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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9-08, 07:18 PM
老Ｐ至少答應了一件事，他決定帶我們去買「保險套」。
「身上有一個保險套，包準你們有長大成人的感覺。」老Ｐ這番話，讓我們聽得當場熱血澎湃。
「不行，我不敢去，要是被我老媽搜到，我就完蛋了。」豆豆背著書包，決心回家並且徹底忘掉這件事，不管我們用什麼理由去勸告他，還讓他考慮了三節下課的時間，他最後仍然堅決的告訴我們：「No！」
放了學，我和靠北回家用最快的速度換了便服，再騎著腳踏車到老Ｐ家集合。老Ｐ說，買這種東西，絕不能穿制服。如果穿著制服，豈不是明顯告訴別人你仍未滿十八歲？再來，千萬不可以到學校或你家附近買。
「是呀！如果遇到你家附近那些三姑六婆，那不等於事先把姦情昭告天下？」老Ｐ就是老Ｐ，果然深謀遠慮。
「最重要一點，絕不能緊張。要把保險套想成口香糖，你買口香糖會緊張嗎？」老Ｐ笑著看我們一下。
我們都拼命搖頭，做出很「了」的樣子。買口香糖誰會緊張？同樣都是「用過即丟」的東西嘛，舉一反三就行了。
所以，我們決定騎三公里的路，到鄰鎮的超市去買。這家超市很大，我們逛了很久，終於在放感冒藥的櫃子旁，發現一長排的保險套。
這下問題來了。該買什麼牌子的保險套才對呢？這些保險套大多是國外進口的，包裝上的字全是英文，底下的中文說明字很小，大概要用顯微鏡才看得清楚，我們每次才剛拿出來湊到眼前細看，總會恰巧遇到不識相的人逛到這一排，唉！我們只好努力裝作在研究感冒藥的樣子（感冒藥有什麼好研究的？讓我們三個人研究了快兩個小時）。最叫人羨慕的是一對情侶，拿著保險套邊比畫邊打情罵俏，當場就在我們面前討論哪一種好用，哪一種有什麼特殊功能，一副「姦情可以告人」的樣子。討論完還一口氣拿走好幾盒。
好不容易他們走了，我們也把這間超市逛了第四圈，看看四下無人，我們匆忙的拿了一盒和他們剛才拿的一模一樣的保險套「逃離現場」。
「和他們挑一樣的，包準沒錯。」老Ｐ一臉識途老馬的樣子說。
結帳時，我們把保險套藏進一堆餅乾裡面，還特別挑了台沒有人排隊結帳的機台，那個四十來歲的歐巴桑收銀員，雖然繃著一張苦瓜臉，看起來不太理人的樣子。老Ｐ說，年紀大的收銀員多半懶得看你一眼，要是你去找個女工讀生買這種東東，她鐵定要大驚小怪。老Ｐ就是老Ｐ，連這種小事都注意到了。
倒楣的是，我們才把東西送出去結帳，後面就來了一個歐吉桑，老Ｐ對我們搖了搖頭，伸手比了個「OK」的手勢，意思是鎮定，別慌！看他老神在在的樣子，我們只好硬著頭皮把東西往櫃檯上擺。
收銀員老練的把我們買來掩飾的餅乾，一包包刷過條碼掃描器，「嗶、嗶、嗶……」看來是不會有問題啦！我輕輕拍了拍自己胸口。
沒想到當她拿起最後一項──保險套時，條碼器卻沒有反應。她又掃了一次，還是沒反應。她翻翻白眼，看了我們一下，問︰「你們真的要買這個？」
我們輕輕的點了點頭。
身後的歐吉桑像是發現了新大陸，探出頭來說：「少年仔，勇哦！」我當場頭皮發麻，而且一定臉紅了，可是也只好假裝沒聽見。
收銀員又試了一次，發現還是不行。
「真的要買？」她皺著眉頭又問。
我狠狠的點了點頭，反正到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
收銀員又看了我一眼，很不耐煩的按了一下廣播鍵：「雜貨組組長，雜貨組組長，英國『上介勇螺旋加長型保險套』一打多少錢？請回電。」
她的聲音很尖銳，那句「英國上介勇螺旋加長型保險套」迴響在超市裡，字字清晰。我把頭壓得低低的，靠北和老Ｐ也是。我想，全超市的人一定都在盯著我們看。
等了一會兒沒有回電，她又用很大很響亮的聲音重新廣播一次︰「雜貨組組長，雜貨組組長，『英國上介勇螺旋加長型保險套』一打多少錢？請回電。」天哪！這不是告訴全世界的人，我們這幾個小毛頭正在買保險套。
老Ｐ當機立斷，立刻說：「算了，我們不買了。」
可是那個收銀員像是跟我們槓上了。
「等一下，我去找。」她放下站在收銀機前等著的我們，自己拿著那一打「英國上介勇螺旋加長型保險套」滿超市去找雜貨組的組長。
我們身後開始出現大排長龍的隊伍。
她找了至少有一個世紀那麼久，只找來一個夜班的女工讀生。女工讀生看了看保險套，紅著臉告訴我們：「我不知道這個多少錢。」
「我是新來的，」她重複一次說：「要不然，我去找店長好了。」
再找店長？那不等於全宇宙的人都要知道了？我急忙的說：「不用了，不用了。」
於是，我們抱著已經結了帳的十七包餅乾往外衝。我想，裡面的人一定笑翻了天，要不然，怎麼我透過玻璃門往裡望時，還可以看見老歐吉桑和那個本來一臉臭臭的收銀小姐，對我們指指點點，笑得東倒西歪。
回家的路上，我們騎得很快，十二月的海岸公路上實在很冷，凍得我的手像結了冰一樣。直到我們在路邊的加油站上廁所時，大家呼出來的氣都還冒著白煙。
「ㄟ，這不是在賣保險套的嗎？」靠北突然指著廁所裡，掛在洗臉台上的自動販賣機高喊。那真是一個很簡陋的機台，長長的販賣機被鹹溼的海風鏽蝕出好大一片鐵鏽，上面還寫著「衛生署呼籲大家實施家庭計劃，請用安心牌保險套」的字樣，也許是使用太久，許多字都看不清楚了，但是我們可以肯定的是｜｜它，真的是一台「保險套自動販賣機」。
這裡沒有臭臭臉的收銀員，只有三個滿臉興奮的國三生。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我快樂得想高聲歡呼。
「快，一人買一個！」老Ｐ著急著說，像是他終於交差了一樣。
我們搜遍全身，好不容易找到了幾個硬幣。投進去時，靠北的手還不停的發抖，大概是太興奮了。
一個硬幣、兩個硬幣、三個硬幣投進去以後，等了好久好久，這台該死的機器，就是不肯吐出半個我們期盼好久的「保險套」。
「騙人！」
「爛機器！」
我們幾乎罵了寫一張模擬考卷的時間，用拳頭捶了它好多下，這台該死的機器卻還是不肯賣一個保險套給我們。
「難道它也知道我們未滿十八歲嗎？」矮仔靠北的聲音幾乎哽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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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有一個保險套，包準你們有長大成人的感覺。」老Ｐ這番話，讓我們聽得當場熱血澎湃。
「不行，我不敢去，要是被我老媽搜到，我就完蛋了。」豆豆背著書包，決心回家並且徹底忘掉這件事，不管我們用什麼理由去勸告他，還讓他考慮了三節下課的時間，他最後仍然堅決的告訴我們：「No！」
放了學，我和靠北回家用最快的速度換了便服，再騎著腳踏車到老Ｐ家集合。老Ｐ說，買這種東西，絕不能穿制服。如果穿著制服，豈不是明顯告訴別人你仍未滿十八歲？再來，千萬不可以到學校或你家附近買。
「是呀！如果遇到你家附近那些三姑六婆，那不等於事先把姦情昭告天下？」老Ｐ就是老Ｐ，果然深謀遠慮。
「最重要一點，絕不能緊張。要把保險套想成口香糖，你買口香糖會緊張嗎？」老Ｐ笑著看我們一下。
我們都拼命搖頭，做出很「了」的樣子。買口香糖誰會緊張？同樣都是「用過即丟」的東西嘛，舉一反三就行了。
所以，我們決定騎三公里的路，到鄰鎮的超市去買。這家超市很大，我們逛了很久，終於在放感冒藥的櫃子旁，發現一長排的保險套。
這下問題來了。該買什麼牌子的保險套才對呢？這些保險套大多是國外進口的，包裝上的字全是英文，底下的中文說明字很小，大概要用顯微鏡才看得清楚，我們每次才剛拿出來湊到眼前細看，總會恰巧遇到不識相的人逛到這一排，唉！我們只好努力裝作在研究感冒藥的樣子（感冒藥有什麼好研究的？讓我們三個人研究了快兩個小時）。最叫人羨慕的是一對情侶，拿著保險套邊比畫邊打情罵俏，當場就在我們面前討論哪一種好用，哪一種有什麼特殊功能，一副「姦情可以告人」的樣子。討論完還一口氣拿走好幾盒。
好不容易他們走了，我們也把這間超市逛了第四圈，看看四下無人，我們匆忙的拿了一盒和他們剛才拿的一模一樣的保險套「逃離現場」。
「和他們挑一樣的，包準沒錯。」老Ｐ一臉識途老馬的樣子說。
結帳時，我們把保險套藏進一堆餅乾裡面，還特別挑了台沒有人排隊結帳的機台，那個四十來歲的歐巴桑收銀員，雖然繃著一張苦瓜臉，看起來不太理人的樣子。老Ｐ說，年紀大的收銀員多半懶得看你一眼，要是你去找個女工讀生買這種東東，她鐵定要大驚小怪。老Ｐ就是老Ｐ，連這種小事都注意到了。
倒楣的是，我們才把東西送出去結帳，後面就來了一個歐吉桑，老Ｐ對我們搖了搖頭，伸手比了個「OK」的手勢，意思是鎮定，別慌！看他老神在在的樣子，我們只好硬著頭皮把東西往櫃檯上擺。
收銀員老練的把我們買來掩飾的餅乾，一包包刷過條碼掃描器，「嗶、嗶、嗶……」看來是不會有問題啦！我輕輕拍了拍自己胸口。
沒想到當她拿起最後一項──保險套時，條碼器卻沒有反應。她又掃了一次，還是沒反應。她翻翻白眼，看了我們一下，問︰「你們真的要買這個？」
我們輕輕的點了點頭。
身後的歐吉桑像是發現了新大陸，探出頭來說：「少年仔，勇哦！」我當場頭皮發麻，而且一定臉紅了，可是也只好假裝沒聽見。
收銀員又試了一次，發現還是不行。
「真的要買？」她皺著眉頭又問。
我狠狠的點了點頭，反正到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
收銀員又看了我一眼，很不耐煩的按了一下廣播鍵：「雜貨組組長，雜貨組組長，英國『上介勇螺旋加長型保險套』一打多少錢？請回電。」
她的聲音很尖銳，那句「英國上介勇螺旋加長型保險套」迴響在超市裡，字字清晰。我把頭壓得低低的，靠北和老Ｐ也是。我想，全超市的人一定都在盯著我們看。
等了一會兒沒有回電，她又用很大很響亮的聲音重新廣播一次︰「雜貨組組長，雜貨組組長，『英國上介勇螺旋加長型保險套』一打多少錢？請回電。」天哪！這不是告訴全世界的人，我們這幾個小毛頭正在買保險套。
老Ｐ當機立斷，立刻說：「算了，我們不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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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找了至少有一個世紀那麼久，只找來一個夜班的女工讀生。女工讀生看了看保險套，紅著臉告訴我們：「我不知道這個多少錢。」
「我是新來的，」她重複一次說：「要不然，我去找店長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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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我們騎得很快，十二月的海岸公路上實在很冷，凍得我的手像結了冰一樣。直到我們在路邊的加油站上廁所時，大家呼出來的氣都還冒著白煙。
「ㄟ，這不是在賣保險套的嗎？」靠北突然指著廁所裡，掛在洗臉台上的自動販賣機高喊。那真是一個很簡陋的機台，長長的販賣機被鹹溼的海風鏽蝕出好大一片鐵鏽，上面還寫著「衛生署呼籲大家實施家庭計劃，請用安心牌保險套」的字樣，也許是使用太久，許多字都看不清楚了，但是我們可以肯定的是｜｜它，真的是一台「保險套自動販賣機」。
這裡沒有臭臭臉的收銀員，只有三個滿臉興奮的國三生。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我快樂得想高聲歡呼。
「快，一人買一個！」老Ｐ著急著說，像是他終於交差了一樣。
我們搜遍全身，好不容易找到了幾個硬幣。投進去時，靠北的手還不停的發抖，大概是太興奮了。
一個硬幣、兩個硬幣、三個硬幣投進去以後，等了好久好久，這台該死的機器，就是不肯吐出半個我們期盼好久的「保險套」。
「騙人！」
「爛機器！」
我們幾乎罵了寫一張模擬考卷的時間，用拳頭捶了它好多下，這台該死的機器卻還是不肯賣一個保險套給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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