔教……已絕跡多年,沒想到它的殘裔還在,而且就隱身於醉月堂,其實對於魔教我也不是很了解,神秘的崛起又神秘的消失……她剛剛的那招,應是魔教的秘招『天魔蝕魂』,我聽說這魔功在十五月圓時,便容易奪人心志,引人狂性,尤其是被激起殺意殺氣的時候。」
說到這,忽然一陣喧囂傳來,只見另一批虎翼師湧進城中,這次人勢更盛,臥雲一看不禁擔心起京城的安危,轉身辭道:「白姐姐,聖上近日一直在找妳呢!有空去會會他吧!這批虎翼軍為數不小,我得去好好探查一番,想辦法阻止他們。白姐姐、平塚兄我先走了,來日再好好敘舊吧!」說完臥雲便化做一道白影,縱身躍去。
李白這也想到了身邊的平塚,轉身就跑,「哈哈!小子,再見了,殷妹我先帶回去了。」
平塚還不及反應,李白已躍下了屋瓦,他趕緊喊道:「李白!妳別走!我通過妳的考驗了!」
李白笑嘻嘻地朝他扮了個鬼臉,「誰說的?這次不算!又不是你找到我,是我自己來的!」
「啊!妳當時說……」他欲要辯解些什麼,可是忽然想到她就是賴定了,任憑說什麼都沒用了吧?只好喪氣的閉嘴。

「唉,好吧,算妳狠,又溜了!不知何時才能真正找到妳……」
醉月堂的屋頂,只剩下明月一輪,和平塚的身影獨自在那自言自語……

在平塚殷真等人與虎翼兵在醉月堂發生衝突的同時,朝廷的煒得知虎翼突襲京城,也立刻召開急朝。太和殿上,煒與群臣聚議。
「展少昂,東凌王呢?」沉穩的聲音,自煒的口中發出。
「……」展少昂聽到皇上那麼一問,似有隱言難辭,沉吟了一陣才道:「父王身體不適,由臣代為出席。」
可惡!東凌王越來越不把朕放在眼裡!煒深沉的目光裡,隱隱壓著燃燒的怒火,但仍是忍住了心中的不悅,道:「現在的情勢列卿都知道了,那麼,誰自願去剿賊?!」
臨時朝中只召集到文臣,哪有人能去。此時,孤劍無情飛速趕至大殿。
「聖上,臣有一策。如今虎翼聚集在東門。臣已集整錦衣衛百五十人待命,可至東門拖延時間。待聖上集齊兵馬,令飛鳥大人帶領從西門秘密出發前後夾攻,必能取勝。」孤劍無情叩於階前,年少的臉龐,有著勃發的英氣,與沉穩的氣質。展少昂見狀,也出班奏道:「聖上,臣也去!臣的親軍五十人也可用。」如果……如果他能為父親彌補些什麼的話……「好!你們兩速速前去,切莫誤了時機。」煒當機立斷,發出了命令。「遵旨!!」孤劍無情與展少昂兩人同聲接旨,隨即銜命而去。煒望著他們兩人俊拔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自語:「沒想到這麼快,準備都來不及……」孤劍無情與展少昂領著這二百兵士匆忙趕去東門。一出皇城,只見城里百姓四處奔跑,像逃難般,街市一片混亂,城中幾處火光沖天,烈焰吞噬了大半天空。孤劍見狀拿出御賜的小銃,向天鳴槍,破空一響,街上的市民全都停下了腳步,望著這個朝廷官員,眼中滿是遭襲的驚恐。孤劍道:「各位客親,我大明帝國開國至今,雖歷時短短,然所轄之域,百姓豐衣足食。而今虎翼為患,國之大患也。其此番公然犯上,如諸君再行自亂,當軍心不穩,士氣大損,虎翼見此,便進而放肆。倘諸君鎮定,各安其序,我軍乃有勝算。況皇上在宮中亦為此事而惱,甚至決以御駕親征,與萬民共存亡。」展少昂也接道:「孤劍大人所言極是,小王與大人也正前往城門,各位不必擔心,我們定會盡力確保你們的安全。」如此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二人說完,百姓似有所悟,也同聲高呼:「大明萬歲!願小王爺與大人順利剿賊!」暫時安撫百姓後,二人在夾道中,忙驅軍直奔東門。然而就在這一片人群裡,突然側身擠出了一名身穿東洋服裝的劍客,擋住了軍隊的去路。孤劍以為是滋事者為難他們,便道:「這位壯士請讓開道路,毋妨礙我軍去路,如誤軍機,非你我二人擔當得起!」沒想到那劍客反拱手對孤劍行禮,「草民鬼塚浪雲,本東瀛武士,流落中土,見南京一片繁榮。如今卻受虎翼逆襲。見大人慷慨陳辭,欲助一臂之力。不知大人准否?」孤劍打量這名劍客,相貌不凡,沉吟片刻道:「現在正是我大明用才之際,義士如能相助,我等不勝感激!如今即入我帳下,待滅虎翼,必有重賞!」說畢,也不容片刻耽誤,一行人就隨著孤劍與展親王急趕到東門!

雅昭
2004-02-14, 06:47 PM
第二部 轉倒乾坤
孤劍無情和展少昂率領這兩百人來到了城外。
展少昂大喝:「住手!天子腳下豈容爾等放肆!」
為首一名虎翼兵的頭頭道:「哼~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展小王爺啊。怎麼?帶著這幾百人就想來送死啊?」
展少昂不改其色,反從容悠哉地笑道:「那也要看看我們對手是誰啊?對付你們這群烏合之眾,想來兩百人應綽綽有餘吧?況且孤劍大人昔日有萬夫之勇,來送死的是誰還不知道!」
孤劍無情見虎翼雖眾,但紀律不明又自衿輕敵,心中也有了幾分把握,「哼!兵不在多但貴於精,賢弟,多說無益,直接上吧!」

在孤劍無情的一聲令下,兩百名親兵便開始試圖包圍虎翼軍。這批倉促成軍的軍隊雖然武器裝備稱不上精良,但他們訓練有素,陣勢嚴謹,士氣高昂。而且臥雲站在城頭,看到孤劍與少昂領兵與虎翼對抗,隨即抽出了七星劍,高舉指天,一改平日溫和面容,臉上是凜然不可犯之肅穆神色,虔敬地低聲唸道:「敬告掌雨之龍王,請聽我言訴,眾生仰望,求上自四海降臨凡地,為我眾生謀福,消滅此地諸惡,以上神力助我,請聽我告祈,自海降臨我域,求上降臨!」
祝辭唸畢,只見臥雲全身為奇光繚繞,手上的七星劍由劍炳劍尖直射而出的光芒展延至天,夜空中忽然劈起一道響雷,大雨紛落,彷彿是出現神跡般,虎翼師在雨中駕著機車更顯艱難,個個為這突如其來的暴雨舉措大亂,滑倒的就撞向自家人,虎翼部隊在地上摔得狼狽,孤劍與展少昂等人正好趁他們分心之際,將他們一網成擒。而城中的大火,也為這場雨水所澆息。
展令昂抬頭望向天空,大雨突然止歇,「剛才那雨真奇怪,彷彿是在幫助我們一樣。」
「是呀,好奇怪。不管那麼多了,先把為首的押回去見皇上,其他人則押入大牢。餘下逃脫的殘眾再請皇上撥人追剿。」


奉天殿裡孤劍無情與展少昂回旨覆命,煒欣喜之餘也讓滿身雨水的二人下去理裝休息。
「告訴朕!是誰指使你們的?」
虎翼匪首仍是逞強嘴硬,語氣裡還帶著高傲的態度:「哼!殺了我我也不會說的。」
煒瞇起了眼睛,笑道:「是嗎?」全身所散發出的氣勢竟有些懾服人心,「來人呀,把這傢伙給我扒光了遊街示眾!」
匪首一聽竟嚇得呆楞,方才的踞傲根本不見了,只見他忙不迭的求饒:「陛下饒命!我說!我說!是……」
沒想到他才吐出個是字,殿外一抹黑影閃過,「嗚阿」一聲低嚎,只見那名匪首的喉嚨已被一矢刺穿。煒急傳御醫,待御醫來時,摸摸匪首的脈搏,早已停止。
「陛下,晚了,這箭上有毒,毒性之強見血封喉,瞬間喪命,早就去了。」
煒一聽劍眉深蹙,那群人還真是神秘難測,竟將同伴滅口。「此為何毒?」
「請聖上恕罪,臣醫技不精,未能辨識何毒。」
  
此時臥雲從外頭進來,煒一看,趕緊招他上前:「臥雲,你來得正好,你看此人身中何毒?」
臥雲檢視傷口,博學的他一時之間也無法確認,「求許臣一日,容臣回家檢驗,求允許臣帶一點鮮血與箭頭回家。」
「好吧!依卿所言。」煒至此,竟有些心煩,怪異的事接踵而來,彷彿令人沒有喘息的餘地。
臥雲見皇上煩憂,便道:「聖上勿憂,容微臣今日回去研究,明日早朝再將情形呈報皇上,請皇上寬心。」
是夜,醉月堂裡一盞微燈,燈影飄忽,映照在殷真臉上只顯得她的容顏莫名的蒼白,幾乎有點虛幻的透明,好像她從來就不存在。
臥雲見她微微睜開了眼睛,呼道:「醒了醒了,終於醒了……」
平塚聽了也轉過頭來,終於是醒了,忍不住打趣道:「我們可得小心啊,小心她一睜開眼睛就像對付虎翼兵一樣穿掌把你打死,我可沒辦法管你,自己逃命去了!」
臥雲一聽,笑道:「哈哈,不會啦,我相信殷姑娘不會這麼做,平塚兄也不會這麼做的。」
「這你可就不知道了,你沒看到她今天在屋頂上的狠勁!」這句話半是玩笑半是事實。
「你們倆在嘀咕些什麼啊?吵死了!」殷真已然坐起了身子,可是卻感覺力氣好像耗盡了一樣。
「呃……」臥雲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發現沒什麼異狀後,連忙揮手說沒事。
「是嗎?」可是平塚和臥雲怪異的眼神卻逃不過她的眼睛,好像很怕她似的,這驚怪的眼神,讓她腦際飛快地閃現了一幕幕的畫面,而且她聽見了白姐姐的聲音,她回來了嗎?還是又像風一陣的走了。
她伸出了右手,看到了右手掌中的一片泛紅,這是她每次施展那個招數都會留下的印記,總要好幾天才會消去,像是記敘她的罪行一樣,沾滿了血腥的雙手。
「我又殺人了……」她低喃道。垂下了眼睫,沒有人能看到她眼裡的神色。
就算臥雲他們不說,她也憶起了那些片段,飄散在空氣中血的味道,至今依稀猶未消散,總是縈繞、提醒著她。
「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
「白色的火燃燒一切是為星辰;金色的火照耀大地是為太陽;
青色的火鍛冶萬物是為真火;紫色的火劃破長空是為雷電……」
虛弱的殷真訴說著魔教的一切,來自遙遠海疆的平塚聽得入神,見多識廣博學能聞的臥雲亦驚訝地發現對於魔教的認知甚少,且亦沉醉在昔日群魔亂舞的日子裡……
「中原魔教四散零落,昔年紫白金青四法王只剩青白兩支遺脈中原,其餘的不是遠赴海外便是投奔總教,有些更成了波斯的抗蒙英雄,我就是中土的白星法王,本名也是殷真,職司通訊與偵察。」
臥雲心中暗忖:「當今聖上與魔教本一脈相承,只是當中恩怨,卻又……」心中雖如此想,但仍說道:「其實如今大明已坐擁河山,殷姑娘何不仙落凡間,入世為國家出力呢?」
「出力?此仇不共戴天!但你放心,此時此刻的是一位仁君,諸惡亦非他所作,我只想求個公道罷了。」掩影的火似正點綴著殷真美目中的白焰,炙烈地燃燒著。
「殷姑娘,其實我國也曾出過一位智勇兼具,離經叛道的天魔王,你們如能相識,也許會是美事一樁,更會增添不少助力,哈哈……」豪爽的浪馬不太希望氣氛太緊張,「但如今你只剩兩法王,何必太執著呢?」浪馬素視櫻花璀璨,逆水而行為理想人生,說著違背內心的話亦不覺有點臉紅。
「執著……或許吧!我只是想做我自己所認定的事。」殷真的話裡有著頑強的倔強與固執。「青焰法王早已取得有利位置,這對我教幫助甚大,而且總教已跟我們和好。總教法王實有八名,紫白金青外尚有紅綠黑空。
紅色的火整頓世界是為溶岩;綠色的火寒毒警世是為業火;
黑色的火潛藏蘊釀是為命運;空色的火飄渺神秘是為元神。
八王無分高低,我跟青焰亦與總教連合了,身兼總教法王之職,而總教五法王亦蓄勢待發。」
臥雲奇道:「妳不是說有八法王嗎?怎麼少一個?」
殷真似笑非笑:「另外一個已快到了……」
只見林外紫電橫空,西面更雷聲大作,殷真卻似能與雷電交流,低吟道「焚我殘軀,熊熊聖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
只聽見百丈之外,聲音由遠而近,高速疾走,此起彼落,「為善除惡,惟光明故,喜樂悲愁,皆歸塵土。」隨著這十六個字,人已到了三人跟前。
只見此人紫衣一道肩寬背挺,四肢修長,高鼻長睫,而骨格及五官與中原人又有點不同,一雙深黑雙瞳帶淡淡紫氣,倔強悍猛之姿又難掩俊秀之色。
「我們輕功快絕的紫電法王──飛鳥浪花十三終於也來了!想必又是自恃輕功高強,慢條斯理的出門吧?」殷真說時語帶笑意。
這個名字古怪的人似慣與殷真抬摃,快意的笑著:「殷妹子詭計多端,履險如夷,我又何必多慮呢?」言行間亦確是信心洋溢,自在快活。
「那我是該怪你這麼晚來,還是該謝你這麼抬舉我呢?」殷真無奈地笑道。和他辯,是三天三夜也辯不清的。
「飛鳥兄的名字果真中原少有,反倒似我國中人的名稱!」浪馬性喜交友,見此人名字同具浪字,言談爽朗,親近之心稍增。
「我這名字是從波斯直譯的,故確是有點兒怪。哈哈!」說時依舊是志得意滿的模樣。
一旁沉默不語的臥雲,卻在自信雙瞳的背後,看到了抑鬱的另八個字「憐我世人,憂患實多!」
魔教的人……到底是怎樣的呢?這問題一直盤旋在他的心裡,直到臥雲記起今日答應皇上之事,這才向各位告辭:「夜深了,我也差不多要回去了,還有件事要做,明天再跟大家聊吧。」
平塚心中大有不捨之意,「嗯,明天見了,一定要再和臥雲先生好好聊聊。」
殷真此時又恢復了先前的神色,笑道:「慢走!明天打烊的時候大家好好聚聚吧,瞧你們這麼聊得來,我給你們準備一桌好菜和好酒!」
「殷妹,當然是要大罈酒才過癮!」飛鳥仍不改其爽朗豪放的本色。
「放心!不用你說我也知道的!而且平塚大俠也過了水無月破軍日,大可暢飲一番,只是臥雲公子你們可要開導開導了。」殷真說話時雖是帶著笑語,但卻憶起昔年四大法王喝大罈酒的日子,只可惜這盛況何時再有?心中不免有些黯然。
臥雲與平塚飛鳥殷真三人告別後,心想:「魔教的人都這麼古怪吧。」心中也不禁釋然,浮出了笑意。他還是回到雲眉棧好好的努力吧,臥雲的心思回到了那箭矢上的毒藥。

平塚打了個哈欠,「今天打了一天架,我也累了。沒想到此行來中土還挺有意思的。」
「醉月堂還有些客房,平塚大俠若不嫌棄的話,今晚就在這裡休息吧。」
「呵呵,這是最好不過的了,就等妳這句話。」平塚伸了個懶腰,只想趕快黏到床上,今天發生的事可真多,可惜的就是李白跑了,下次他一定要找到她!
「殷妹,也幫我收拾一間客房吧,我也在這醉月堂裡小住。」
「當然歡迎,紫電法王。」殷真含著笑,醉月堂裡的「貴客」可真越來越多了。

在孤劍家也是一個難得的夜晚,因為展少昂素與他父親不和,所以常常以工作繁忙的藉口不回家,因為孤劍無情一向是獨居的,所以少昂老是跑到他家,像兄弟一樣。有時下了朝,少昂不回東凌府,就是來孤劍的府邸。所以有朋友來了,對獨居的孤劍來說算是一種慰藉,今晚也是,而且今晚孤劍家還有一位客人,就是新朋友鬼塚浪雲。
「乾杯!」大廳裡傳來碰杯聲,不時夾雜著少昂等人的笑語。
「今天可打得真精彩,總算沒讓虎翼那些傢伙繼續囂張。」孤劍啜了一口酒,開心地笑道。
「呵,那些虎翼兵又怎會是我們的對手呢?況且也要多虧了那場及時雨,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一定是臥雲在哪裡幫我們。」
「賢弟仍在想臥雲的事啊?」
「嗯,臥雲的才華一直是我欣賞的,只可惜我父親的事,可能難使他諒解。」這是最令少昂遺憾的事吧。
孤劍知道他又想起了父親,連忙安慰道:「賢弟別多想了,臥雲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只是可能還有些難接受,久了自然會明白你與你父親的事,畢竟……你們兩個是不同的人。」
少昂一聽心中也寬慰了不少,拿起酒壺給自己和孤劍、鬼塚都斟上了滿滿的一杯,「好了,別想那些事了,此時此刻能伴月共飲,已是人間一大樂事哉,所謂人生得意需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詩仙這句話我可是奉行不移的喔,喝吧!」
酒酣之餘,越顯豪放,小王爺的玩世不恭、灑脫的個性,好像帶動了孤劍。孤劍心中冰冷的那塊地,彷彿也溫熱了起來,再也沒有小時失去親人、看盡冷暖的惶惶不安了。
「呵,好!再來一杯!」
他們把酒言歡,直至夜深才散席,而向來沉默的鬼塚卻仍是靜靜地不多話。

雅昭
2004-02-14, 06:48 PM
第三部 亮相
翌日。
秋日的晌午時分,殷真看著比較少人的店堂,小小的憩了息,這是偷來的閒,難得的閒散時光。
鶩然間,空氣彷彿流動了般,在這慵懶的午間,醉月堂走入了一位年輕的女孩。
少女穿著白衣紅裙的服飾,柔黑如緞般的長髮披在背後,兩鬢邊長髮紮著清脆的小鈴鐺,叮呤呤的鈴聲,滑動著清新的氣息,空氣彷彿帶有絲絲的清涼。
瞇著眼倚在桌邊懶散的殷真,彷彿給這撲面的清風振起了精神,隨即睜開了眼,迎上前去,「客官請坐,您要什麼呢?」原來是位姑娘啊!
「啊,對不起,我不是……我是來找人的。」
殷真仔細地瞧了這姑娘一遍,她唇畔噙著淺淺的笑容,端麗的容顏有著一絲羞澀,想必是怕生吧!這是個讓人見了會牽動笑容的姑娘,像午後的纖雲淡淡地流轉,溫柔似絮。
「先請坐。」殷真心裡也看著歡喜,不覺浮出了笑意,招呼她坐下。
「好。」女孩有禮地應道。
「姑娘說要找人,請問您要找誰呢?」
「我要找李白,白姊姊。」
「哎~~又是個找白姐姐的,白姐姐的『情債』可真多啊,個個要上門找。」殷真笑著隨口胡說,給她倒了杯茶又說道:「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裡。她呀,像風一樣,來去無蹤,找她可是件難事。我是這裡的堂倌,我叫殷真。」
少女一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那……怎麼辦呢……她說,到明國可以去醉月堂找她的……」
「到明國?聽妳的口音妳不是本地人對吧?」她發現少女說話有著特殊的韻調,漢語說得很可愛。
「啊,對不起我忘了介紹……我姓冬月,名波繪,日本國長州人。白姐姐曾經到我們那裡玩過數天,她還有說一定要我到醉月堂去讓她把我灌醉……可是……她現在不在這……」
「哎哎,沒關係!不然妳先在這裡住下,白姐姐一定會回來的,妳高興在這裡住多久就住多久,妳等著,我幫妳弄一間清雅點的客房。」
「這好嗎?會不會太麻煩了?」
「哎哎,說這什麼話?白姐姐的好朋友當然是我的好客人囉,妳就在這安心住下吧,我也有個伴。」殷真笑道。
「那......真的謝謝妳了。」冬月彎起了好看的笑容。
「別客氣!妳多大了?」
「我......十九。」
「呵呵,我比妳大一些,今後咱們以姊妹相稱如何?」
「好,殷姊姊。」
「哈!別客氣,冬月妹子。」
有禮的冬月想著不能一直麻煩別人,便道:「殷姊姊,我想......我在這裡應該可以幫一些什麼忙呢?」
殷真想了想,「嗯,廚房吧,作點心的王嬤嬤休息了幾天,會作點心嗎?」
說到點心,冬月笑逐顏開:「會啊!請姐姐放心。」
冬月便暫時待在這醉月堂中,等待李白的歸來,主廚作點心。
在睡前,冬月打開自己的行囊,看著國書,和明國皇帝約定訪問的日期還有十天,她單身一人前來並非所有家臣都贊成,不過她覺得還是低調一些比較好,避免太過於招搖而造成己藩的困擾,畢竟現實的政治環境仍然是渾沌未明。
朝廷,早朝。今天的早朝,煒一開始就詢問臥雲的調查進度。
「臥雲,關於昨天的那支箭可有什麼發現?」
臥雲奏道:「經微臣調查所得,這是一支蒙古箭,至於是什麼毒,微臣就查不出來了,對毒物有深入了解的專家或許知道。」
「蒙古箭……?」煒沉吟著,心中彷彿在盤算些什麼。「暫時先這樣吧。嗯,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眾人見煒對虎翼突襲事件不聞不問感到怪異,首先站出來的是老臣干。「啟奏陛下,關於昨天……」
煒知道他要說什麼,「愛卿勿憂,此事我自有區處。」隨即掃視兩斑文武,道:「展少昂、孤劍無情、臥雲、干等人一會兒來御書房找朕。嗯,退朝吧!」
退朝之後,少昂等人不知皇上招他們至御書房的用意,但仍是不敢耽誤,相偕而去。
一入書房,煒道:「無情、少昂,你們昨日暢飲開懷,不行了吧。先去陽炎室蒸散點酒氣,再稍事休息,未時到御書房列席吧。干,你到工部向劉嵐欣索取測量結果的資料,再到戶部令他們立即兌取物料,待午時開始動工,有事再報。此朕之手諭,去吧。臥雲則先留下。」
「遵旨。」三人跪安後向臥雲一揖,便分頭行事,獨留皇上與臥雲二人。
「臥雲,昨晚你說有今天有事求朕,是什麼事?」
「聖上,臣想借一部百科事典好研究一下新製的對應虎翼之兵器有否漏洞。」
若有所思的煒如在夢中,隨口問道:「好吧,是哪一本?」
「回聖上,是飛鳥邪大人那部天雷砲的案內書《天火焚身》啊。」
不知何故,煒瞳孔緩緩地縮放,天火焚身一詞係出魔典,「好,你等等。天雷砲的案內書應是《天火焚城》,臥雲,你究竟是葫蘆婼璊偵艤襤琚H」
臥雲頓了頓,才說道:「飛鳥大人乃砲兵及突擊之專家,並為聖上愛將,臥雲本不應多疑,只是近日魔教勢力大有捲土重來之勢,飛鳥大人又原藉波斯,臣只想向聖上問明一些事。」
「無怪乎卿引用《魔典》中之『天火焚身』。這個朕理解,你同飛鳥友情深厚,事非得已汝也不會有此舉動,祖宗與魔教的確有許淵源,且曾對彼等行不義之事。但皇祖與他們卻情同手足,肝膽相照。朕自登基以來一向亦善待魔教中人,不遺餘力。甚至助彼等復興波斯總教,與其族人締結友盟。又借兵襄助,以對抗突厥的逼害,能否復興波斯,尚看他們的造化,這只或可回報他們當年義助抗蒙心意之萬一吧。安排飛島等波斯悍將在我朝辦事,一方面亦盼解其貧困,另方面盡可為其護住遺脈。」
「聖上寬宏明察,仁愛萬民,臥雲莫無不知。臣亦非懷疑飛鳥,只是近日巧遇西來魔教使,恰亦姓飛鳥,飛鳥邪大人與彼年歲相若,論理不似為父子,然其外型與眼神又如出一轍……」臥雲回想起昨夜醉月堂上那張飛揚的臉孔。
煒一聽,心中也疑惑了起來,「據朕所知,飛鳥除移居暹羅的雙親,姊姊和一名所好之當地女子外,再無親戚,且亦未曾有妻室,難道……,但若其有異心,何解仍沿以飛鳥一姓?」
這也是臥雲所不解,只道:「魔教行事素來虛實交替,飛鳥又擅易容之術,二人實為一人亦非奇事,否則先帝當年也不會破格將他由小小憲兵升為專司暗殺的『內廠』之首吧。臣希望聖上能命微臣查探,但無論結果如何,望聖上應念其功,從輕處置,更不宜懲及身邊之人。」
「嗯,朕自有主張。他始終手握天機營及暹羅飛騎之兵權,確是含糊不得。臥雲,你謹慎為之,若欲更了解飛鳥的背景,建議你先找一個人。」
「誰?」
煒道:「一個寂靜的人。」同時見他筆走龍蛇,似在急寫著甚麼。
臥雲望向素紙上的那幾字,唸道「寂靜殺手戚小寺?」在寧靜的御書房裡,這幾字由臥雲口中唸出,彷彿猶有擲地錚錚聲。
煒擱下筆來,「彼等當年乃齊名之殺手。紫氣縱橫,京城婼齪N官家的飛鳥邪,聞名卻少有人見過其真面目;藍月肅殺,石林中的蒼狼、民間的戚小寺,名傳不廣卻大隱於市。見過他的人可真不少,可大多會面不相識。彼二人皆視對方為唯一之敵手,而若戚靜有朋友,想必唯有飛鳥。但你可要當心,他本就難尋,且武力高深,視覺極敏,出手狠辣。當小心為上,所以朕讓你到兵部向內廠司監郭旭借將三十防身,再到戶部向專司偵查的魏貞觀旗下借將二百,暗中相助,此二手諭,立行之可也。未時回來見朕。」
「臣領旨。」
*********
在向兵部路上,臥雲遙望城牆外遠處的朝日,「天火焚城……」惆悵的臥雲內心其實一點都不好受,「飛鳥兄,此事雖我不上報,終有一日亦得大白。國家興亡匹夫有責,而你又是我好兄弟,希望由我處理不致令你大難臨頭。聖上明察秋亳,若發現我有袒護惻隱之心,我亦將自身難保,更無助於你。望兄能明我苦心……希望結果白忙一場,但無論如何,化解我朝與魔教的緊張方為當前之急要,亦治本之方也……」
行行重行行,臥雲滿懷心事,不覺已到內廠正門。衛士豎銃行禮:「臥雲大人。」
臥雲拿出皇上手諭,道:「我奉聖諭,有事求見郭大人,此乃聖上手諭。」
衛士聞言跪下承接,「小人承諭,請臥雲大人內堂品茶稍候,小的立去向郭大人呈諭。」
「有勞了。」臥雲微微頷首。
只見兵部內堂四週氣氛肅殺,奇械兵器掛設滿璧,監視器中不斷更新的天下情報亦映入眼底,臥雲不覺有感而發,「雖我國技藝日新,但真正的機密豈會如此容易得知呢……」
想起諜報與暗殺,他不其然地想起飛鳥邪,只覺茶也好像變得有點太苦澀了。當然滿室的殺氣亦令他有些厭惡,「飛鳥兄當年就是在此奉公,是否早已因生於戰火而習慣了當中的氣氛呢?」
「突厥大酋長國酋長阿依祟稱其欲試發最新多頭誘導彈『矢的三式』、其的為匈牙奴軍之的區臨......」情報信道亦放送著大眾所能知道最多的界限。
「矢?箭?」臥雲忽然有點振奮,心想,「對了,我怎麼忘了那蒙古箭呢?蒙古軍乃我國與魔教之共敵,且又為突厥之盟友,說不定那喚飛鳥浪花十三的人也是他們的特務吧......」
臥雲自己也不否認在替飛鳥找藉口,卻也不失為一個希望。「看來要兵分兩路了,我既要出巡,當然是要先找戚靜,順道查探一下殷真及飛鳥浪花十三的底蘊,接著,就是要研究一下那箭......」遂喚道:「來人啊!」
兩旁衛士上前道:「臥雲大人有何吩咐?」
「你們是暗殺機關,想必有使毒的行家吧。有的話,通知他,聖上未時前或會召他入宮。如果沒有,叫大人帶同近日兵部收集的敵方輕兵器每種各一。申時到城門口等我。」
衛士答曰:「遵命,我們精於用毒,號『荒蠍』的大人正在此間,現下我就去通知他吧。」
「不必急,我尚有要事需先行處理。」臥雲話畢揚手,那衛士則向千曲百轉的迴廊走去,而臥雲心中卻想:「要悉飛鳥,先尋戚靜,到底要如何入手呢?」

*********
日漸上昇,辰時已至,中亭街亦漸見人來人往,街上佈滿了行人及貨攤。商業大樓的巨幅廣告也已經拉開了。今日,他如常地在閒逛,看著琳瑯滿目的商品,嗅著遠山飄來的香氣,聽著四面八方的言談。可他並沒有說話。他看來就像此構圖中不顯眼的一點,融入得有若渾然天成。雖然他的內心早已遠在天涯,且熱烈地燃燒著,可並未泛起一點波紋。他就是如此的寂靜......
背負著雙手,在書房內一會看著大地圖一會監視著畫面的煒此刻內心卻是有如潮水般激蕩,「蒙古突厥凌我邊界,露國亦對我虎視眈眈,朝鮮避而遠之,西方亞美利加及東方日本的局勢又未明朗,若加上暹羅,魔教及波斯之內患,可苦了我億數子民了......」
煒視著桌上的那支箭,嘆道:「朕又怎許大明百年之偉業毀於朕手呢?然皇祖的好友魔教之眾豈終於要盡毀於朕手?二者皆非朕所願。飛鳥啊,汝等若真與大明為敵,何痛煞朕啊......」
「皇上,臣荒蠍參見聖上。」突然傳來的女音,打斷了煒的心思。
煒望了一眼荒蠍,「平身,你來了。嗯,朕知道你精於使毒,更製兵之術,軍學之識頗高。這有一支箭,朕命你查出這箭上之毒的來源及其構組,盡速回報。」
「臣領命。」只見這個不太高大,氣質獨特,雙眼泛著奇異的青藍色的人,以戴著輕金屬手套的手從桌上拿過了那口箭,隨即將它放進了隨身的密閉盒。
「可能要幾時?」
「回聖上,臣約十二時可定之矣。只是......只是臥雲請我申時到城門,故或要延誤此正事,請皇上定奪。」
「喔?」煒的雙眼走過一道冷電「是這樣嗎?好吧,待會你照樣到城門跟他會合吧,但可別跟他說已跟朕會面。所有的事回宮後密報吧,你可以退下了。」
「謝聖上。」這個目帶青藍的人靈巧地笑著退出去了。
「臥雲,豈連你也不明朕之意?朕也不希望飛鳥陷險啊。但既為一國之君,自必大公......朕使你負此職責已是極限。」
凝視著廣大的地圖,煒頓時也看得痴了。「天下之大,諸色人等網布四海,有如朕常困內苑者,亦有奔波於市井的百姓,究竟那種人較快樂呢?朕真想知道。臥雲飛鳥肝膽相照,少昂無情亦手足情深,他們四人的關係亦非比尋常,更常可交江湖豪俠,又可涉花花紅塵,朕可是連半個知己也沒有......想皇祖當年波瀾壯闊,浪蕩江湖,識遍天下,友布正邪,何等快意逍遙......」
看著看著,煒的目光忽然停佇在地圖上京城不遠處的一個美麗名字──醉仙谷。「醉仙谷,醉仙谷,但願長醉不醒......。如朕不是俗務纏身,能到此地一覽,亦可暢情兮......」煒的心底,彷彿有種輕輕的嘆息。
陽炎室內,霧氣蒸騰
展少昂「無情兄,聖上今日既對毒箭欲言又止,又對虎翼不聞不問,你認為何以如此呢?」
「想必是聖上被我們的酒氣給醺到吧。」無情語帶笑意的道「咳唔,老實說,聖上聰慧明察,臥雲又冷靜機智,想必是之後在商討著吧。我們可有另一些重要的事要辦。」
「譬如?」
「如東陵王....。」
「什麼?」
「父子不和我不想介入,嘿嘿......其實是關於日本的,近日京師來了很多東國之人,如鬼塚浪雲,重臨中土的平塚浪馬,長州的冬月,偏碰巧虎翼兵卻選擇此時進犯,我一方面怕是虎翼在從中作梗,更怕的是......」
「日本同虎翼勾結......」
「不錯,少昂真聰明,日本與我國局勢未明,冬月宣佈外訪亦已是月前之事,今世界瞬息萬變,我軍與外圍勢力亦呈拉鋸,沿途的變化,政治的因素,這確實也大有可能。」
「你意思是想我們就此事調查一下?」
「對,但要先看等會在御書房見過聖上後再說,且或許我們會另有任務。」
兩人回到書房。皇帝正坐著。人來了也沒反應,臉上顯露沉思的表情,像是有甚麼還拿不定主意。臥雲也已立在一邊不吱聲。三個人只好站著等!
良久,展少昂耐不住了:「皇上可是有要事商議?」
然而皇帝仍沒反映,依然沉思著甚麼!!
又過一刻鐘。孤劍也開口了!
「臣有一事,一直想問聖上。聖上在朝上對於昨日之事隻字不提,定是為此事而惱!聖上應該有主意了,只是沒有信心,不妨說出來,臣等可以提提意見!」
「沒錯,是否聖上想一舉殲滅虎翼?可虎翼勢力龐大,我們還不知其虛實......」臥雲接道!!
「......聖上是否要我們潛入虎翼,探取情報?」孤劍驚道!
皇帝此刻似有所動,站起身來,臉上的疑雲揮之一空!!
「不錯,朕正有此意。但你只猜中一半。」
「皇上之意......」少昂接道!
「朕的意思是,朕和你們一起去,探取情報,同時也到宮外走走,親眼看看實情。」
「不過......」
話語未畢,皇帝就說:「孤劍,朕知道你擔心甚麼?朕這樣一去,誰來擔當國事!」
「原來聖上都想好了!」臥雲道。
「還沒。至於誰來監國,朕還沒拿定主意,所以召你們前來商量。」
孤劍:「總不能讓東陵王這個狗賊......」
煒:「嗯?!(哎!展少昂也在,真是的)」
臥雲(哎,這個孤劍)
展少:「......」
孤劍也應該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四人進入沉默......過了一會......
臥雲打破沉默,說「聖上,我有個提議,因事關重大,可否給我們三天時間考慮。」
煒舒了口氣:「嗯,反正要十天後才出發。」
臥雲:「為什麼是十天?」
煒:「呵呵,因為有貴賓會來。」

雅昭
2004-02-14, 06:48 PM
第四部 邪眼
回春堂位在中亭街僻靜處,頗有『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之感。
踏入屋內,恬淡素雅的擺設,混雜著草藥香味,說明了回春堂主人的心境。
這日,卻是讓回春堂原本安寧的情境遭到無禮的撥動。
侍僕:「我家小姐今日不診,大爺請回。」
彪形大漢:「老子就不信這邪,快叫你們小姐出來!不然老子把這裡拆了!」
旁有一位身著青色長衣的書生,背著一口長劍,劍柄處篆刻『冷月』,黑白分明的雙眼、細緻的五官,透著秀雅氣質:「這位大哥,我想湘雲小姐也許有什麼不便,您另日再來吧。」
彪形大漢:「你要和老子抬槓不是?老子要今天讓那丫頭替老子看病,你有意見?」
騷動時,旁觀的人:「湘雲小姐出來了!!」頓時眾間人聲鼎沸。
書生循著眾人眼光看去,不禁看呆了。雖說自己的容貌可說是難以用美即可概括的說過去,但是眼前的少女卻是更勝一籌。比白雪更加白皙的冰肌,閃著深遂眼光的眼眸,小巧如櫻的絳唇,讓人驚嘆造物的神奇。紫色的衣衫、娉婷的身段,加上一種莫可言喻的神秘感,更增添幾分讓人神往的想像。
原本吵雜的地方,卻是一剎那靜得連針掉在地上也聽得見。
湘雲:「我很累,昨天太多傷患讓我太累,尊駕請回。」
彪形大漢:「我想請湘雲姑娘幫我看看。」
湘雲冷冷地說:「我想我已經說的夠清楚了!尊駕的問題不致致命,而且我不想幫東凌王的人,免得為虎作倀。」
彪形大漢:「既然妳知道我主子,還不賣這個面子?」
說完想要欺近湘雲,當他差些要抓到湘雲的纖手時,一柄劍隔開了兩人。
書生:「要恃強凌弱,先問問在下的『冷月』劍同不同意。」
彪形大漢:「我看你討打!」,揮拳打向書生。
眼見書生快被打到時,他一個右閃身,長劍搭著大漢的拳頭往左迴旋,轉了兩圈,卻讓大漢轉了數圈才倒在地上。書生用劍尖指著大漢咽喉「還不快滾?」大漢連忙連滾帶爬的逃開,好像還有著給我記著等等粗魯話語。
書生收劍,面向湘雲作揖「在下沈楓。」
湘雲微微行禮「多謝公子相救。」解下身旁小瓶交給沈楓。
沈楓:「姑娘,這是?」
湘雲回身踏進屋內,若有深意的說:「相救的謝禮,我不喜歡欠人。此是百花玉露丸,於調養血氣頗有功效,你用的上的。我昨天耗去太多心力救人,累了,恕我失陪。」說完關上門扉。
留下在發呆的沈楓,望著關門的回春堂。
沈楓自語:「哈,還是四處遊歷一下吧。」
翌日,臥雲來到御書房面聖:「聖上,可先派微臣趕赴洛陽,一探東凌王之事情,因虎翼之幕後黑手,極可能是他。然後是關於聖上出宮之事,微臣以為不妥,聖上千金之驅,萬民所仰,怎可輕率離宮,萬一生事,將軍心大亂。東凌王亦可藉此顛覆大明。」
煒:「做得好,朕現在就讓你去洛陽,七日之內回來,至於朕出宮一事,你不要管了。」
臥雲:「但是......」
煒:「下去吧!」
「......臣告退。」臥雲無奈的走了。
南京街上
沈楓沿街走著,遇見前面萬頭鑽動,非常熱鬧。
沈楓:「真是熱鬧,南京好繁華啊。」
他覺得很好奇,於是:「這位大叔,請問為什麼會這麼熱鬧呢?」
大叔:「這位小哥有所不知,這『醉月堂』本是街坊熱鬧之地,現些日子推出東洋手工和果子點心,據說是人間美味。」
沈楓:「是喔,那我一定要試試,我最喜歡東洋風味的東西。」
快步地走入醉月堂,裡頭卻座無虛席,眼尖的他發現一位東洋武士打扮,獨自獨飲,沈楓快步向前「這位兄台,在下沈楓,想要一品這和果子美味,如兄台不嫌棄,可否共桌?」
平塚打量他一下,然後不置可否的:「坐。」
沈楓:「多謝兄台。」
殷真:「客官,要點些什麼?」
沈楓:「聽說這裡手工和果子很有名,各種口味都來一份,再砌一壺茶。」
殷真:「好,馬上來!」
在這期間,平塚吃東西的速度從未停過,沈楓看著桌上的空盤子
沈楓:「啊,兄台,您吃太多囉!」
平塚:「你知道什麼?這是家鄉的美味,好久沒吃過,真是懷念。」
沈楓:「兄台是日本人?真巧,在下對日本很有興趣。」
平塚:「唉!不提也罷!!」為了掩飾落莫,又將一片蛋糕塞入口中。
沈楓默默的吃著,雖然很好吃,但卻感到眼前漢子的心情,有些微感傷,也許他真的發生過什麼事。
突然......
平塚臉色變白,斗大的汗粒滴的滿桌。
沈楓:「這位兄台,您怎麼了?」
平塚:「你......別......管!!」
沈楓:「可是!!」
平塚咬牙切齒:「你......別......管......就......對......」
咚一聲暈倒了。
沈楓尖叫:「呀!!」
殷真跑過來:「怎麼了??」
沈楓:「他東西吃一吃就昏倒了!!」
一個身穿白色廚師服的少女從內裡跑出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沈楓指著平塚:「他......他吃了妳們店的東西就......倒了!」
冬月:「啊,怎麼會這樣??」著急了「怎麼辦呢??」
殷真:「咳!!安靜,只好請湘雲姑娘來。」
沈楓:「可是她今天休診,那……」
眾人讓過一條路,讓一位少女走過。湘雲:「誰說我休息?是你......」
快步走到平塚身旁把脈,約有一分之久。然後微笑著。
冬月、殷真、沈楓(異口同聲,緊張的問)「他怎麼了?」
湘雲:「他啊,吃太多囉!甚積不化。」
冬月眼眶紅紅:「喔!我還以為是我的錯呢......」
湘雲:「這位姐姐,妳是日本人?」
冬月點點頭。
湘雲:「妳有帶正露丸?」
冬月點點頭。
湘雲:「拿一顆給我。」
冬月點點頭,並急著跑開......
湘雲拿針扎在胃門、氣海穴,然後拿針扎在人中。「醒!」
平塚:「哇!好痛!」
湘雲:「別動!快,正露丸!」
湘雲趁著平塚哈氣時,捏住平塚的鼻子,把冬月遞給她的正露丸塞入平塚口中。
平塚:「哇!這什麼?咦,是正露丸?」
湘雲:「吃東西太急太猛,對身體不好,要多注意。等一下到回春堂取幾顆陳皮消積丸,知道嗎?」
平塚:「喔,好。這肚痛不是病,痛起來可要人命。」踩著蹣跚的腳步回房。
殷真對眾人說:「沒事啦,大家請繼續享用。」
殷真:「難得湘雲妹來,請坐,我命人準備,我們一起喝一杯。」
湘雲:「好。」
沈楓:「……」
湘雲:「沈公子也一起來。」
沈楓:「好嗎?這......?」
殷真:「哎,男子漢婆婆媽媽可不好喔。」
沈楓:「那......在下恭敬不如從命。」
冬月:「那,我幫您們準備..。等等喔。」
人來人往的南京大街
臥雲:「也難怪聖上那麼想出宮,從十五歲開始就負起全國萬眾之責,每天就是不停地埋在紙堆堙A如果是我,早就兩目昏花了。對了,自己一個上洛陽太寂寞了,呵呵,找大哥一起去。
孤劍家
孤劍:「洛陽!!太好了!每天都在這裡悶死了。正好在休假。」
臥雲:「呵呵,今晚就要出發。」
孤劍:「沒問題!!對了,要找展弟去嗎?」
臥雲:「不了,要他調查親父,你會嗎?」
當天晚上,這兩兄弟與展少昂道別後,就出發了。
待得臥雲離京出宮,煒突有浮生偷得半日閒的想法。
煒換上尋常便裝,憑著高超的輕功從宮門溜出,但是對外卻說在御書房讀書,不准任何人打擾。
拋開重重的負擔,煒突然覺得腳步輕快了些。他決定到城北的玄武湖看看。
初秋的山林,染著不成熟的淺黃,倒映著山光水色的波漪,陣陣的涼風,吹得他有說不出的舒服。巡到岸邊,眼見一艘明朝商社的畫舫,不想就爬上畫舫樑柱上,枕著湖上清風憩息。
突然一陣人聲把他驚醒,煒的警覺心很高,這也是身為皇家人所必需。
他躲在樑間看著,有一個書生模樣的人伴著三位女子登上了畫舫,接著畫舫開始巡遊在湖中。
煒仔仔細細的觀察著這些人,發現三個女孩都有著國色天香的容貌,其中一位紫杉女子的美,可說是超越了人間美的可能,猶如謫落凡間的仙子;另一位白衣女子卻是有著豪氣勃勃的美感,高挺而鮮明的五官,說著可能有西域血脈的英挺;另一個白衣紅裙的女孩卻是如風中之柳,柔弱搖曳,楚楚可憐;書生亦是俊俏,書卷氣息雜著俠氣,文武兼資堪稱人間之秀。煒不禁想到這些人如能為我所用,當是人生一大快意。
白衣紅裙的少女有感於風景寫意,合著湖上微風,輕啟櫻唇,就著碧綠玉笛,讓清亮的笛聲緩緩傾洩。如冬之暖陽,又如夏之細雨,笛聲迴盪在水波間,讓人有說不出的舒服感,彷彿是天籟初臨。一曲畢,讓眾人神往,久久不能釋懷,也讓煒陷入一陣深思間,回過神時卻是笛聲已殘,徒留回聲於胸臆。
冬月向眾人深深行一個禮,代表著一曲終結。
殷真:「哈!好妹子,今天我總算是一飽耳福。」
沈楓:「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冬月:「您們過獎了。殷姐姐,我們這樣出來玩,醉月堂沒關係嗎?」
殷真:「妳放心!一天不作生意而已,又不會倒。」
沈楓:「哈......哈,說的也是。」
冬月:「殷姐姐的豪爽真是讓人羨慕,像我就做不到。」
沈楓:「在下好像也是。」
殷真:「哈哈!大家都不一樣才好玩不是嗎?世界上的人都一個模子印出來那多沒意思?」
冬月:「對喔。姐說的是。可是,我覺得姐的個性比較誘人..」
殷真:「我倒是覺得妹子這樣比較會激起人的保護欲,我想,想保護妹子的人一定從這排到長安去了!」
冬月:「啊~姐取笑我..」
殷真:「呵,問沈公子不就得了,說!你覺得哪種樣子的女子比較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沈楓:「這個,這個我也說不準啦,問我是不準的。」
殷真:「為什麼?」
湘雲:「因為她也是女孩子。」
沈楓:「湘雲姑娘早就知道?」一邊解開自己的長髮。長髮散著輕柔的淡香..
湘雲:「在妳多此一舉救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沈楓:「為什麼說是多此一舉?」
湘雲:「妳們可知世界上有什麼人不能得罪?」
殷真、冬月、沈楓:「什麼人呢?」
湘雲:「醫者!」
殷真:「為什麼呢?」
湘雲:「因為哪天妳被送進急診房見妳的急診醫師是妳得罪過的人,那種感覺..」
突然間響起鼓掌聲
煒:「姑娘妙言,妙哉。」
沈楓拔劍把湘雲護到身後,殷真拉著冬月躲到自己背後,畫舫上瀰漫著緊張的氣氛。
殷真:「閣下何人?為何在此竊聽我們說話?!」
沈楓:「我的秘密被他知道了!」
出現在她們面前的是一位相貌冷俊卻不失平和的男子,有著令人安心高而廣闊的背筋,隱約透著王者的氣息,彷彿是古代希臘羅馬傑作雕像般的容顏,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冬月拉拉殷真的衣角:「我感覺不到有什麼惡意。」
殷真凝視著眼前的男子,她覺得即使動手,此戰也許是自己遇到過最利害的對手。殷真笑了,自己從來沒有怕過什麼事,當然這次也一樣!
輕嘯一聲,
砰!的巨響,交手兩人倏地分開。雖然在短時間內好像只交手一招,雙方卻已是交換了二十招,迅速的交手讓人以為僅有一招。
沈楓:「要我幫忙?」
殷真左手平伸,表示不必。眼神透著堅毅,準備發出更大殺著。
煒:「姑娘,到此為止可不?我且無惡意。」
殷真回頭看看冬月,冬月點點頭「以我的靈力感覺,他真無惡意。」
殷真:「好吧!」
煒:「我姓黃名十一,做的是家傳事業(編造得真俐落)。四位姑娘堪稱人間絕色,得遇乃天之幸,敢問四位姑娘芳名?」
殷真:「殷真。」
沈楓:「…沈楓。」
冬月:「對不住,這是秘密,不可以告訴陌生人。」
湘雲(根本不說話,不想理。)
煒:「看來我擾了諸位的雅興,告辭了!」以輕功點水,揚波遠去
殷真(這人真強啊,與我紫電法王大概不相上下,到底是誰呢?)
煒離去後,畫舫還以以下談話..
「很酷的樣子耶,湘雲妳怎麼都不理人家?」
「不想理就不理。」
「武功很高。」
「還好..他沒什麼惡意。」
「湘雲,妳覺得他怎麼樣?」
「還好啦,比普通人好一些。」
「啊~湘雲妳好挑,什麼只比一般人好一些?」
(嘰哩呱啦嘰哩呱啦………)
………………………………………………………
此時是薄幕時分,臥雲跟孤劍趕了半天的路,加了兩次油,才到達到洛陽的路的一半。
臥雲:「我們先在這裡休息一晚,明天再趕路吧。」
孤劍:「嗯,好。我們找家店住下來吧。」,孤劍駕著快沒油的車。緩慢地延街行著,可是走繞了許久整個鎮上都走遍了,還是未見到旅店的蹤影。
臥雲:「好奇怪呀,這鎮上竟然沒有旅店。」孤劍「是呀,沒有旅店......」
語音未畢,一個粗暴的聲音「小姑娘……來陪陪大哥吧。」
見一個著青色制服的兵士,正慢慢逼近一個女子,女子害怕的一直往後退。
「大哥......不要!」
臥雲:「那個制服……」
孤劍:「是東凌王府的衛士。」
臥雲:「沒錯。」
孤劍:「要怎麼救她呢?」
臥雲:「你會武功,擺平他應該沒問題。」
孤劍:「好!就這樣。」
說完孤劍輕聲下了車。撿了一顆石子,縱身一躍。跳到樹上,對準那傢伙的腦袋,暗運內力,石子以破空之速命中那衛士的腦袋,衛士連喊都來不及喊,便倒下去了。
女子正在驚訝於眼前的變化,並感到大惑不解之時,臥雲由暗處走出,孤劍也從樹下跳下。
臥雲:「姑娘,妳沒事吧?」
女子:「你們……」
孤劍:「姑娘不要怕,我們是好人。」
臥雲:「對。剛才正是我這位兄擺平了那個渾蛋。」
女子:「哦。敢問兩公子大名。」
臥雲:「小生臥雲。」
孤劍:「我叫孤劍無情,我們是朋友,一起旅行的,正在早旅館投宿。便問姑娘芳名?」
女子:「小女子複姓宇文,單名冽」
臥雲:「宇文冽......像男子之名呀。
宇文:「呵呵……大家都這樣說。夜已深了。天色已晚,鎮上又沒有旅店。如果兩位不嫌,不妨到寒舍住下。」
孤劍:「真是太好了,我們正煩惱沒有旅店呢!姑娘請上車。」

雅昭
2004-02-14, 06:49 PM
第五部 啟示
臥雲與孤劍隨著宇文姑娘來到了宇文家門前,是一間很普通的民家。
宇文冽輕扣門扉,呼道:「爹──是女兒,還有兩位客人。」
門「咿呀」的開了,開門的是一個年約四十,看來孔武有力的中年男人。只見那男人上下打量了孤劍臥雲兩人,皺起了眉頭道:「他們是誰呀?一個油頭粉面的,一個粗手粗腳的。」
孤劍臥雲聽他這麼形容自己,心中有些不服,再怎樣他們也不至於油頭粉面粗手粗腳的。
宇文冽一聽有些不好意思,小聲地道:「爹啊!你怎麼這樣說人家?剛剛這兩位公子還救了女兒。」
「爹?」臥雲心中小小吃了一驚,這世界還真是無奇不有,這樣粗枝大葉的漢子竟會生出如此靈慧的女兒。
宇文冽的父親不理會臥雲兩人,逕自對女兒問道:「妳發生什麼事呀?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不是去塔矢老師的研究會嗎?」
「塔矢老師?好像在那兒聽過這名字。」臥雲心中暗道。
宇文冽微微紅了臉,「就是回來途中遇到一個兵士,他叫我陪他喝酒,我不肯,他就想捉住我,幸好有這兩位公子相救,先進去再談吧!」
「兵士?哼!竟敢欺負我的寶貝女兒,冽兒,那個兵士是誰的手下?」
宇文冽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那個是……」
臥雲話還沒說完,宇文冽父親的目光就橫了過來,「我在問我家冽兒,誰讓你說話呀!」
一旁的孤劍終於忍不住了,「老爺子,您怎麼這種態度呢!」
「哼,我就是這樣,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了?對長輩如此無禮,如今真是世道衰微喔!」
性烈的孤劍也很不服氣,欲要再辯。沒想到宇文冽的父親竟抓住他的手道:「怎麼?看來你這小子很不服氣?」
孤劍不知道原來他手勁那麼大,想要甩開他的手卻連動也無法動半分,簡直像被箝住了難以掙脫。
一旁的臥雲見孤劍臉色有異,照理說他一定會立刻甩開對方的手才對,可是現在孤劍卻沒有這麼做,聰明的他也知道事情不對,心中暗忖:「大哥雖非什麼頂尖絕手,但也是個指揮使,武功也有一定基礎,一般人也不會是他的對手,可是眼前這老頭竟能抓住我大哥的手不放開,料想也不是我們所想的普通村夫如此簡單,可是……他究竟是誰?」
「宇文、宇文……」臥雲正在琢磨這性的時候,忽然腦中飛快閃現出一個名字,「啊──莫非是……?」
孤劍此刻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咬牙道:「你放開我!」手雖被制住,但他終是年輕人的脾性,一雙冷眸直勾勾地盯著他,有著不服輸的倔傲。

一旁的宇文冽沒想到他們會有此衝突,她知道他父親素來就是脾氣硬,不了解的人可能會很容易和他發生衝突,於是拉住父親的手道:「父親!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哼!疼妳沒用,你這丫頭長大了胳膊向外伸。」宇文父不理會女兒的話,仍是衝著孤劍說:「道歉!」
「什麼?!」孤劍聽了似乎無法接受。
宇文父又重複了一遍:「我要你道歉!!」
正當臥雲和宇文不知如何是好時,宇文父親的眼神忽然一動,隨即放開了手望向門外,冷冷地道:「有殺氣!」
果然當眾人將目光望向那扇門時,隨即那扇門震動了起來,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彷彿要把門給拍破了。
宇文父親面色沉重的道:「小子,不想死的話就進我房裡拿我的大刀出來。」
孤劍也感覺到氣氛的突變,亦不敢怠慢,立刻去拿大刀,但伸手去取時,卻發覺自己單手提不起,只好用到雙手。「好沉的一口寶刀!」他心中暗暗嘆道。
宇文父輕鬆接過孤劍手中的大刀,看在孤劍眼底大為震驚,暗道:「此人真非等閒。」
宇文父向臥雲使了個眼色:「小白臉,去開門!」
「……喔。」此刻大敵當前,臥雲也不好爭辯什麼。
臥雲開了門,只見一個黑衣青年站在門口。 臥雲冷靜地道:「你找誰?」
「宇•文•星!」
聽到青年如此回答,臥雲也就更確定了他的猜測,「那個中年男子果然是宇文星。這青年應是個殺手,看來是朝鮮高層的爭鬥。」
孤劍一聽宇文星之名,隨即將目光回到這中年男子身上,「宇文星?不就是朝鮮前大將軍!」
宇文星顯然不在意他們的目光,呼道:「小白臉,退下,我來應付他。 」
來的青年環視四周,最後把目光停留在宇文星的身上,「你就是宇文星?有何憑據?」
「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虧你這廝還敢找我麻煩,不過……先問問我手上的鎮獄刀吧!」
青年斜眼望了宇文星的刀一眼,果然鋒利無比,而且相當有份量,應是玄鐵所鑄。刀面上有著清楚的「鎮獄」二字。
才這麼看上一眼,怎知宇文星的刀已經揮動,直逼青年。
那青年從容不迫,躍身而起,跳到了宇文冽身邊,躲過了宇文星那勁道十足的一刀,並且兩手掐住宇文洌的脖子冷笑道:「宇文星,你女兒的性命就操縱在我手中。你還是束手就擒吧!」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令宇文冽吃了一驚,隨即蒼白了素顏,血色盡失。
宇文星看到此景,忍不住破口大罵:「你老子的,竟敢威脅俺。沒有子孫根的東西,放開我女兒,不然我叫你難看……」
話語未落,那青年輕施內力,就令宇文洌痛苦的低呼。
宇文星見自己女兒神色痛苦,也停止了叫罵。終是自己手裡捧著的一顆明珠,說什麼也不會讓她受苦。他臉上的剛硬也消失了,竟猶疑著是否投降。在親情面前,他不是什麼朝鮮將軍,只是一個擔心愛女的慈父。
「大哥,要不要幫忙?宇文老頭心軟了!」他也擔心著宇文冽的安危。
「鎮靜點,好戲還在後頭呢!」
「此話怎講?解決那青年不就得了!?還有甚麼好戲?」
相較於臥雲,孤劍則顯得鎮靜多了,似是胸有成竹,「你靜靜的看戲吧!」
只見宇文星猶疑之時,突然四枚銀針直插星爺,「嗖」地一聲,銀針忽然改變方向,直飛向孤劍。
眼看著他大哥就要被銀針暗算了,只聽見臥雲一聲大叫,孤劍卻道:「叫甚麼叫,大驚小怪,沒看過那麼大的磁石嗎?」說完,就拿出一塊如鍋大的磁石,上面還附著四枚銀針。
臥雲驚奇道:「哪來那麼大的磁石,一路上都沒看到你有帶磁石?」
宇文星望著磁石,竟然又大罵了起來:「你這個臭小子,拿我治風濕的磁石也不告訴我一聲!有沒有家教阿?」
孤劍微微一笑,「前輩請息怒,晚生一時手快,拿了,您就不要介意,不然您早就在死在這毒性下了!」一面這麼說,孤劍一面也心想:「真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能察覺到殺氣,就不能察覺殺氣從哪裡來。明明我就感覺來了四個人,才一人露面,肯定有問題!」
那黑衣青年冷笑一下,「居然被你識破計劃,你們是甚麼人?」
臥雲道:「宇文府上的貴客。識相的快放開宇文姑娘,否則後果自行負責!」
黑衣青年道:「如果你們真要多管閒事,就莫怪我手下無情。今天算你們走霉運了,明年今日我再來拜忌你們!」說完他推開宇文冽,拔劍攻向宇文星。(這裡有些奇怪,說真的既然都脅持了宇文冽,又怎會如此輕易放開?有些怪)
臥雲一見她被推開,連忙搶步上前攔腰挽住了幾將撲地的宇文冽。「宇文姑娘妳沒事吧?還疼不疼?」
宇文冽以為自己肯定是要摔到地上去了,沒想到卻被臥雲一把抱起,她感激地向臥雲道了謝,雖然全身還是酸麻不已,但仍微笑地說沒事,她不想別人為她擔心。
卻說另一頭宇文星發勁揮刀,卻沒想到孤劍手中一揚,慘叫聲繼而起之,除那黑衣青年外,還有三個黑衣人也從屋頂掉下。而宇文星卻因揮刀力度太猛,收力不及,在那青年倒下後,刀氣直趨孤劍!
「噹」地一聲,孤劍大叫了一聲,隨即被震開三尺。
只見宇文星望著地上散落的磁石,心痛道:「臭、臭小子,快……快賠我那塊……那塊磁石,我可是尋遍天下,才有這麼大的磁石給我治風濕,居然被你這小子毀了!」
原來那磁鐵一直沒離開過孤劍,星爺的一刀剛好擊中那塊磁鐵,磁鐵震成碎片。但卻救了孤劍一命,否則以星爺那剛勁的刀勢,孤劍必死無疑!!(其實這一段太矛盾了,磁石竟然如鍋大,那應是很重,可是為何孤劍能隨身攜帶呢?不通吧!還有刺客的目標竟是宇文星,那自該先攻向宇文星才是,怎麼會先視孤劍為敵人而攻之呢?而且原文說孤劍拔劍收劍間四人都死了,那為何底下又有孤劍是用毒針以其人之道了結了他們呢?所以我又改了^^|||||)
「孤劍兄,你的動作太快了,怎麼一眨眼就有四個屍體?」
「其實我早就察覺四人行蹤,只想到這四個人沒甚麼厲害的,就算了!後來被那老頭一氣,竟然忘了這件事。這四人……不是,是四屍,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施其人之身,他們是被那四枚銀針搞定的。一人一隻,永不漏空。如果這些銀針沒那麼毒,他們也不會死得那麼快!」
「看不出來你這臭小子還真有兩下子!」宇文星一面扶著小洌,雖然嘴裡罵的是臭小子,但言詞間仍可看出他的讚賞。
「還好沒有傷及宇文姑娘,姑娘受驚了」臥雲安慰道。
「宇文前輩肯定知道來者的目的和來歷,方便對我們說嗎?」孤劍追問著宇文星。
「嗯……」沒想到宇文星卻臉色大變,面色凝重地道:「來了!我就是感覺到這股殺氣」
孤劍與臥雲也察覺到空氣裡異樣的肅殺之氣,不同先前,連臥雲也感受得到這次來的人,實力非先前那四人可比擬。
此時門外出現了一抹人影,宇文星站起來,舞動了兩下手上的大刀,「你是誰派來的?」
踏進門的是個眉清目秀帶點憂鬱的青年,只見他一身黑色長衣,手裡拿著一把劍,除此之外,臥雲還感受得到一股令人不安的危險感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你的生命要完結了,不用知道那麼多。」青年口裡吐出來的幾個字,冷得彷彿要結成霜寒,令人不禁打了個哆嗦。
「哼!好大的口氣!你們三個去塔矢那裡等我!」宇文星對著臥雲他們這麼說。
「可是……」宇文冽還想說些什麼,卻被父親給打斷了。
「你們兩個,好好照顧我女兒,快走!!」宇文星揮手道,他知道他女兒定不肯走。
臥雲知道宇文星的意思,為了使宇文冽放心,他柔聲勸道:「姑娘走吧,我們在這兒反而會分了宇文前輩的心,等到事情解決了,宇文前輩一定會來找我們的。」
宇文冽也是個明白解意的姑娘,她當然知道自己是個負擔,可是她心中卻有種莫名的不安,依依不捨地看著父親,說道:「爹,冽兒等你,你一定要來找冽兒!」隨即就被臥雲拉了出去,孤劍亦跟隨著。
青年見他父女間的不捨之情,他垂下了眼睫,身為殺手的他,看過太多這樣的生離死別,他也曾是悲劇的倖存者,可是他現在做的,不正也是將自己的悲劇在別人身上演覆下去?
當他再抬眼望向宇文星時,眸子裡已是冷酷,終究殺手是不能有個人的感情,他太了解自己的本分了。
「其實你可放心,除了劍上的目標,其他人我一律不殺。可以開始了嗎?」
他的目光顯得銳利,彷彿能洞悉一切。
宇文星望著遠去的女兒的身影,轉過頭來容色一正,「來吧!」
* * * * * * * *
一路上臥雲一直在想著一些事情,他試圖使他的腦子從這片凌亂中理出思緒來。
宇文冽雖沒有吭一聲,可是孤劍卻在月光下看到她臉上掛著的淚珠,他知道她在擔心她爹,那種親情間的不捨與牽掛,他也能深深地體會。

「宇文姑娘妳別哭了,你父親那麼厲害,應該沒問題的,妳要相信他!」
「……我第一次見父親的神色那麼沉重。」冽在擔心之餘,還強作堅強,看在孤劍心裡更為她心疼。
「妳放心吧,我們會保護妳,等到你父親與你相會。」孤劍此時有著少見的柔情。
臥雲不斷地想著那青年的容貌,忽然腦海裡就閃出了「戚靜」二個字。他像是中了邪似的忽然說道:「大哥,我先回去看看,宇文姑娘先交給你!」跟著不等孤劍有任何反應就往回跑去。
「啊!二弟!二弟──!」
如果不是宇文冽的話,他大可以追上去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他現在不能丟下宇文冽,也只有望著臥雲的身影消失在樹林間。
臥雲回到宇文家時,只見宇文星坐在椅上,那個青年卻不見蹤影了。
臥雲連忙問道:「你……你沒事嗎?」
宇文星彷彿心有餘悸,喃喃道:「太厲害了!實在太厲害了!」
臥雲:「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開始我還頂得住,但他的劍越來越快,我招架不住。在最後一刻,我作出全力一擊,把他的劍砍斷,他說『約定破裂』,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約定?」臥雲一聽不由得一喜,「肯定沒錯了,必是戚靜無疑!」臥雲連忙追了出去。
「戚靜!找到你了!」
臥雲緊隨著他,但戚靜卻沒理他,繼續走著。
臥雲喊道:「我只是想問你,知道飛鳥邪嗎」
一聽到這個名字,戚靜立刻停了下來。
他仍沒有轉身,冷冷地說道:「他計謀反明,其餘的無可奉告。」
說完,戚靜就這樣走了。
臥雲站在那而無法動彈,戚靜的話顯然一記悶拳捶在他心上,「為什麼……為什麼……會是你!!!!!」
山林裡,響起了臥雲的悲嘯。
* * * * * * *
翌日早晨,禁宮御書房。
展少昂以為有什麼急事,讓皇上一早即宣他進宮。入得御書房,趕忙行禮。
「臣展少昂叩見聖上。」
「免禮吧。」
「謝聖上。聖上一早宣臣覲見,不知有何要緊之事?」
「沒什麼。你遊戲民間,相信見過不少美麗的姑娘?可有見過驚為天人者乎?」
「讓聖上您見笑了。」他遊戲人間的事沒想到聖上也知道了,展少昂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不知聖上有什麼用意?莫非聖上有意納妃,故命臣下查訪民間女子?」
「不,朕只是問問罷了。」煒訥訥的表示。「咳!怎麼,你見過?」
「啟稟聖上,臣下耳聞回春堂主人湘雲姑娘除醫術通神之外,尚以美貌著稱。只不過微臣身體一向硬朗,因此無緣見佳人一面。聽說她的性格是對於不想理的人不會搭理,很有個性的姑娘。」
煒的腦海裡不覺浮出那抹冷冷卻美麗的倩影,也許是昨日見過的那位不愛理人的紫衣姑娘。
「聖上?聖上?」展少昂見煒久不答話、若有所思的樣子覺得奇怪。
「嗯。」煒回過神來,「繼續說下去。」
「是。此外就是醉月堂的堂倌殷真姑娘,她為人豪爽,好像是來自西域的族裔,她的美是另一種豪氣的美。與湘雲姑娘是兩種不同典型的美。」
「哦!原來就是那位殷真,誠然英氣勃勃。」煒心中恍悟道。
「那你是否識得一位沈楓姑娘?」
「啟稟聖上,微臣並不識得此人。」展少昂想了半天,確沒聽過沈楓之名。
「嗯,這也難怪,她喜歡扮男裝。」他彷彿還能聞到那日她放下頭髮之時,撲鼻的淡淡香氣。
煒沉吟了一陣,還想問些什麼,他記得畫舫之上還有一個白衣紅裙,吹得一手好笛的溫婉女子,可是卻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令他無從相詢。
嗯,好吧!既然找得到湘雲與殷真,自然也能找得到那位紅裙少女和沈楓,他想到這點,也展露微笑道:「好,少昂聽令!」
「臣下在!」
「朕命你發帖邀請殷真姑娘及湘雲姑娘,到城郊雨花台一敘。」
「是,臣遵旨。」
「等等,且慢。」煒像是想起了什麼事,喚回了正要退下的展少昂,「切記帖上署名黃十一,可別洩漏了朕的身份。」
黃十一?這什麼怪名字?然而展少昂卻不敢問,只能點頭稱是。
一個時辰過後,醉月堂裡殷真看著一張鑲工精細的請帖發呆,「這該怎麼辦才好呢?」她喃喃自語道。
「我也是來問問殷姐姐的意見。」忽然想起的話音,殷真抬頭看去,只見湘雲輕輕地步入醉月堂,亮了亮手中的請帖。
「咦──黃十一?不就是昨天我們遇到的人?」回復書生打扮,在一旁飲茶的沈楓也來湊熱鬧。
「殷姐覺得如何?我想,不如放他鴿子吧!」湘雲柔柔說道。
「雲妹,不好吧?人家可是誠心的來邀請。」
「殷姐是打算去囉?」
「嗯,去看看他葫蘆裡賣什麼藥。」殷真爽快地笑道。
「真姐這樣說,我就捨命陪淑女囉!何況跟著殷姐姐很有安全感呢。」湘雲微笑著。
「噗~~咳咳!咳咳!」正在喝茶的殷真不小心嗆著。
「真姐,妳還好吧?要不要緊呢?」湘雲關心地問,隨即從袖裡拿出了銀針。
殷真一看那閃閃發寒的銀針,連忙搖手道:「哇~~雲妹,別拿針扎我!好了!別把我想得太神勇,真正有事說不定我會跑第一個,而且用淑女來形容我喔,好像不太合適。」
「真姐愛說笑,不過再加一個沈楓不是更好?」湘雲若有所思地望向沈楓。
沈楓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在下嗎?可是又沒我的帖子。」
「沒關係,我們帶著妳去不就成了?」殷真爽朗的笑著,「何況他才不會拒絕美女呢!」
「真姐取笑人家!」沈楓捶了她一下。
「哈哈,真的不去?不去就算了喔!」
沈楓看看湘雲的表情,似乎說著一起去吧。
忽然殷真驚呼,「哎呀!這熱鬧的事,怎麼還忘了一個人。」
「對喔,也要冬月姐一起去嗎?」沈楓隨即起身,「在下去叫她。」
不多時,沈楓伴著冬月來到。
冬月看著她們一臉興味的樣子,好奇地問道:「姐姐叫我有什麼事呢?」
殷真詭秘的一笑,把帖子遞給冬月,「妹子想和我們一起去嗎?那個黃十一呦~~」殷真含著有些好玩的心態語氣。
「啊~~姐又趁機取笑人家了。」冬月泛起淺淺的紅暈,看看手中的帖子,想了想,「我覺得……還是不要好了,人家沒有邀請我,去了會覺得不好意思。」
「真的不去?和我們一起去不就得了?」
「我覺得……會不好意思,因為人家沒有被邀請,還是別去好了。」冬月淺淺地一笑。
沈楓見冬月不去,又想到那日被他窺見了秘密,怪不好意思的,也接道:「那……那在下也不去了,人家沒邀請,自己就跑去,怪怪的,」
「小楓妳居然也臨陣脫逃!好吧,妳們不去我也沒法綁著妳們去,雲妹,我們走吧!可別後悔呦,有什麼好玩的回來才告訴妳們。楓妹,醉月堂先拜託妳們囉。」
「赫!有事相求才叫我楓妹?」沈楓佯作不肯,看得殷真求她了她才高興地答應。這幾天與眾人的相處,她已經漸漸不這麼拘束了。
「呼呼,我們走吧!讓人等太久可不好。」湘雲吃吃的笑。
「路上請小心,請慢走。」冬月與沈楓微笑目送著兩人離開。
她們不禁猜測,這黃十一究竟是何方人物呢?那張精工帖子,料想也不是什麼尋常人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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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昭
2004-02-14, 06:52 PM
主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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