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ro0916
2002-07-03, 03:2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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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三罐臺灣啤酒ㄎ一ㄤ的一聲碰撞在一起,濺出許多泡沫。
「真是太好了!我們都考上了大學!」我開心的猛灌了一口酒...
「噗~~~~」卻反射性的將已入嘴的啤酒全部呈放射線狀噴出「咳..咳..好苦喔~~」
「挖勒...妳好噁心喔!!哪有女孩子家這樣喝酒的!」kawa立刻跳了起來,敏捷的閃過了那道水柱。
在一旁的心祺可沒那麼幸運了,被突然從天而降的啤酒雨灑了滿臉。
「小葉!!」心祺不可置信的看著我,高分貝的叫著「看妳幹的好事!!」
「哎呀~你們好沒同學愛喔!我都被嗆的半死,居然還這樣嫌棄我?!」我一邊心虛的狡辯著,一邊趕緊拿出衛生紙...
「哈哈!!我就說嘛!人沒氣質連喝酒也會嗆到~」kawa捧著肚子大笑。
「kawa...你再說我就扁你喔!」什麼跟什麼啊~居然在那裡幸災樂禍!
「小葉,這下子看妳怎麼辦?」心祺哭喪的臉看著我..「妳要對我負責啦!」
「啊?」我可傻了...有那麼嚴重嗎?只不過噴了一些啤酒在你臉上而已啊~
「我...為什麼要為妳負責?」
「妳居然敢逃避責任...kawa,你評評理嘛...我都吃到了從她嘴巴噴出來的啤酒了...這不就是間接接吻嗎?!」心祺義正言辭的說著,好像我真的得為這件事娶她一樣...
「妳們兩個女生!!」kawa誇張的喊著「曖昧死了~~~」他突然彎下腰在地上摸啊摸著...
「你幹嘛啊!隱形眼鏡掉了嗎?」我嚇了一跳,也下意識的蹲下來摸索著。
「我在撿我的雞皮疙瘩啦~」
「臭kawa!」我立刻朝他的屁股狠狠的踹下去。
「妳有夠粗魯的!!」猛摔的狗吃屎的kawa恨恨的說著「妳到底知不知道氣質兩個字怎麼寫啊?!」
「喂~~你們別吵了啦!別忘了我們今天的目的喔!」心祺舉起手中的啤酒搖了搖。
「對ㄏㄡ!好...小葉,就讓我們忘記前嫌,重頭開始吧!!」kawa拍拍身上的泥土坐了下來,又不忘加了一句「我呢~好男不跟女鬥!」
這死kawa..「我也懶的跟你這沒風度的爛男鬥嘴...」我撇過頭去哼了一聲。
「你們真是有完沒完耶!」心祺拉著kawa的衣服「kawa,就從你開始說說考上大學的感想吧!」
「嗯!」kawa正襟危坐,臉上的表情突然嚴肅了起來「其實我很感謝重考這一年,去年落榜帶給我的打擊讓我對人生幾乎失去了信心,好幾次...站在我家陽臺前,都有一股想跳下去的衝動,不過天使終究戰勝了惡魔,我選擇了勇於面對問題。我想,人的一生中,都不可能是一帆風順的,感謝老天給了我這個危機,才讓我的人生有了轉機...」
難得看到皮皮的kawa有這麼正經的一面,所以我忍住了想要虧他的衝動..
先在此說明一下...kawa為什麼會叫kawa呢?話說某天我隨口說了一句「蘇川和啊,你的川字日文念作kawa,如果再加上ii,就是卡娃伊...好噁心喔~」
「真的嗎?我居然有這麼可愛的名字?那你們以後都叫我kawa好了!!」那天為了自己的多嘴,可是自責了好久...但一旦叫習慣了,反而就改不了口。
再說kawa落榜的經過,可用傳奇來形容,我和心祺當初聽到這個傳奇,皆豎大起拇指嘖嘖稱奇呢!他原本是某明星高中的學生,平常在校成績不惡,但在聯考時卻犯了所有考生根本不會犯的錯誤---睡過頭。據他描述,當他滿頭大汗的抵達考場時,已經是下午一點半,抑制住心裡的激動和自責,好不容易捱到第二節考試,等坐定位後,卻發現沒帶准考證...接下來的考試可想而知...這件傳奇當時還上了各大媒體...據說某台主播在播這條新聞時,不僅笑著搖頭還自作主張的加了一句「真是個糊塗蟲!」或許大家會覺得誇張,難道他家沒人嗎?沒錯!因為他的父母已經移民到美國,只剩他一人在臺灣苟延殘喘...問他為何也不跟著移民,他的回答也夠絕...「我對洋妞沒興趣,她們的size太大了!!」
「可是移民又不一定得找洋妞結婚啊!何況人家也不見得會看上你!」我將他一軍。
「妳錯了!」他突然靠近我,清澈的雙眼盯著我瞧...「其實我對女人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妳不覺得嗎?」
唉...真是一個自大兼自戀狂的傢伙!
「kawa講的好棒喔！」心祺崇拜的看著他,「換妳囉~小葉!」
「咳…其實我也很感謝重考這一年…」
「不要學我說話!做人要有自己的風格!」kawa的賤嘴不饒人。
「你給我電電!」真是氣死我了。
「哎喔!你們兩個別吵了啦~」心祺的嘴噘的半天高,「這樣我可是會吃醋喔!」
「是是…」kawa果然屈服在她的嬌嗔之下,乖乖的閉嘴。
唉!臭男人!
我的重考經驗比起kawa的驚天動地,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反正是自己不用功,跟考運無關…若每個考生都怪罪於自己的考運不好,大家吐口口水,就可將考運滅頂,這樣它不是太可年了嗎?當年我並沒有落榜,考上了一所私立大學,但卻填錯了科系(那個科系使我非常擔心畢業後將會失業,但後來事實證明…未來的工作和自己的科系間只有二萬三千四百五十六分之一的相關程度),所以毅然決然的準備重考。
「拍拍手！」心祺喝了口啤酒,「換我說了…你們要專心聽喔!」
「我是最感謝重考這一年的人了…因為讓我認識了你們!我只是個高職學生,但卻能靠著一年就考上大學,這有一半的功勞都要歸給你們當我免費的家教…想當初,第一次模擬考時,kawa考全班第一名,小葉考第三名,我卻考104名…當時看到你們上台領獎學金,心裡真是羨慕的要命呢!好希望自己也是個公立高中的學生…可是沒想到後來我們居然變成這麼要好的朋友…」心祺的一番話讓我陷入了回憶…
當時心祺坐在我的隔壁,但是我們卻很少交談。因為在補習班裡只是不斷的考試,上課,自習,考試,上課,自習…這種生活根本沒必要交朋友。但是在某一天,下課後我領了獎學金回到了座位,她突然轉過頭來問我:「葉黎,多少錢啊??」我嚇一跳,心中正想著…怎麼有人這麼唐突啊!
「我的是兩千元耶!!」背後傳來一陌生的男聲,我跟心祺不約而同回頭。只見kawa得意的揮揮手中的兩張蔣中正。
「重考這一年讓我對自己更有信心,因為高中時我的成績並不理想,但是在補習班裡,竟然能考到全班前三名…呵…讓我深深體驗到寧為雞首,不為馬後的快樂!!」
「拜托!!是牛後啦~c-a-t-t-l-e啦!!」kawa的沉默只能維持三秒。
「怎樣?!本姑娘今天奇檬子不爽…就是要講馬後!」
「是蘇川和耶!!」心祺興奮的低聲告訴我,「我好崇拜他喔!!」
這女人有問題嗎?!還有那個男的幹麻雞婆的跟我們說他的是兩千元啊!
「誰問你了?」我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是妳!」他走到我面前,亮晶晶的盯著我,「我從妳的眼神看到了妳的疑問!」
挖勒~真是個莫名其妙的男人!
「哎喔~~你們好曖昧喔!我聽不下去了…」心祺誇張的摀住耳朵。
「陳同學…請妳不要誤會!」kawa指著我說,「我對這種型的沒興趣!!」
如果此時老天給我個願望,我一定毫不考慮的請求-上帝啊!把這個變態打入十八層地獄吧!
某天一如往常的,在中午下課後走出補習班,燦爛的陽光灑的我眼睛疼痛,走在人來人往的南陽街上....嗯,今天要吃什麼好呢?!
「瞧!!那不是咱班的葉黎同學嗎?」kawa的聲音如鬼魅般的纏住我...
「果真是葉黎耶!!」心祺嬌嫩尖銳的叫聲讓我的胃口頓時消失無蹤!
我回過頭強裝出一副笑臉,「呦...你們一起吃飯啊?」這兩個物以類聚的傢伙自從上次那件事後突然熟識起來,果真是一丘之貉!說到這件事還是有氣!心祺那女人居然為kawa的那句話笑到眼淚都流出來,還直誇kawa「你好幽默喔~」簡直活見鬼了!我這才體會到一件事,女人的友情是薄弱的!
「葉黎,妳要吃什麼?」心祺跑了過來勾住我的手,「我們一起吃嘛!」我跟妳沒那麼熟吧?!小姐!還裝著這麼親熱!!
「對阿!葉黎,我們一起吃飯吧!」kawa賊賊的笑著。
這男人不知道安著什麼壞心!看到他的笑容就一肚子火!
「呵...不用了啦!現在是大白天耶!」我仍舊笑嘻嘻的,你們假我也假嘛~
「葉黎,你讀書讀到秀逗啦?吃飯跟大白天有什麼關係?!」心祺仍不死心。
「妳看過有人大白天用電燈泡的嗎?」我抽出了我的手,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哈!過癮!!終於扳回一成了...不能只有被挨打的份!
隔天中午趁著心祺去洗手間的時候趕快偷溜出去吃飯,我可不想又因為他們兩個壞了我一天的心情。今天吃什麼好呢?決定選一家距離較遠的自助餐廳,免得又被kawa的毒牙ㄌㄠ\到...
「瞧!那不是咱班的葉黎同學嗎?」
不會那麼衰吧?!
「果真是葉黎耶!」
昏倒!!
這兩個惡煞跑了過來,也沒問我的意思就大辣辣的坐在我的桌子對面。
「天啊~~妳食量好大喔!1,2,3,4,5,6樣菜,兩碗飯....你是女生嗎?」kawa忘情的大喊起來,頓時使我成為四周注目的焦點。
xxxxxxxoooooxxxxxxx...我忿恨的在心裡用最狠毒的話咒罵著..
「你有意見嗎?本姑娘看到你們心情不爽才點那麼多菜的!」奇怪了,他們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呢?「你們跟蹤我?!」
「唉喔~葉黎..別講那麼難聽嘛~大太陽底下小心翼翼的跟著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kawa嘻皮笑臉的。
去去去...這算哪門子的苦勞?
「對啊~葉黎..別那麼衝嘛~開開玩笑而已...」看到心祺一副拼命憋笑的模樣更為光火。
開開玩笑?那意思就是說我太小心眼囉?
「心祺!我們也趕快去點菜,可別輸給了這個食怪!」kawa拉著心祺加入了排隊的行列。
當人氣到一個極限時,反而會變得麻木而冷靜...我現在就是如此!!
「蘇川和~你太誇張了啦!他每樣菜都點耶!還有五碗飯!!」
看著kawa的托盤上放著三盤堆積如山的菜餚,我只有想大笑的衝動...這個笨蛋!!
「嘻嘻...我的份量比妳多~」kawa還得意的很勒!
他幼稚園還沒畢業嗎?...
「你想不想打賭?」我突然想到個壞點子...這下子你完蛋了!!
「好啊!怎麼賭?」kawa興沖沖的看著我。
「你要是能把這些飯菜全部吃光,我明天就點跟你一樣的菜色;如果你沒吃完,就罰你去跟新東陽大砲說...我愛妳!」
新東陽大砲是我們班的班導...新東陽,肉鬆也;大砲,飛彈快射也。只要被其砲火潑及到,無不死傷慘重...故以此名之。
「mmm...要我去跟她說我愛妳....還不如殺了我!」kawa搖了搖頭。
想不到他還有點智商...不過肯定不高!
「唉~真是錯看你了!原本以為你是個很有氣概的男子漢!」我嘆了口氣。
「賭了!」kawa眼神堅定的看著我,「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哈哈!!果真是個受不了刺激的大笨蛋...
「好玩耶!我要當見證人!!」心祺拍手叫好。
「你快吃吧!!只剩十五分鐘就要回教室了喔!」早看準了在這15分鐘之內他一定吃不完的!
kawa一邊氣憤的狼吞虎嚥吃著,一邊死瞪著我...
「時間到!!」心祺快速的拿走了kawa的湯匙筷子,「看樣子你輸了喔!蘇川和...」
看到kawa滿嘴的油漬菜渣和鼓爆了的雙頰,我再也不可遏抑的大笑起來...
活該!!整人者人恆整之....誰叫你惹火我!!
「怎麼吃那麼慢?做什麼去了?」班導碩大的身軀擋住了我們進教室的去路...「我想你們會給我個好理由的!」
我知道砲火就快要點燃了!但還是需要引信的...
「老師,蘇川和有話跟妳說...」我推了kawa一把,正色的說「表白吧!「怎麼回事??」火山正在醞釀爆發...「要說什麼??」
「我...我...」
kawa還在那扭扭捏捏...平常虧人時一副尖牙利嘴,現在卻像一隻垂死的笨鵝...真是沒用!!我立刻狠狠的擰了他一把...
「啊~~~~~我愛妳!!」kawa果然不負我望的大喊出來。
教室裡正在午睡的同學紛紛抬起頭來,一陣譁然...「好耶!好耶!」男同學吹起了口哨,「蘇川和!帥啊!!」
只見班導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大概這輩子都沒被人這樣對過吧!
「給我安靜!!」班導開始發射大砲,「剛吹口哨的通通站出來!!」
「老師啊~難得有人要妳,就不要心裡暗爽嘛!」
「對啊!高興就要表現出來啊~何必裝成這樣?!」班上男同學開始造反,老師愈生氣,他們就愈興奮,像是是要把以前的怨氣一次出清似的...
「你們...」班導氣的全身發抖,「蘇川和!!跟我出來!!」
「哇~~~蘇川和高射炮耶!!」
「老師妳太心急了啦~」
「蘇川和要記得穿雨衣喔~~」
「去樓梯間啦!!」
事情發展至此的確出乎我的預料之外,本來只是想耍耍kawa的...沒想到卻變成這樣...
我跟心祺低著頭站在一旁,偷偷瞄了一下班導...她竟然哭了!!挖勒~這下我真的成了千古罪人了!!
kawa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一聲不吭的跟著班導走了...經過我身旁時,還狠狠瞪了我一眼,「妳給我記著!」什麼意思啊~~還威脅我勒?是誰答應要打賭的?!哼~真是沒有勇氣的傢伙!!
後來kawa沒有說出事情的經過,只是一個人將全部的責任扛了下來。補習班把kawa以只是惡作劇的行為,記了個大過處分。然後一堆亂七八糟的主任接連好幾天都來班上訓話,不過經過這件事之後,新東陽大砲倒是變成了新東羊呅呅。據我跟心祺的觀察,她果真是受到影響,對kawa說話時總是輕聲細語,偶爾還會臉紅耶!
「哈哈~~你們好配喔!!」我笑岔氣了。
kawa一副要把我捏死的樣子「妳是我看過最沒良心,心腸最狠毒的女人!」
「蘇川和...說真的,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發窘的樣子!好好笑喔~」心祺不忘落井下石。
kawa無奈的搖了搖頭,「唉~我這輩子第一次栽在女人的手裡...」
「嘿!家有美嬌娘何須在此長吁短歎?!」我拍了拍kawa的肩膀,「這杯珍珠奶茶就當作我的歉意吧!」
「妳不僅人壞,也挺小器的!唉...我認了...」kawa拿起珍奶喝了起來。
跟他們熟起來後,才發現人交朋友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原本不對盤，互看不順眼的人,或是個性南轅北徹的人,竟然能夠成為好朋友。kawa的尖酸刻薄再加上心祺的嬌嗔軟語,綜合兩人的長處竟訓練了我一套軟硬兼施的耍嘴皮子的功夫。這或許是跟他們成為好友的唯一收穫吧!
我從來沒把kawa當成異性看待過,更何況他曾經當著很多人的面前說我不是他喜歡的類型。(女人一旦記恨起來是很可怕的!)所以當某晚自習時,心祺悄悄的問我「小葉,妳覺得kawa怎樣?!」時,我只是嘆了口氣,「唉...」
「為什麼要嘆氣?」
「就好像妳問我李登輝怎樣...要我去回答個蠢問題是很累的!」
「這問題會蠢嗎?!」
「不蠢的話妳自己去解答啊!」「可是...我...」心祺欲言又止,「人家想聽聽妳的意見嘛~」
「幹嘛啊...」我翻著枯燥的本國歷史,「妳愛上他啦?」
等不到預期的「唉喔~妳好討厭喔!」我倒是有些訝異的轉過頭去,卻見心祺瞪大眼睛的看著我...「真不敢相信!妳居然說的好像事不關己!!」
妳喜歡kawa又干我屁事啦?...本來想這樣回她,卻又覺得不甚文雅..
「哦?那關我什麼鳥...不!這跟我有關嗎?」
Ofcourse!!妳想想...我們本來都是三個人一起吃飯一起回家的,如果我跟kawa變成了一對,那豈不是得丟下妳一人?」
挖勒~好像我變成了他們之間的絆腳石...
「妳就別管我了~我一個人還比較輕鬆勒!!」
「那妳覺得要怎麼跟他說比較好?」
「就直說囉~擇日不如撞日...就等會說吧!」
「可是...人家都沒心理準備耶~」
「哎呀!自然就是美...妳就別婆婆媽媽了!反正等會下課我會先走的啦!」
「嗯!小葉...妳要替我加油喔!!」心祺白晰的臉上出現兩朵紅暈,煞是可愛!
下課時,kawa背著書包走了過來...
「有事先閃了...掰!」不讓他有任何機會問話,我就溜了~
其實對他們兩個我也不抱任何期待,因為早就可預知結果了...隔天一早到補習班,kawa立刻把我拉出去...
「妳這女人好壞!明知道她會受傷還叫她來告白!」kawa仍緊緊的握著我的手脕。
「不這麼做的話她永遠會對你心存幻想...」我大力的甩開他的手。
「妳難道不知道這樣會破壞我們三個的友誼嗎?」
「你這個死腦筋!什麼都不說就能保證友誼長久嗎?」
「妳...」kawa急躁的來回踱步著,「現在該怎麼辦?我最受不了尷尬的場面了..」
「笨--蛋!」看到他煩躁的樣子真是有莫名的快感。
「妳還敢罵我?」kawa突然靠近,把我逼到牆角。他明亮的雙眼盯的我渾身不自在。我一把推開了他...
「我告訴你!等會她來的時候你就若無其事的跟她打招呼,然後再私底下跟她說...我們現在都以聯考為重,好嗎?這樣她應該會接受的啦!」我背對著他不願讓他看到我發燙的臉頰。
「嗯!」kawa走了過來,「剛沒嚇到妳吧?!」
我搖搖頭,趕緊跑進教室。我發什麼神經啊!!真是的...
那天,心祺什麼都沒跟我說,直到晚自習結束後,三人沈默又監介的走在人潮洶湧的大街上...
「喂!想不想去新光摩天大樓?」心祺突然笑著問我們。
「妳錢多啊?」一趟就要一百元耶!我還寧願去吃麥當勞套餐...
她嘟著嘴,一臉委屈的不說話...
「好好好...我們去!!」kawa使個眼色給我,暗示我別再反駁她了。
好吧!看在妳今天是傷者的份上,就陪妳去吧!不過呢...
「好啊!kawa要請客喔!!」豈能讓這個肇事者在旁邊逍遙?
「YA!!我就知道kawa最好了!!」心祺又恢復活潑的樣子,拉著我跟kawa快速的往前走。
「我一定是前世造太多孽才會遇到妳!」kawa低聲又無奈的說。
「彼此彼此!!」
站在51樓的高的玻璃前面,臺北夜景盡收眼底,我們扶著玻璃一起往下看...
「哇~頭暈...」
「kawa有懼高症啊?」
「沒啦~只是會沒有安全感...」
「惡人沒膽...」我自言自語說了一句。
「我跟妳有仇啊?!」kawa火大的回我。
「不知道是誰自己對號入座喔?」
kawa走到我面前,晃了晃他的拳頭,「妳皮癢喔...」
「我決定了!!」心祺突然大聲的說,「我不再對kawa抱持任何期待...我們現在只能好好用功...以考上大學為目標!!」
「呵...孩子,你終於想通了!」我摸摸心祺的頭,「妳真的長大了...」
kawaㄊㄨ\了我的頭一下,「無聊!妳很老嗎?」
「不過...」心祺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邪惡的笑容,「我有個但書...」
「什麼但書?」我跟kawa異口同聲的問。
「我們三個人之間永遠只能是友誼,不能有愛情!!違反規定者我會永遠的詛咒他!!」
這陰險的女人...
上了大學後,因為三人都不同校,所以便漸漸疏遠了,算算距離上次慶祝上榜的會面已經將近兩個月了。我偶爾還會跟心祺通通電話,但她可玩瘋了...有一次我連續三天晚上11點打電話找她,她媽媽只是問我「怎麼上大學也要交際應酬呢?」
找到心祺後,她卻興致沖沖的告訴我,原來大學有好多比kawa還要好的男人!
哎...原來她根本沒忘記kawa...
我大學所參加的社團是漫畫社,呵...這可不需要學長姐的引薦,我自己就跑去報名了。參加漫畫社的原因無他,只因為超喜歡看漫畫,如此而已。
「學妹,妳可是第一個來報名的新生喔!」一個看起來乾淨而帥氣的學長坐在社辦裡,笑咪咪的看著我,「喜歡看什麼漫畫?」
「我看的都是少女漫畫啦~學長你一定不會看的...」
「那可不一定喔~」
「難道你也看少女漫畫?」有點難以相信...記得以前聽個男生說過,只要看到少女漫畫裡的人物水汪汪的超大眼睛...就會反胃...
「當然!只要是漫畫我都來者不拒啊~像我就蠻喜歡齋藤千穗的畫風...很美很華麗,但故事內容虛浮了點...柴門文的畫筆較為簡單,但卻寫實,只要幾筆就能深刻勾畫出人物的性格,而且故事內容很能震撼人心;篠原千繪的故事多是科幻詭異的,我就蠻喜歡魔影紫光...神尾葉子她只要無限期的繼續畫著流星花園就可賺夠自己的養老金了...對了~妳有看元秀蓮的漫畫嗎?她可算是韓國數一數二的漫畫家...浪漫滿屋好好笑喔,不過很會拖戲...來自遠方妳有看嗎?不過等的頭髮都白了...」
我呆呆的看著口沫橫飛的學長,一個大男生居然在跟我談少女漫畫?!而且由他還不打算住口的趨勢來看...他看的少女漫畫可能比我還多!!大•受•打•擊•!!
可能是我呆滯的神情嚇到了學長...他突然停住了...
「學妹...妳怎啦?」
「沒事!沒事!」哎呀~真丟臉...差點毀了我的形象,「學長你太厲害了!」
「齊平...又在這裡把美眉啦?」有幾個學長走了進來。
「不要亂講啦~人家才第一次來,可別把她嚇跑了...」
這樣就會把我嚇跑?!這也未免太看的起我吧...
「呦~歡迎貴客!!」幾個學長又是茶水又是紙巾的...「學妹,有空要常來社辦坐坐喔~」
我笑著點點頭...「下星期一是我們的期初,妳一定要來喔~」那個叫齊平的學長送我到門口後,「對了!我還沒跟妳自我介紹,我叫余齊平,今年國貿系二年級。」
「我叫葉黎,倒過來就是巴黎的葉子,社會系一年級。」
「真特別的名字...跟妳的人一樣!」
啊?真的嗎?只要被帥哥讚美,我就開始輕飄飄了...真是花癡!回到家後,卻意外接到心祺的電話。
「ㄟ...今天太陽從哪邊出來啊?」
「西邊啦!!」
「難怪妳會打電話給我...」
「人家最近很忙嘛~」
「忙著不知道該選誰啊?」
「對啊...好煩惱...」這女人還真不害臊!
「有時候覺得很奇怪...我真的長的很漂亮嗎?不然怎麼那麼多人追我呢?...但是我卻一點信心也沒有...」心祺的聲音愈來愈低...
「受不了妳...很多人追就代表妳受到大家的認同啊!有什麼好沒信心的?」
「可是...還是有人不喜歡我啊...」看來kawa對她的影響無遠弗屆。
「小姐...妳不能要全世界每個人都對妳伏首稱臣啊...那你叫其他女人怎麼辦?妳手上已經有五個貨色任君挑選,我卻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妳說誰比較可憐啊??」
「好像是妳比較可憐...」挖勒~還真的回答我!!
「所以啦~妳就去挑個自己喜歡的吧!」
「嗯...小葉...有一件事我一直沒告訴妳...」
「哦?啥事?」
「那天...我跟kawa告白的那天...他告訴我...他只喜歡一個人...」
「誰啊?」我倒是有點好奇,因為kawa從不談自己的感情生活。「他說他只會把對她的情感放在心裡,然後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再去品嚐對她的愛和回憶...」
「哇!夠肉麻!!沒想到kawa也會說出這種話...」
「呵~~我好忌妒那個女孩喔!我想她應該是kawa的高中同學...」
「大概吧~附中的女生都蠻不錯的~」
「小葉!!不准妳讚美我的情敵!!」
「是...」心祺真是沒救了~為了個不知名人士在對我大呼小叫...
「嘟~~~~~」咦?有插播。
「好討厭喔~是誰這麼大膽敢打擾我們兩個的情話?」心祺在電話那端心不甘情不願的說,「下次再打給妳囉~」
「不好意思啦!我等下幫妳罵罵他喔!」然後換個跑道...「找誰?」
「妳啦!」kawa還是那麼沒禮貌!
「奇怪了...你們兩個還真有默契啊!」
「心祺剛也call妳啊?」
「對啊~夫唱婦隨勒!」
「臭小葉!」
「爛kawa....有何貴幹?」
「妳忘啦?心祺生日快到了啊!」
「我知道啊~」早買好一條高貴不貴的項鍊了!
「我們要送什麼禮物給她呢?」
「你問我幹嘛!我已經買了項鍊...」
「不會是在地攤上買的吧?!」這爛人,居然洞悉了我的人格。
「情意到就好了嘛!不然你想送什麼?」「這樣好了...我送她一套化妝品,不過妳必須陪我去買。然後我們再請她吃頓飯...」
「你...你家印鈔票的啊?!」有沒有搞錯,買了禮物還要請吃飯?!
「難道那天妳還要叫壽星自己掏腰包啊?」
「本來就是啊...生日要請客...你沒聽過啊!」
「我們好人做到底嘛~」
這死kawa,要是我不答應...不就顯出我的小家子氣概了嗎?我可不想被貼上吝嗇的標籤。不過這筆帳...哼~我會討回來的!
「好吧!地點呢...我家牛排或貴族世家好了!」
「小葉~上了大學後怎麼還那麼小器啊!」
誰規定上大學就必須大方的啊?本來還想說鬍鬚張魯肉飯的勒~
「我們請她吃凱悅晚餐好了!」
「媽...的...」我的心沒來由的抽痛了一下。
「小葉!!女孩子怎麼可以說粗話!」
「我還沒說完啦!我說...媽媽...的...錢賺的很辛苦耶!」
「妳還掰...」
「我只付的起下午茶!!」這次一定要堅決。
「好啦~就下午茶!」
嗚...我可年的孫中山...
星期天下午一點的西門町。
遠遠的就看到kawa站在tower唱片門口,一副擺酷的模樣。這笨蛋裝酷起來還真不是普通的畸形!我在旁邊偷偷的觀察他,其實在一堆等待的人群之中,他算是蠻搶眼的...可是我一直不想用帥這個詞來形容他,總覺得侮辱了帥的尊嚴。反正我是個偏執狂,任何對他有利的字眼我總會捨棄不用!...有一次心祺問我,「妳不覺得kawa很帥嗎?」
「對啊!很ㄕㄨㄞ\啊!」
「耶?難得妳也會讚美他!!」
「蟋蟀啦!」
看來我跟他真的是一輩子的冤家了!
我避開他可能接觸到的視線,繞道而行,準備給他致命的一擊。誰叫他買個禮物還要把我拖出來!還讓我破費!繞到他身後,悄悄地運了內功,就在我對著他的屁股要使出黯然銷魂腿時,kawa突然轉了過來。凍•結•••••我的腿剛好舉起來,形成一個很難看的畫面。
「天啊~妳在幹嘛啊??」kawa張大嘴巴看著我,「這裡又不是電線桿!!」剎那間大概有七百五十二隻眼睛的焦點都在我身上...完了...我悲慘的人生!!!本來是想讓kawa跌個狗吃屎當眾出糗,好讓我虧他一輩子...現在卻變成我自作自受...
「撇條..撇完..了..嗎..?」kawa因為拼命憋笑,整個臉都脹紅了,連聲音都在發抖似的笑我。
「你完蛋了!!」太可恨了...我還要嫁人的!!我立刻轉頭就走。
「小...呵...葉...別這樣...呵...嘛...」
ooxx勒!還在笑!!
他也不管我的反應,就把我拉到隔壁的巷子裡。
「哇哈哈哈哈~~~~~~」kawa蹲在地上捧腹狂笑。
「混蛋...你笑夠了沒?」超令人不爽的男人!
「小葉...妳知道嗎...其實我早就知道...妳來了...」
「你早就知道?那你是故意回頭的囉?」
「我要是不回頭...現在蹲在這裡笑的就是妳!!」kawa起身做做臉部肌肉的運動,「自作孽,不可活嘛!」
「mother勒!」還不忘損我!
「親愛的小葉小姐....」
「呦...你還知道我是小姐啊!!」
「從這麼可愛的小姐口中叫媽媽...可是不太適合喔...」
「我懶的理你!」
我自顧自的走出巷子...哎!每次跟他在一起,我的氣質就會減少很多。
一個人悶著頭走了二分四十三秒。
「小葉!那邊有家bodyshop耶!」kawa像幽靈一樣又倏地出現在我眼前。
「你怎麼還在啊?」一直氣的往前走,就忘記他的存在了。
「嘻~別氣啦~進去晃晃吧!」kawa又膽大包天的握著我的手走進去。
「豬頭!你的手在幹嘛?!」我狠狠的打了他的手一下。
「哎呀!好自然就牽了嘛~」kawa這王八!
bodyshop最大的好處就是有試用品,每次跟朋友去逛,雖然不見得會買東西,但我一定會用他們的試用品。常常覺得自己愈來愈像愛討價還價,貪小便宜的歐巴桑。
趁著kawa去選化妝品,我又慢慢移到香水區...嘿嘿!什麼白麝香,婀娜雅,中性海藍,維納斯,邱比特...我每樣都給他噴一點~這樣就不會對不起這些瓶瓶罐罐終日站在這裡等候客人的辛苦...
隔壁是各式各樣的乳液。我彷彿看見它們對我喊著:「這位可愛的姊姊,趕快來用用我們吧!!」我豈能辜負他們的願望?!所以我把西瓜防曬乳,果酸調理液,小黃瓜卸妝乳,維他命E,蘆會面霜,荷荷巴潤膚乳,去脂按摩油...分別抹在我的臉上手上,脖子上,只差沒脫下襪子抹在腳上了...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背後kawa的聲音讓我的心一凜。
他...不是在選化妝品嗎?
「嘻...」我回過頭傻笑著,「你選好啦?」
kawa詫異的望著我...「你家是三級貧戶嗎?」
挖哩勒~~~~
「你白目啊!沒看到這裡寫試用品嗎?」
「要是天天都有你這種客人,這種店不倒才怪勒!」
「奇怪了~你怎麼不去管非洲有多少難民餓死?」
「莫名其妙!!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變態!!那這家店會不會倒又關你屁事?!」
我跟kawa的爭吵聲已經引起四周客人及店員好奇的眼光。反正今天已經丟臉過了,最糟也不過如此...我豁出去啦!
而這個豬頭,竟然為了這家全世界連鎖的店可能會倒而怪罪於我!真是我遇過最蠢的男人!
雙方僵持了十三點四四秒•••
「我不跟你吵了!現在呢...你要不要幫我選化妝品?」kawa也發覺自己的失態和周圍的眼光...他調調氣後,用極度平靜的口吻問我。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我-------不-------要!!」
第一次單獨跟kawa出去,簡直就像一場惡夢。一場讓我頭皮發麻,恨不得趕快結束的夢饜!所以當我意識稍微清醒時,發覺自己已經站在公車站牌前了。
「我跟妳真是八字不合啊!」這幽靈又出現在我身後。
「幹嘛合啊?又沒有要跟你結婚!!」我想我現在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唉!我們難得見一次面...」他好像企圖要軟化我。
「你也知道啊!!」
其實我自己心裡很清楚,為了這種小事根本沒必要搞成這樣,而且在他面前肆無忌憚的發洩自己情緒,早就沒有任何形象可言。自己的執拗和好鬥,或許讓他覺得我是個壞脾氣又難纏的女孩子...但不知為什麼...我愈來愈無法忍受他對我的任何批評...所以我變成了刺蝟,他攻擊我我便反駁他來保護自己,直到彼此兩敗俱傷。
「我很抱歉...要是剛剛有得罪妳的地方...」kawa低聲的說。
很奇怪...聽到他軟弱認輸的語氣,我一點也不快樂!
「你不必跟我道歉,是我的修養太差了!!」不過只限於跟kawa在一起的時候...他果然是我的剋星!
「真不習慣!」kawa笑了一下,「我們以前吵歸吵,但總是嘻嘻哈哈就過去了...這種情形還是第一次勒!」
「是啊~要不要來個什麼紀念日啊?」
「呵...小葉不氣囉?」kawa低下頭來看著我,然後摸了摸我的頭,「我們再去逛街吧!」
如果這個時候我還不識相的甩開他放在我頭上的手,然後兇巴巴的說「我不要!and不要臉!」的話,那我就是天底下第一號大傻瓜了!
所以,我只是輕聲細語笑咪咪的跟他說...「你要補償我!」
然後,我們來到了來來百貨公司。
一樓的化妝品專櫃琳琅滿目,看的我跟kawa眼花撩亂。
「小葉...妳就隨便介紹一家吧!」
「最近好像蠻流行叛逆粉彩的...」電視廣告打的好兇。
「在哪裡?」
「就這裡囉~」我指指看版上那三個漂亮的女人。
「請問你們需要什麼呢?」美麗的專櫃小姐走了過來。
「這位先生要買叛逆粉彩。」我指指kawa。
「沒有啦!送朋友的!!」kawa居然臉紅的辯解著。
ㄘㄟ\....天下烏鴉一般黑!
「我來幫你們介紹...」小姐帶我們走到試用臺前。
看到試用品我就尷尬...kawa只是一逕的奸笑著...我實在沒力再跟他瓜葛下去了~隨他怎麼想了!
「先生想買眼影,口紅,指甲油還是....?」
「都幫她試試看囉~」kawa捂著嘴巴...還在笑!!這豬頭一定以為我喜歡用試用品。
然後專櫃小姐開始在我的臉上作畫...我愈想愈納悶,為什麼我要被任由擺佈呢?這臉不是我的嗎?我有答應要化妝嗎?
「先生,你覺得這樣搭配的顏色可以嗎?」kawa走到我面前,偏著頭直盯著我的臉。若有所思。
「你看夠了沒!!」我給了他一記白眼,轉頭看看鏡子...挖勒~這妖怪是誰??
我臉上的眼影是銀藍色的,唇上的口紅是金色加粉紅色,而腮紅像亮粉似的爬滿我的雙頰...我的整個臉都是亮晶晶的!!吐血!我二話不說立刻拿起衛生紙擦了起來。
「很好看啊!為什麼要擦掉?」kawa搶走我手上的衛生紙。
「那你要不要也來化?」我又搶回來。
「我是男生幹嘛化妝啊?!」他又搶走。
「那誰規定女生一定要化妝?」我再搶回來。
「妳怎麼那麼拗啊?!」他搶走後把衛生紙撕成兩半。
「莫名其妙!這是我的臉耶!!」開玩笑!他以為全世界只有那張衛生紙啊!我再拿出一張。
專櫃小姐愣在那裡...kawa沈默的看著我...我也沈默的瞪著他...
又是一•陣•沈•默•••••
「小姐!」kawa還是冷峻的看著我,「把剛剛妳塗在她臉上的所有化妝品全部包起來!!」
那位小姐連忙點頭的走開,不久後便拎了一袋子來。
「先生...一共是三千五百六十元...」
哼!你裝凱嘛!活該!!
kawa從皮夾裡抽出一張金卡,遞給那位小姐。
有金卡神氣啊!!我以後也會去辦~
「走吧!我送妳回去...」kawa黯然的臉色看來高深莫測。
唉!我想他一定對我絕望透頂了吧.....
十一月的午后陽光暖暖,一點也感受不到冬季的涼爽。我騎著心愛的小綿羊,帶著我心痛的孫中山,和不知道該怎麼面對kawa的心...赴約去了。
「瞧!那不是咱班的葉黎同學嗎?」
「果真是葉黎耶!!」
聽這老掉牙的臺詞就知道他們兩個已經到了。不過我很高興kawa還能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你們兩個就不能換點新鮮的招呼語嗎?」
「那也要看人啊~老舊的人就要用老舊的招呼...」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我哪有老舊?最起碼我也是個大學新鮮人啊!!」
「哈哈~~你們兩個好像雞喔...」心祺咯咯的笑著。
雞?chicken?居然說我像雞?聽妳的笑聲還比較像勒!
「心祺...幹嘛說我們像雞啊!!」kawa不服的反問。
「因為一見面就鬥個不停啊~」
kawa微笑的看著我,我卻不敢接觸他具有穿透力的眼神。然後,我把注意力轉向心祺...
這才發覺到心祺的改變,三個月不見,果真益發美麗成熟...以前我們在補習班時總沒有辦法花太多時間精力在外表的打扮,常常一件T恤加牛仔褲就出門了,現在的心祺卻一身的時髦,紅白相間的無袖緊身上衣和銀灰的超短窄裙,腳上還踏著一雙黑色皮靴...她俏麗的臉上,塗著淡淡的粉彩,除了天生的麗質外,更增添了些許人工的匠氣。
「哇~心祺你怎麼打扮的跟辣妹一樣?」
「我本來就是辣妹啊!...這樣不好看嗎?」
「太美了啦~~妳沒看到kawa站的地方都濕了嗎?」
「妳幹嘛啊~我又沒尿出來!」kawa一副幹嘛又提到我的蠢樣。
「白癡啊~誰說你尿了...」
這種智商居然能考上第一學府?「我說的是口水!!」
「唉喔~你們好噁喔!又是尿又是口水的...人家還要吃飯耶!」心祺又是一陣呢喃的咕噥...
「小葉!不是我愛說妳!妳看看人家心祺,打扮的這麼妖嬌美麗,..妳勒?哪有女生來五星級飯店還穿褲子的!!」
我?我低頭看看自己的裝扮...墨綠色的格子短上衣,黑色的小喇叭褲...這樣不是很帥氣嗎?這臭kawa竟然敢批評我的穿著!!
「那要看我跟誰出來啊~要是跟帥哥出去,我肯定會穿最短的裙子...但若對方是個不重要的人,我幹嘛還要打扮啊?!」
kawa哼的一聲,別開了頭...「走!心祺...我們吃飯去!」
說不過我就來個顧左右而言他,看來他愈來愈適合走政治一途了!
侍者帶著我們走到預定的餐桌前...「請慢慢用餐!」
「kawa,你可別再拿個托盤,上面又放三盤喔!!」我故意糗他。
「死小葉!妳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拿著餐盤豪不考慮的就走到甜點的面前...實在太棒了!有好多小蛋糕喔~每一種都拿一個,盤子就差不多滿了...
「天啊~小葉!妳一定會肥死!」心祺吃驚的叫著。
「小姐!妳要是來到這裡還在計較體重的話,就失去了來到這裡大快朵頤的意義了!!」
「對啊!心祺...妳忘了她是食怪嗎?」
「kawa,看來你真的是太久沒被揍,皮在癢了...」
「呵呵...kawa你就別說小葉了~人家還要交男朋友的,每次都被你說的一文不值...」
「她要交到男朋友恐怕是難如登天喔~」kawa裝模作樣的嘆口氣。
這王八kawa...果真是欠扁!我的右腳狠狠的往前踢去...
「唉喔~小葉!妳坐著還能踹我?」kawa放下叉子去揉他的腳,「妳是不是人類啊?!」
「你親眼看到我踹你了嗎?」
「隔著桌子怎麼看的見?我又不是賭聖!」
「那就對啦~你是法律系的還不懂什麼叫證據啊?!」
「這完全不必證據嘛...心祺坐我旁邊她根本不會踢我...所以一定是妳做的!!」
「那我就要告你毀謗!!」
「你們兩個...」心祺發出聲音,阻止我們再吵下去。
「我們兩個??then??」
這女人又怎啦?
「你們難道對彼此都沒感覺嗎?」心祺睜大眼睛望著我跟kawa。
「挖勒~妳有病啊!」害我差點被巧克力蛋糕噎到。
「那妳希望我們有感覺嗎?」kawa又在故弄玄虛了。
「不會吧...」心祺轉向望著kawa,「你們不會背著我已經...? 」
「哈哈~~~」kawa突然大笑起來,「我不是說過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嗎?」
這死kawa...又在揭我心裡頭的瘡疤...反正我永遠不會是男生喜歡的類型!
「那你對哪種型的女生有興趣呢?」心祺窮追猛打...
「祕--密!」kawa起身快速的溜了~
「這龜毛男人,我們別理他!」掃完了小蛋糕,我要開始進軍熱食...
留下心祺一人呆呆的坐在那。
「嘿!食怪!這小羊排很好吃歐...」kawa夾了一塊在我的盤子裡。
「你再叫我食怪我就把這間飯店砸了!」我警告他。
「是...遵命!」kawa趕緊立正站好。
「呵~~本來已經決定今天不跟你鬥嘴的...哪知你死性不改,我也只好奉陪下去囉~」
「呵~~我只想化解我們的尷尬嘛!!」
「不說這了...對了!kawa,你真的不喜歡心祺啊?她有很多人追耶!」
「小葉~怎麼連妳也...」kawa皺著眉頭抓抓頭,「感情的事不能勉強嘛~」
「好...不問了!」知道kawa的脾氣當他不想說時就不會說...不過還是想氣氣他...「我就覺得奇怪了,你這人有哪裡好,心祺配著你還嫌委屈勒!」
「對啊!像我這種貨色的只能配妳!!」
挖勒~反而被吃豆腐...氣死我啦~
步出了飯店,已經接近傍晚時分,微風輕輕拂了過來,卻是一陣沁心的涼爽。
「接下來要去哪裡呢?」kawa伸了伸懶腰。
「好脹喔~~」我摸摸微凸的肚皮,心中懊惱著為什麼要吃那麼多小蛋糕,害我現在有點噁心。
「我們去散散步吧!」心祺提議,「不必太遠,就去大安森林公園吧!!」
說到那個公園,我還真是沒去過勒!只是從新聞得知那是從前的眷區改建的,而建造之時似乎經過了許多風風雨雨。
「心祺,妳沒帶外套嗎?」穿著無袖上衣的她,看起來很單薄。
「沒有耶...」心祺一副委屈狀。
kawa脫下了自己的外套,遞給心祺。「諾...趕快穿上,免的著涼了!」
「可是...小葉也是穿短袖啊!」心祺接過了kawa的外套。
「她皮下脂肪多,不怕冷啦!!」kawa蠻不在乎的說。
唉~同樣是女生,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待遇...聽到kawa這樣說,一方面因為吃太撐,實在沒力氣去理他;另一方卻替自己感到悲哀。所以我只是板著臉。
「ㄟ...好難得,小葉居然沒回嘴耶!」心祺竟然過來摸摸我的額頭,「沒發燒嘛!!」
去....
「妳給kawa載吧!等會前門見囉!」我冷冷的說完就去牽我的小綿羊。
一路上,我慢條斯理的騎著,訝異自己剛剛的反應。我在吃醋嗎?發什麼神經!!一定是吃太飽腦子缺氧才會這樣...吹吹風冷靜,清醒後,才開始後悔剛剛為什麼沒頂個一兩句回去...
想著想著...竟然不知不覺的騎到了...這是哪啊??我停在路邊看了一下路標---愛國東路!挖勒~怎麼騎過頭那麼遠了?現在該怎麼走回去呢?雖然說在臺北市住了快二十年,但是我熟的只有家裡附近的路,說好聽一點...就是我的方向感比較差...說難聽一點...就是我是個大路癡!
反正路是長在嘴巴上的嘛!而我又不是啞巴...所以接下來的半個小時,我不停的找路人,機車騎士,店家...就在我挑了最後一個帥哥交通警察問路:「請問哥哥...大安森林公園怎麼走?」
他的表情非常怪異...彷彿我是個外星人一樣...「怎麼走?不用走啦!妳前面那個就是啦!!」
我這時才看到心祺皺著眉頭坐在公園前門的石椅上。
「天啊!小葉...妳跑到哪去啦?!」心祺劈頭就是一陣霹哩啪啦,「害我們擔心的要死!...是不是在半路看到哪個帥哥就去跟蹤人家?」
「真冤枉~我迷路了..」不過事實上,為了找帥哥問路的確花瞞多時間的..
「是嗎?」心祺狐疑的看著我,「從信義路五段騎到三段會迷路?太天才了吧?!」
「小姐,妳不為我的歷劫歸來高興...卻在為我小小的遲到而指責我...」
「哼!害我們白擔心了!!」心祺嘟著嘴又坐回石椅上。
我這時才注意到kawa不見了。「kawa呢?」
「他啊!說等不下去了...一個人急噗噗又騎著車去找妳啦!!」
這時心裡湧起的竟是...一股暖意。
「這個白癡!」還是忍不住想罵,「再等一下就好了啊~」
「是啊...根本阻止不了呢!」心祺幽幽的說,「當時多希望我是妳...」
她仍然偏著頭,眼光迷離的看著遠方。
「心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我想,我也走到了三H禁忌的邊緣。
「算了...今天是我的生日,能跟我最喜歡的人,和我最好的朋友一起過,我就很快樂了...」
就在兩個女人無語相對的時候,kawa又騎著車回來了。
「妳...」kawa指著我的鼻頭,臉色發青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幹嘛啊...跑去哪把美眉啦?」我故意瞥他一眼,悠哉悠哉的說。誰叫他要說我皮下脂肪多...雖然是事實,但怎麼可以當著女生面前這麼說!
他沉著臉靜默了兩秒...「哈哈哈...」突然大笑起來。
「小葉!!人家擔心妳...妳怎麼可以這麼說?」心祺幫kawa站臺。
「沒關係~心祺...就當我什麼都沒做吧!」kawa又是一派的瀟灑。有時真搞不懂他的反應。
小器鬼!讓我虧一下會死啊~
然後,心祺開心的挽著kawa的手臂,兩人親暱地像情侶似的走進公園。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我還是不得不說...他們兩個真的很登對!!
「呵呵呵...kawa你好討厭喔~」心祺輕輕的撞了kawa一下。然後那色鬼又在心祺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呵呵呵...你好壞喔!!」
我開始懷疑我的存在...
以前曾看過沙特寫的小說--嘔吐,裡面的主人翁羅岡丹藉著與日常生活接觸所產生的嘔吐感,來確定存在的虛無性。此時,雖然沒有這麼深奧的體會,但我也開始懷疑存在的空虛及多餘。
「哎呀!都冷落小葉了!」心祺好心的轉過頭來對落單的我說,「我們去前面的涼亭坐一下吧!」
「心祺,祝你生日快樂!」kawa從口袋掏出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
心祺興奮的連忙從kawa手中接過禮物,「這是什麼啊?」
她小心翼翼的拆開包裝,一罐晶瑩剔透的香水映入眼簾。
「哇~~這是CHANEL的NO.5耶!!」她輕輕地在手脕上噴了一下,「好清淡自然的香味喔~謝謝你...kawa...」
咦?那套叛逆粉彩呢?我滿腹疑問的看了kawa一眼,他卻避開我的眼光。
哼~不看就不看嘛!還有...送那麼貴重的禮物,叫我怎麼敢把那條項鍊拿出來啊!
唉~醜媳婦總得見公婆的...「心祺,生日快樂!!」我從包包裡拿出那條包裝好的項鍊。
「小葉...謝謝妳!!好可愛的鍊子喔~~~...我真的好高興喔!!」
一瓶所費不貲的香水和一條高貴不貴的項鍊,繫住了我們三人...最後一次相聚的友誼。
漫畫社的期末大會,社長別出心裁的選在敦化北路的Fridays。
記得以前有次經過這家餐廳,星期五餐廳??我既吃驚又訝異...現在的社會這麼開放了嗎?有牛郎的店居然這麼直接就表明出來,政府官員的眼睛都瞎了嗎?把這件事告訴載我的齊平學長,他笑的差點摔車。
Fridays的食物像是給巨人吃的,連飲料都是一大杯。社長慷慨的點了凱薩雞肉沙拉,法士達,炭烤雞肋排,漢堡,牛肉卷....看到滿山滿谷的食物,真是嘆為觀止。
「葉黎,因為我們社團女生少,妳可以當社花了!」一個學長一邊啃著蜜汁雞腿,一邊笑的說。
這次新近的社員中,包括我在內只有三個女生。面對著一籮筐的男生,常常搞不懂我到底參加的是漫畫社還是電玩社。因為他們的話題老是圍著什麼同級生,銀英傳,三國誌,美少女夢工廠...打轉。
「學長,你要是能省略第一句的話,我聽了會更高興的!」
「呵~~葉黎有沒有男朋友啊?」另一個學長出聲。
這麼受到矚目還真是第一次勒!這得要怪跟我同一梯次進來的兩個女生,今天都因為私事不克前來。
「笨!看齊平對她那麼好就知道啦!」此時齊平學長正好夾了一塊雞塊在我的盤子裡。
「呦~~我們是不是多餘的啊?!」大家開始瞎起鬨。
又在搞小學生把戲!
「你們都閉嘴...別太忌妒我們!」齊平學長居然順水推舟!
被別人亂湊對,要是自己對對方沒什麼感覺,可能只會有厭惡的感覺,但齊平學長卻也不否認,莫非...?難道...?可能...?
我自己倒是很討厭被這樣亂配對,要是平常我可能會口不擇言...但現在被一群異性包圍,我總得要有一些女性的矜持吧...況且,看在齊平學長還是個帥哥的份上...就饒過他們了!!
「男方都這麼說了...女方也出個聲吧!」
好啊~要掰大家一起來!who怕who啊~正當我想回一句「改天會請大家喝喜酒...」的時候,眼前的景象卻讓我把到嘴的話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因為,另一票人走了過來...kawa正在其中。他似乎也被我嚇到了,兩個人就這樣對望地怔了三點五四秒?然後,他只是微微的對我笑了一下,沒有招呼,就跟著他的同伴坐到我們併桌的對面。
「誰啊?朋友?」齊平悄悄的問我。
「對啊!」
太巧了吧!他的聚會居然也選在這裡...全臺北有多少家餐廳,為什麼唯獨兩個冤大頭會在這裡碰到?
那堆學長一有八卦,便開始喋喋不休,死命抓著我跟齊平學長的小尾巴不放。
「既然女方已經默認...那我們是否該為他們祝福一下呢!」
「好耶!!」
「把服務生都叫來...說我們這裡有一對新人要接受大家的祝福!」
挖勒~他們愈鬧愈過分!!平常我的行為還算檢點吧...在社團時候也是打著乖乖的形象牌啊!!
「他們又來了!」齊平小聲的對我說,「他們每年都會新社員開刀,今天的新社員只有妳來...所以...妳就當被狗咬到吧!」
ㄏㄡ\...這什麼社團啊~我這時突然有誤上賊船的感覺。
而那位學長還真的找來一些服務生,此時餐廳裡放的音樂居然是....結婚進行曲!!
透過層層的人群,我偷偷的瞄了kawa一眼...去...他居然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裡...正在跟他身旁的可愛妹妹happytalking。這豬哥,從剛剛進門就沒把我當個朋友看待,沒打招呼這就算了,現在還在我面前跟美眉打情罵俏。!@#$%^&....不過話說回來,是我自己要去偷瞄他的...自找氣受嘛!哼~他以為只有他會把妹妹嗎?就讓他看看我釣哥哥的功力吧!!
「大家安靜!我現在要發表結婚感言!」我站起來壓下了吵鬧的氣氛。
學長們似乎沒想到我會那麼上道,大家都驚訝地張大嘴看著我。
「首先我要感謝我的父母,沒有他們努力的生下我,就不會促成我跟齊平這段美好的姻緣...再來,我想感謝在座的諸位媒人,沒有你們的鼎力相助我和齊平不會有今天...最後,當然要感謝我的老公...齊平...這段日子我們走的既辛苦又甜蜜,你對我的呵護,關心和包容,日後,我一定會盡力做個好妻子來報答你!謝謝大家...謝謝...」然後還裝腔作勢的擦了擦眼淚。感覺自己都可以拿下一座奧斯卡最佳女主角了!
全場靜默了零點五秒。才轟的一聲爆出熱烈的掌聲。
「太好了!!」學長們握著我跟齊平學長的手,「恭喜恭喜!!」
「謝謝大家今天來參加我們的婚禮...」我微笑著不管齊平學長呆掉的神情,「等會大家離席時不要忘了留下你們對新人的祝福--禮金!!」
「啊????」大家面面相覷,「別這樣嘛~~學妹...」
「請叫我余太太!」你們愛玩嘛~我奉陪到底!「或是你們想交換條件...」
「什麼條件?」
「我跟齊平一個星期之內吃喝玩樂的費用全部由你們出!」
「這有什麼問題!!不過你們一定要真的在一起!」
「好!!一言為定!!」我心中不禁得意起來...又是一群笨蛋...一個星期?
後我們不會分手啊!!
「葉黎...」齊平皺著眉頭偷偷問我,「這樣好嗎?」
「學長,是你自己說這是開玩笑的啊!」
「可是他們當真了啊!」
「誰先惹出這些事的,他就要負責!」
「真訝異...今天讓我看到了另一面的妳...」
學長,你看到的可不是另外一面的我...而是真正的我!
走出餐廳時,kawa那票人也隨之而出。
「小葉...想不到妳挺像朵交際花的!」kawa走過來輕挑的看著我。
原來他有注意到我。
「總比你這個牛郎好!!」我也不屑的瞧了他一眼。
管他在我身後氣的幾竅生煙...我飛快的坐上齊平學長的車,溜了!
當心祺興奮又害羞的告訴我這個消息時,我嘴巴裡的麵條差點從鼻孔吐出來。
「nani?」我放下筷子,擦擦嘴巴,「妳有男朋友了?」
「對啊!他可是從我一進學校就開始追我...其實本來對他沒什麼感覺的,但後來居然發現我很習慣他每天的接送...結果,上星期他沒來我家接我,我竟然等他等的哭了...」
「笨~妳難道不知道這是男人使用的一慣伎倆嗎?」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我知道啊!但是人家陷下去了嘛~」
我搖搖頭...「真不知道是誰發明男追女隔層山這句鳥話...」
「小葉!!」心祺嬌嫩的嗔了我一句,「妳弦外之意是說我很好追囉?!」
「哎呀!冤枉...我當然也很高興妳終於找到妳的歸宿,只是像妳條件這麼好的女孩...這麼快就被追走,說實在的連我都覺得可惜呢!!」不過想到她能放開心胸去接受kawa以外的其他男性,不禁也替她感到欣慰。
「呵~~真的嗎?看來我罪孽也蠻深重的...讓好多顆心破碎了...」
這女人果真得到我跟kawa的真傳!
「哪天有機會把妳的情人介紹給我們認識一下吧!」
「呵~~沒問題!」
「kawa知道嗎?」
心祺忽然止住了臉上甜蜜的笑。
哎!我的嘴真是沒藥救的貝戈戈...
「還沒告訴他...不過相信他是不會有任何心痛的感覺...」
「心祺,好好對待妳的男友...別再想kawa了啦!」
「就是因為已經對kawa死心...才會跟他在一起的!」
「嗯!那就要開心一點!不要一提到那個豬頭,妳就變臉...」
「可是人家已經很努力再克制自己的情感了啊~」
「還不夠...要像我一樣,一講到他就只有虧和損...」
「可是...妳沒聽過...打是情罵是愛嗎?」她仔細的盯著我,像是想從我的表情看出什麼端倪似的。
ㄘㄟ\....想套我的話,沒那麼簡單!
「我只聽過打是恨,罵是討厭!」
「呵~跟妳說...有次我居然夢到你們兩個在一起耶!害我早上醒過來時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詛咒你們...」
心祺講的輕鬆,我聽的卻是心驚膽跳。不知道為什麼會有坐如針氈的感覺。
「妳變態!」我繼續低頭吃麵不再理她。
「喂~小葉!下星期六就是西洋情人節了耶!」
「很好啊~~正好可以跟妳的情郎過...」
「不是啦!你忘啦?那天也是kawa生日啊!!」
「挖~怎麼又有生日了啊?」沒事生一堆人幹嘛?
「小葉...什麼叫又有生日?」
「前陣子妳不是已經生日過了?」
「妳的前陣子指的可是四個月前?」哦...時間可過的真快啊!!
「可是妳知道嗎...kawa好不夠意思喔!他居然說他那天已經約好人一起過了....」心祺一臉不悅。
「耶?妳打電話給他了啊?」
「對阿!他說可不可以把我們三人的聚會改在隔天...可是他生日都過了,這樣有什麼意思嘛!」
「唉呀!用屁股想也知道這色老頭已經約好妹妹啦!」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其實心中真的頗不是滋味...
「哼!重色輕友!我們不要理他好了!」心祺氣的兩頰鼓鼓的。
「好啊!省的我花錢...」
「小葉!妳討厭~~明明知道人家是說氣話嘛!」去...這女人!說什麼已經忘了kawa,還不是很想見他。
「好~~~~~過幾天再打電話給妳,我們再好好討論,這樣可以吧?!」
「呵~~小葉最好了!!」心祺挽著付完帳的我,一起逛街去。
當時的我,很難明白對於kawa存著什麼樣的感情...只要一見到他,就忍不住想跟他鬥嘴,但沒見到他,卻又悵然所失。不確定的情感,搞得我心煩意亂,愛情真的那麼困難嗎?如果早知如此...我一定說什麼也不會去淌這種渾水的,但是,它就這樣發生了...
提著瞎拼後的戰利品,我拖著疲憊的步伐回家。走到家門口,卻赫然發現kawa站在那兒...
「hi~小葉!」kawa嘻皮笑臉的。
「我有欠你錢嗎?」看到他居然來找我,心中百般複雜。
「妳有欠我錢嗎?...妳的招呼語還真難懂...」他又是一副呆樣。
「不然幹嘛來我家門口堵我?」
「小葉!怎麼說話口氣跟黑社會一樣啊!」
「你自己行為還不是跟放高利貸的一樣...」
「本少爺今天心情好...不想跟妳拌嘴!」又來了,講不下去就來這句。
「那請問少爺您有何貴事?」
「其實...我想請妳幫個忙...」kawa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當什麼狗頭軍師我可是沒興趣!」雖然我是有很多鬼點子...但我可不想助長敵人的氣燄。
「三八!不是那個啦!」
「四九!那是哪個?」
「就是...下星期六是我生日嘛...我想請妳幫個忙,就當是送我的生日禮物好了!」
生日?他不是已經放我跟心祺的鴿子了嗎?
「可以啊!在我能力範圍內應該沒問題吧!」
「真的嗎??」
「到底是什麼事啊?神祕兮兮的...不過我話先說在前頭喔...幫你忙後我就不送禮囉!」沒有人財兩失的道理。
「好~~~~~~我也不稀罕小器鬼送的禮物...」
去...有求於別人居然還敢有這種態度?!
「我正洗耳恭聽著...」
kawa頓了幾秒...
「我要妳在我生日那天...當我一天的女----朋----友!!」
我的腦神經大概是被雷劈到了,才會答應kawa這種稍嫌過分的要求。或許也是潛意識早有的期待,也或許是心底背叛因子的作祟,總之,我在二月十四日的早上六點鐘,站在我家樓下。
「hi..早安!」kawa一身清爽的坐在他的豪邁125上。
「爛人!...連要求我當你的女友都不忘折磨我!」自從脫離聯考生涯後,第一次跟周公奮戰的厲害。
「呵...因為今天的一分一秒都是很珍貴的啊!」
「這麼早要去哪裡?...不要跟我說要去慢跑,我會翻臉喔~」我揉揉惺忪的睡眼。
「呵~上來就知道了啊!」kawa拍拍他身後的座位。
搞什麼飛機啊~不過既然有人願意免費的陪我渡過這個十九年來是孤家寡人渡過的節日,我就姑且暫時把自己交出去啦!
「妳...是不是忘了什麼事?」kawa轉過頭來問我。
「啥啊?我已經刷牙洗臉過了啊!」
「ㄏㄡ\...誰問妳那個啦!我是說...我們現在不是男女朋友嗎?...那妳的手...是不是應該...嗯...不要在放在後面的保險桿...」啊?我倒沒想那麼多...這色鬼果然名不虛傳!
「不然勒?」說真的...我感到很尷尬。
他非常主動的將我的雙手拉過去,輕輕放在他的腰上。
「這樣才像是男女朋友!」kawa發動了車子,直奔而去。
在一路昏睡的狀態下,我根本懶的跟他說話...也不知道經過多久,我才悠悠地清醒,這時車子已經熄火了。
「啊...到了嗎?」我口中喃喃自語著,腦中仍一片渾頓。
「到了!」kawa仍背對著我。
「喔!」我打了個大呵欠...「睡的好舒服喔~~」
「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啊?
」「因為我們已經到了三十分鐘了!」
「啥?」一陣冷空氣迅速竄入腦中,才發現我雙手還緊緊的抱著kawa。我立刻像觸電似的收回自己的手。真是丟臉到家了!當時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鑽下去...我居然抱著他半個小時了...嗚...我的名節....
「你為什麼不叫我?」我大力的打了kawa的頭。
「看妳睡那熟...不想叫妳嘛!」kawa委屈的摸摸頭。
「是嗎?」根本不相信他會有這麼好心的理由!
「呵~~走了走了!妳看...這裡風景多優美!」
「這裡風景優美是沒錯...但是你臉為什麼那麼紅?」
「啊?有嗎?」kawa連忙照了照後照鏡,「會嗎?還是一樣帥啊!」
去...自討沒趣!這豬哥一定在我神智不清的抱著他時胡思亂想。
「這是哪裡?」有綠油油的梯田,山丘上有幾落零星的石房屋。
「九份啊!我看妳被載去賣了都不知道...」
「沒來過不行啊!」
我拿了梳子梳了梳頭髮,然後背起背包,習慣性的一個人走了。
「小葉!!」
什麼?我停住了腳...回頭,卻看到kawa遠遠地仍然站在機車旁。
「你幹嘛啦!怎麼還站在那裡?」我都已經走了12.5公尺了。
「妳...」他跑了過來,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妳就這?」
「廢話!不然我還用滾滌?!」
「要是我不叫妳,妳可能會自己玩到天黑...」
「那你就不要叫我啊!」
「妳...」kawa深呼吸了一口氣...「不能生氣...不能生氣...」
看到他那副自我催眠的蠢樣,我在心裡偷笑的差點胃抽筋。
「大少爺...可以走了嗎?」
「嗯!我帶妳去個地方...」他一把牽過我的手。
「你!放手!」只答應當你一天的女友,可沒答應讓你這麼放肆!
「我偏不要!」他死命的握著我的手,「哪有男女朋友不牽手的!」
挖勒~反倒變成我沒有理由拒絕了...誰叫我答應在先呢!
他也不管我想再說什麼,就拉著我走了。真是霸道!!
不過...被他溫暖的手握著,心中不知怎麼搞的,居然莫名其妙地像小鹿兒般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
我們就這樣手牽著手,靜靜的走著。四周空氣清新,偶爾大自然的聲音在頗為寂靜的空氣中鳴唱,在看看身旁的kawa,竟有種錯覺...我們好像一對結婚很久的老夫妻...
「小葉...這裡就是很有名的九份階梯!」kawa指著一望無際的樓梯。
「哦!是不是廣告藍山咖啡的那個階梯?」
「賓果!我們開始爬吧!」
kawa牽著我,展開了我們漫長的旅途。階梯的一邊,是久遠有古意的磚瓦房子,以前也許是住戶人家,但隨著九份的觀光事業愈來愈蓬勃,幾乎都改為商家;另一邊剛開始都是石牆壁壘,但隨著地形山勢的開展,也陸續地出現一家又一家販賣名產的商店。
大概是平常太少運動,才爬大概三分之一的路途,我就開始喘起來。
「妳還好吧?我們去那裡休息一下吧!」kawa體貼的扶著我走進一家專賣芋圓的店,「聽說這家的芋圓很有名喔!」
我們各叫了一碗芋圓湯,就吃了起來。
「好軟好Q喔!」此時我胃中的飢餓分子不安的蠢蠢欲動。
「呵~等下再叫一碗給妳吃!」kawa似乎聽到了我肚裡的空氣聲。
「說真的,我老是覺得沒有男的可以養的起我...」我老媽還叫我去參加電視冠軍的大胃王,我還真的考慮過勒~不過可惜我不是日本人..
「對啊!光付伙食費就會把自己勒的快斷氣了...」
去...我損我自己可不是要聽你火上加油的!
「不過...」kawa頓了一下,然後故意很認真的看著我,「我會努力賺錢的!」
這豬頭~我的胃口干你啥事?
「嘻...」我白他一眼,「別人的老婆你努力賺錢個屁?」
「別人的老婆養起來才刺激啊!」
這是什麼謬論!!
「唉!我真替你未來的老婆難過...」
「嗯!妳就別太難過了!妳也知道...男人嘛!」kawa煞有其事的摸摸我的頭。
挖勒~我怎麼說都中他的圈套!
大概法律念多了,也變得油腔滑調的。
我懶的跟他辯下去,埋頭繼續吃我的第二碗芋圓湯。
走出店家,再開始爬梯...kawa一路上講著九份的由來,金瓜石的故事,一面又關心著我會不會累...有一次他居然拿著衛生紙一言不發地幫我擦掉額頭上的汗珠,嚇的我大叫一聲,差點往後仰,摔滾下山。
「你要謀財害命也不是用這種方法!」我驚魂未定的拍著胸脯。
「妳幹嘛那麼緊張!又不會把妳吃掉...」kawa把我的手握的更緊了。
平常對我不是一臉的不在乎,就是言語上的刺激...如今卻像個戀人般的慇勤和溫柔,也難怪我會覺得彆扭和不習慣,甚至有受寵若驚的感覺。
時間愈接近中午,人潮愈來愈多...清早來時的清淨涼爽消失了大半,取代而之的是人群的喧嘩聲和人之間的熱氣。
「唉~感覺都不見了...」kawa嘆了口氣,「我記得以前來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對啊!這裡應該是古意盎然才對...怎麼會有泡沫紅茶店呢?」我還特地駐足觀察了一下看看是否有辣妹。
「說真的,一個傳統又美麗的山城變成這麼商業化,還真令人擔心...」
「不知要怪誰勒?我們好像也是加害者之一...」我有點慚愧的看著手中的那杯泡沫紅茶。
走走又停停,終於到達了最上方的九份國小。
此時襲來的陣陣涼爽舒適的微風,吹散了我身上的汗水和疲憊。看著在氳氤霧氣繚繞下的九份,一股朦朧之美的感動湧上心頭...
「好美喔~」我開心的伸展懶腰,走到了一排矮圍牆,「kawa,可以看到整個城市耶!」
kawa裝的沒聽見我的讚美,搖頭晃腦的四處看著?
啊!我忘記他有懼高症...可是既然都已經爬那麼高了,不來看看這景色實在可惜,所以我走過去強拉kawa過來。
「妳幹嘛!!」kawa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
「走啦~~惡人...去看看啦!很美喔~~~」我用力的拖著他。
「不要!!」他的腳彷彿被強力膠黏住了,「妳別逼我!」
這笨蛋...自己怕高還帶我來這裡!
「哼~不要就算了...我最看不起膽小的男人了...」說完後就自顧的走回矮牆邊。
過了不久,大概是一分零三秒,kawa緩緩的走到我身邊。
「妳...妳要扶我喔...」他滿臉的不甘願。
哈哈...還是一樣呆!沒看過這麼容易刺激的男生,他以後一定不能從事投資!
我忍著笑輕輕的拉住他的手臂...
「哇~~美的我都頭暈了...」kawa反而藉機摟住我。我立刻閃開。
「色狼!」他真是色膽包天!
kawa踉蹌的撲了個空,「妳怎麼那麼惜肉如金啊?」
「哼~那要看對方是誰啊!」我轉過頭去掩飾我的慌張。
「是妳男朋友啊!!」
啊?我又無語應答了...
不過,到目前為止,牽手,挽臂這些與他肢體接觸的感覺,都會讓我不自覺地心跳加速,甜蜜充塞胸懷...莫非我是真的喜歡他?
原來...喜歡一個人就是這種感覺啊!!
「今天...」kawa深深的望著我,「妳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倔?」
迎向他深遂的眼光,我竟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呵...」kawa走向我,「妳安馴的時候真令人喜歡!」
他輕輕的環住我的腰,像是在捧個易碎的琉璃般小心翼翼。
在他溫暖的懷中,我忘記了四周的紛擾,我忘記了人群的擁擠,我忘記了心祺的詛咒,我忘記了我曾經是多麼忿恨著kawa...只記得他咚咚的心跳聲...和我多希望時間就這麼靜止的願望...
當時的我,並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也或許是不願去想的鴕鳥心態,明天,明天以後將會如何發展?是真的如願以償的成了戀人,但卻捨棄背叛了心祺的友誼...還是將今天的一切甜蜜永遠埋在心底,彼此的痛苦壓抑感情,只當個好哥兒們?
十九歲的我,並不明白短短的一天究竟能改變多少世事...但,隨著年齡的增長,發現人生近似飄萍,今日相聚,明日睽離...人生的無奈和絕望,不就是杜甫一言道盡明日隔山岳,世事兩茫茫嗎?
原來,短短的一天就能改變人的一生!
傍晚時分我們回到了市區,此時商家多亮起了燈火,星星閃閃...似乎在告訴著我們...快樂的時間就快消逝了...此時終於體會到夕陽無線好,只是近黃昏的無奈...但我還是故做爽朗的樣子來掩飾我的依戀和不捨...
「kawa,等下要帶我去哪裡吃情人節大餐啊?」冬夜起風微涼,我下意識的抱緊了kawa。
「呵...一個地方!」
又神祕兮兮了!
不過我發現自己也很期待他令人驚奇的安排...kawa的車在天母一棟外表看起來很華麗的別墅下停了下來。
「到了!」kawa把車子熄火。
「到了?」我非常訝異,「這裡?」
「嗯!我家!」
以前從他花錢的態度來看,大略知道他家也許很有錢...但現在看到這座價值不菲的別墅,我果真是傻了眼。
「可是...你不是只有一個人在臺灣?」我的嘴還是張的大大的。
「對啊!我一個人住...」他像是在講別人的事一樣輕鬆。
kawa牽著我的手走進了第一扇鐵門。
在臺北這種寸土如金的黃金地段,我居然看到了花園!!雖然是昏暗的光線,但我仍可依稀看到鮮艷的花團錦簇,眾多花朵的撲鼻香味令我一進門就哈秋的打了個大噴嚏。
「妳會冷嗎?」kawa連忙脫下外套蓋在我的身上,「我們趕快進去吧!」
走進了第二扇鐵門,映入眼簾的一個寬敞又氣派的玄關。我和kawa脫下了鞋,換上了鬆軟舒適的拖鞋。
然後,他開啟了第三道鐵門。我想劉姥姥遊大觀園的驚訝和讚美也不過如此跟我家一樣大的客廳中央是一套看起來很高級的沙發,整座建築物是採中空的結構,由挑高的天花板上垂下一具金光閃閃,晶瑩閃爍的大吊燈,照耀著整個房間恍如白晝...銜接樓中樓的樓梯,是高雅的白木鏤刻,旋轉成優美的弧度直向二,三樓,牆壁的四周掛著一幅又一幅的世界名畫,彷彿置身於巴黎美術館...這麼豪華寬闊的房子,居然只有kawa一個人住...簡直太沒天理了!!
「你家好漂亮喔~跟你的氣質真不合...」
「我今天才不會笨到跟妳生氣勒!」kawa倒了一杯果汁給我,「我可是從來沒帶朋友來我家過呢!妳是第一個...」
「哦?我是不是該感到很榮幸?」該不會對每個女生都這麼說吧!
「呵~因為妳對我有特別意義...」kawa走過來輕輕的摸了摸我的臉。
我緊張的撇過頭去...他...做什麼啊!!kawa邪惡的笑了笑,便轉過身拿起遙控器。
「妳隨便坐坐...」kawa打開了那台螢幕差不多有72吋的電視,「看看電視吧!我去弄一頓讓妳刮目相看的情人節套餐喔!!」
頭昏...
這才發現原來很近的看電影會頭暈。
我趁著kawa到廚房乒乒乓乓的時候四處無聊的瀏覽著。客廳旁的一處壁爐上,放著kawa一家的合照。我這才第一次看到他的父母。他的爸爸長的很威嚴...就像是電視上看到的那種很有成就的企業家一樣;他的媽媽長的很有氣質...可以想像年輕時的丰姿綽約,照片上的媽媽堆滿了溫和的笑,像是很滿意自己老公的成就一般...而穿著西裝的kawa,一臉英氣煥發,神采奕奕...總之就是一個帥字!
以前都覺得那些有錢人是生活在電視裡的,沒想到身旁就有個活生生的例子。而他們的照片也照的跟別人不同,就像是藝術照一樣,一定要有朦朧的感覺。
「小葉~~」kawa的叫聲從廚房傳了出來。
我尋著叫聲走進了廚房。
「天啊!你做滿漢全席啊?」看著吧臺上堆滿的餐餐盤盤,又傻了。
「呵~我做好了!一起端去餐廳吧!」
十二人坐的大桃木桌上,擺滿了一道道令人垂涎
「先乾一杯吧!」kawa舉起手中八分滿的紅酒高腳杯,「祝我們情人節快樂!」
「祝你情人節快樂and生日快樂!!」紅酒的味道甘醇香烈,才喝一口就有點醉了。
「你別騙我了...這些菜才不是你做的勒!」算算時間,也不過才經過25分。像kawa這種笨蛋不可能這麼厲害的!
「呵~果真難逃妳的法眼...」kawa大口的喝下了紅酒。「是我家僕人事先做好的...」
「kawa...認識你這麼久,怎麼不知道你家這麼有錢啊?」
「這沒什麼好說的...」
「你爸是幹什麼勾當的?」我粗魯的扒下眼前那隻烤雞的小腿腿。「我爸的公司是生產各種機器的齒輪,像是腳踏車,鐘錶等等,需要用到齒輪的製造商很多都會向我爸的工廠訂貨...他的工廠設在馬來西亞,菲律賓...當然臺灣也有...而總公司卻設在美國...」
「既然是台灣人,為什麼要把總公司設在美國呢?」搞不懂這些崇洋媚外的心理。
「呵~妳可以去問我爺爺啊!」
soga!原來是家族企業啊!
「那你就等著當董事長就好啦!幹嘛還去重考?...那麼辛苦!」
「我才不要坐享其成勒!」kawa滿臉嚴肅,「總要累積我的實力吧!」
呦~好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青年!
看著他眉飛色舞的談著他的家庭,談著他的未來,彷彿一切皆垂手可得。我竟覺得失落...原來我們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而在幾個小時前,我還痴心的幻想著跟kawa的美好未來...所以面對著kawa的侃侃而談,我只能藉著拼命的吃來裝做不在乎...
「小葉...妳能不能停下妳的筷子啊?」kawa瞪大眼睛看著已經被我掃的差不多的紅燒獅子頭,乾燒明蝦,青椒炒牛肉,半隻香辣烤雞,半條糖醋魚,三片夏威夷pizza,十二個(想湊一打)生蠔,還有半鍋魚刺鮑
「咦?這些不是你為我做的嗎?」我嚼了嚼口中的炸雞丁。
「是沒錯...可是...」kawa佩服的搖搖頭,「我想,真的只有我可以養的起妳了!」
「哼~我才不要勒!誰要你養!」
唉...一入豪門深四海啊!!
「可是...我已經決定要養妳了啊!」
挖勒~你決定就算數啊!
「你去養我家的狗吧!」
「小葉...」kawa無奈的叫了我一聲,「妳還不了解我的心意嗎?」
我擦擦嘴。
「啊~~好飽喔!!謝謝你這一頓...」我站起來開始收拾桌上的杯盤狼藉。
「妳放著就好!明天僕人會來收...」kawa板著臉
我不管他就走回客廳。
說真的...突然很希望他家不是那麼有錢,至少不會讓我的心理落差太大...身為一個獨子,所要擔負的責任到底有多重?他父母對他的期望有多高?雖然我不是他真正的女朋友,但一想到這就不禁頭大...
我呆呆的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小葉...」kawa無聲無息的走了過來,坐在我的身邊,「在想什麼?」
「沒有!」我像是在跟他賭氣似的不想理他。
「妳要不要吃蛋糕?」
蛋糕?我眼睛又亮了...連忙轉向他,「我要!」kawa笑了起來...「我終於知道妳的弱點了!」
他打開桌子下的門,「小葉,妳要吃哪一種口味的?」
「奇怪了...你把蛋糕放在桌子下,不會壞啊?」
「笨蛋!這是冰箱啦!」
去...誰看過這種冰箱!
「哇~這些都是給我的嗎?」我看著一排各式各樣精美又可口的小蛋糕,口水都快滴下來了。
「呵~都是買給妳吃的!」kawa端出了其中幾盤,「這些夠了嗎?」
「嗯!反正不夠還有嘛!」我開始吃起了黑森林蛋糕。
我想我是真的飽了...在連續清完第六盤蛋糕的時候。
kawa坐在我身旁,只是一逕的喝著那瓶酒精濃度31.5%的紅酒...
「kawa,我也要喝...」口好渴...
「拿去!」他把整瓶酒遞給我,「可別又吐出來喔!」
我想也沒想就對著瓶口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
「別喝那麼急啦!」kawa緊張的奪下酒瓶,「會醉耶!」
望著牆上的骨董鐘,短針已經走到八的位置...我是真的想醉一醉,醒來之後才會發現這不過只是一場夢!
「小葉...我有禮物要送妳!」kawa拿出了一個袋子,「打開它!」
我打開了禮物...哎!是那套叛逆粉彩!
「你不是知道我不化妝的嗎?」
「是嗎?你的審美眼光有問題!」我心中卻竊喜著。
「希望以後妳能為我再塗上這些粉彩...」kawa深情款款的看著我,「還有...這個!」他又遞了個小盒子給我。
我掀開了那個小盒子。
「耶?戒指?」我望著那只閃亮的鑽石戒指呆了半晌。
kawa拿起我的左手,把戒指套在無名指上。
「我希望能為今天留下一點什麼...」
「這麼貴重的東西我絕對不收!」
「如果妳還給我...我一定毫不考慮的丟到馬桶裡!!」他一副說到做到的堅決表情...這敗家子...
到時候那戒指還會指責我是罪魁禍首勒!
唉...難怪一些有錢卻長的其貌不揚的人身邊總是美女如雲...
「可是...我好喜歡妳那時的樣子...好漂亮!」
真是討厭用錢砸出來的愛情!
我暫且順著他的意,戴上了戒指。
「不過話說回來...今天不是你生日嗎?怎麼會是你送我禮物?」
「呵~我不是說過不稀罕小器鬼送的東西嗎!還有...這是送妳的情人節禮物啦!」
「嗯...謝謝你啦...改天再好好請你一頓...」我的眼光焦距愈來愈模糊。
「不必啦!」
「kawa...」不勝酒力的我已經開始意識不清,「我想睡覺耶...」
「唉!吃完就睡...真不知道妳是怎麼保養身材的!」kawa把我的頭輕輕壓向他的肩膀,「妳先小睡一會吧!」
時間飛逝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聽的格外清晰...我倚偎在他的懷裡,只想這樣的渡過剩下的幾個小時...
「小葉...」kawa揉著我的頭髮,「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我閉著眼睛,心中卻不由的顫抖...他終於說了...
「或許妳不相信...其實我在補習班看到妳的第一眼,就好喜歡妳!」
不會吧?!不知道是誰說我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本來想等到時機成熟再跟妳說...沒想到心祺竟然會跟我告白...說真的,我很怕因為我而傷了妳跟心祺的友誼...但我很苦惱...我不能跟妳在一起的時候還裝成好朋友的樣子...」
你裝的非常非常好啊...連我都以為是真的!
「小葉...我喜歡妳...喜歡妳跟我鬥嘴的樣子,喜歡妳大吃大喝的樣子,喜歡妳耍酷的樣子,喜歡妳生氣的樣子,喜歡你溫馴的樣子...妳的一切我都喜歡!」
露骨的告白聽的我全身發軟...再也閉不上眼睛...我起身詫異的望著他...
「你...」
不等我把話說完,他一把拉我過去,低頭吻住了我。霎時...腦中一片空白...
kawa的吻非常溫柔,像是怕觸犯我似的輕柔,但又彷彿要告訴我他是多麼的深情一樣...他開啟了他壓抑的愛,像洶湧的洪水般淹沒了我。或許在酒精的推波助瀾下,我也開始熱切的反應他...這就是天旋地轉的滋味嗎?感覺兩顆心不斷的狂跳著...
「小葉...答應我好不好...」kawa緊緊的擁著我,「不要再折磨我了!」
「心祺...怎麼辦?」我還在頭暈...
「我們的感情不用別人來決定!」
是啊!但阻隔在你我之間的豈是一個心祺而已?!突然有想哭的念頭...
「kawa...我們回不到從前了嗎?」淚水開始侵蝕我的眼框...很懷念之前的嘻笑怒罵...那時的我們不需要面對這麼大的挑戰。
「我不要回去...也不想回去...」kawa悲切的緊握著我的雙臂,「答應我,跟我在一起...我想跟妳在一起!!」
「我...我很害怕...」我開始無助的啜泣...
kawa吻去了我的淚水...「一切有我在...妳不必害怕,我會扛下一切的..」
其實...在很久以前...我就多麼地奢望著這一天的來臨...在很久以前...我就已經喜歡上你了!
是一陣門鈴聲驚醒了一起窩在沙發裡的我們。
「咦?不可能有人來啊!!」kawa走到客廳門口前的錄影電視,「天啊...是心祺!!她怎麼會知道我家??」
不會吧?!我們的考驗那麼快就降臨?
「怎麼辦?」我慌忙的整理我的儀容,像是在掩飾什麼一樣。
「這是個好機會...可以藉著今天把事情攤開來說...」kawa眉頭深鎖的走出客廳去迎接另一場風暴的到來...
當心祺踏入客廳的那一剎那,她甜美的笑容突然因為看到我而凍僵了..半晌,她把視線投向桌上的蛋糕盤子,紅酒和那一袋禮物...
「這代表什麼呢?」心祺冷笑了起來...
「心祺...我們有話跟妳說...」kawa皺著眉頭。
「還說什麼!!」她忿怒的將手中那捧玫瑰花甩在kawa身上,「我恨死你們了!!是誰說今天沒空的?是誰說我們三人的聚會改在明天的?你們居然騙我...兩個人偷偷的背著我約會!!...你們把我當成什麼了??」
我跟kawa沈默的低著頭...
心祺哭泣著..「我花了多少時間和精神才把你忘記,你卻一點都不能體會我的心情!你好狠...你只會一點一點的增加我的痛苦...而我竟然笨到現在都對你心存幻想...哪怕你只喜歡我一點點就好...」心祺頹然地坐在地上痛哭失聲...
我再也忍不住了...淚水無止盡的宣洩在我的臉上...感到自己非常的卑劣...我不是不知道心祺深愛kawa的心,每次當她痛苦的向我哭訴,我的心便緊緊的揪成一團...一方面是為她的深情而難過,另方面卻是為自己的無力而感到悲傷...因為我也是喜歡kawa的啊!!
「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是情人節...一整天和我的男友在一起...我卻了無心思...整個心理滿滿的都是你...所以晚上我尋著住址來找你,只想見你一面...」心祺悲淒的望著kawa,「你知道十一朵玫瑰花代表的意思嗎?」
「心祺...」kawa蹲在她面前,拭去了她的淚水,「我很抱歉...」
「我不要你的抱歉!!」她緊緊的抱住了kawa,「我只要你愛我一點點...」
「心祺...」kawa輕輕的推開了她,「不要這樣!」
「是妳害的!!」心祺恨恨的轉向我,「虧我還把妳當成最好的朋友...妳竟然這樣對我!!...葉黎!我恨妳!我絕對不原諒妳!!」
我是該罵...妳罵死我,恨死我好了...起碼我心裡會好過一點...
「心祺...」kawa大聲的制止住她,「你要罵就罵我好了...是我自己一廂情願的喜歡小葉的...我愛她,打從一開始...我就愛上她了!!」
心祺像是電殛般的整個人楞住了...
「為什麼是她?她哪點比我好?為什麼你要選擇她?」
「心祺...人不是那麼容易控制感情的...妳沒有不好...只是我喜歡的是小葉!」
「你們都在騙我!!!」她發瘋似的拆開那束花,「為什麼!!為什麼要聯合起來騙我...」
玫瑰花刺一根根的刺進心祺的手指...頓時殷紅的血染紅了她白晰的手掌...令人怵目驚心...從不知道心祺竟然有著這麼剛烈的性格,此時的她像是要玉石俱焚般的自虐和虐待我們...
「妳到底在幹什麼!!」我跑過去一把搶走她手中的玫瑰花,「妳自己都有男朋友了...卻不希望別人也找到幸福?...為什麼不問問妳自己...怎麼那麼自私呢?」
「我自私?」心祺忿恨的站起來用顫抖的手指著我,「這句話由別人來說我都不會怎麼樣...但是...妳是唯一沒資格這樣說我的人!!」
是...我的確不夠格來指責她,平常掏心致腹相對的朋友竟然背叛她..因此我狠下心做了決定...
「我不會跟kawa在一起的...妳放心好了!」我平心靜氣的說完這句讓我錐心刺骨的話,轉身面對著kawa,「對不起...我們的戲就演到現在為止,應該要落幕了...」
kawa臉色發白的盯著我,久久才從齒縫中蹦出一句...「我說過不讓別人來影響我們的!!」
「不...」我忍住另一波即將潰堤的淚水,「我喜歡你的心只限於今天而已...」
「妳為什麼要說謊!!」kawa憤怒的紅了眼框,「妳那麼容易就被打敗嗎?」
「我沒有被打敗!!」我哭著對他說,「我不要一段背叛和被詛咒的愛情!」
心祺冷冷的望著我...「妳厲害!把帳算到我頭上...你們都去死吧!」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客廳。
散落一地的玫瑰花瓣,靜靜的躺在乳白象牙般的大理石地板上...似乎象徵著我們三人的友誼...也將散去不復還...
人生有許多缺憾和不圓滿...人生固有情癡,天地卻又何苦以萬物為芻狗?是這些缺憾,讓人生百味盡數嚐盡...而人終究是人,誰能無憾的生活著?芸芸眾生,為愛癡狂,為愛憔悴...,但誰又真正懂得愛裡那一份由不得己的無奈?
情人節那段最甜蜜的回憶...竟然變成了我心底最沈重的痛...
三天後,心祺用行動印證了她的詛咒...我不知道一個人的愛和恨能夠有多深...也不知道心祺是抱著多愛kawa和多恨我的心...在她的手脕上劃下一刀又一刀深刻的痕跡...看著鮮血泊泊的流出來,她是充滿著痛苦的無奈,還是報復的快感?一閉上眼,心祺猙獰的笑不斷的浮現腦海...
我呆呆的站在加護病房外面,躊躇著不知道該不該進去。此時,病房門被推開了...
「小葉...妳來了...」
看到kawa,我著實的吃了一驚...才短短的三天,他憔悴的不成人形...下陷的雙頰,滿是鬍鬚渣的下巴,空洞的眼神,虛弱的聲音...一身的頹廢..他這三天是怎麼過的??一陣痛楚湧上心頭...
「kawa...」我拼命的強忍淚水...「心祺還好嗎...?」
「應該沒生命危險了...」kawa無神的望著走廊的盡頭,「不過她割斷了手脕的三條靜脈...」
「她...現在清醒嗎?」淚水不自覺地滑下了臉頰。發覺自己無法克制的不斷發抖著...
「還沒醒...她媽媽在裡面照顧她...」kawa仍然望著遠處,「妳進去看看她吧!...趁著她還沒清醒...」
「嗯!」我抹乾淚水,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慘白的病房和心祺慘白的臉色互相輝映,她安詳的閉著雙眼...此時的她,靈魂正在漂泊嗎?還是在冷眼看著我?望著她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萬般思緒湧向心頭...是造化弄人..還是上蒼命運的安排...情何以堪?我無言以對天...
「陳媽媽...」我低聲的叫了心祺的媽媽。
她只是蹙著眉向我微微的點了一下頭。我放下手中的一盒水果,愣愣的看著心祺。
「我不知道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陳媽媽低頭啜泣著,「可是有什麼事值得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自殺就能喚回愛情嗎?...我知道她很喜歡蘇川和...但實在太傻了...」
要怎麼止住我的淚水?這三天來我所流的眼淚比過去的十九年還多...但此時我卻又掉下了眼淚...陳媽媽遞了一張揉的皺皺的紙張給我,「這是在她房間的垃圾桶找到的...」
我顫抖的接過紙張...娟秀的字跡斗大的寫著...
「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離我而去了,剩下的,又有什麼值得眷戀?如果我死了...你們會得到諒解...因為死人跟活人沒什麼好爭的...所以,為了我摯愛的你們,我選擇了死亡...這樣不僅寬恕了你們,也寬恕了我自己!」
痛苦的閉上眼睛,感覺整個心裡被掏空一般...
愛值幾何?心祺...需要妳放棄一切美好的人生去做這玉碎的一舉?!為了愛,為了絕對的獨佔...而赴湯蹈火,遍體鱗傷...但妳可想過那些愛妳疼妳而傷痛欲絕的親人?或許我是罪大惡極,但妳沒有必要為了懲罰我而這樣犧牲啊!!妳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嗎?這將是我們三人一輩子永難抹滅的傷痛啊...
除了流淚,我還能如何?步出了病房,kawa仍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kawa...」我痛哭起來...「我錯了嗎?」
kawa只是沈默的將頭深深地埋在自己的雙手裡。
是的...一切都將歸於沈默...一切都將化為灰燼...如果這是妳要的結局,那麼...妳勝利了!
我緩緩的離開了kawa...在我轉身離開的那一剎那,心中竟是一片空白。但是如果你...kawa...仍願意相信,相信我的真心...請把我留在你的記憶裡...不要忘記...
愛情,當它帶給人們歡笑時,經常也帶來深沈的苦痛和傷害。若能從傷害中挺然而出,便能在淚水中淬勵成長;但若被愛情擊倒,傷人或自傷的代價將是當事人無法承受的負擔。所以,我們選擇了逃避...接下來的時間,我曾經不斷的猜想我們是否都為了那一天付出太大的代價。如果一切事情重來過,我還會不會作出相同決定...
整整四個月,除了往返學校和家裡,我像行屍走肉般的不言不語,拒絕參加任何活動...藉著自我意識的麻痺,來逃離傷痛...
當齊平學長跑來找我,關心的問「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瘦這麼多?」「為什麼不再去漫畫社?」
我只是微微的牽動嘴角...「不要問了!」
是的,不要問了!有什麼好問的?傷口需要癒合,何必再來劃上一刀?我把關於kawa和心祺的一切有形與無形的東西,全部付之一炬。除了那只戒指...那只在環上刻著葉我愛你kawa字樣的戒指...我不想追問心祺後來有沒有痊癒,也不想知道kawa是否依然安好...?該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好不容易逃開了牢獄,何苦再去自首?但是,我知道那份對心祺的愧疚和對kawa的感情,是怎麼樣也逃不開的!
大二下學期,我跟齊平學長變成了男女朋友。
他對我很好,尤其是一年多前我經歷了最低潮的那段時期,帶給我最多力量和勇氣的就是他。我從來沒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也體貼的不問我...有時想想,或許老天是關了我一扇門,但祂卻替我開啟了另一扇窗戶。是齊平的溫柔和關愛,讓我漸漸的忘卻了kawa和心祺...
如果一切都回不去了,就讓我們各自堅持的往前走...若有重逢,那將是在地球交會的另一端吧!也是我們的緣份盡了吧?他們曾經在我的生命中來了又去,陪伴我走過我的青春歲月,但是在某個歷程,又自然的消失...渾然不覺而自己也無能為力。人生不正如此嗎?生命中曾經出現過的人,有誰能真正的陪伴你走到終點?而我的日子總是要過下去...
我又重返社團,齊平已經是社長...學長們更加有理的叫我社長夫人。管他們怎麼稱呼,他們高興就好。我又慢慢恢復本性,只是每次在嬉笑的當頭,卻又有一股淒涼的感覺,像是身上的一處舊疾...一處治療不好的傷口在啃噬著我...
大二那年暑假,看著齊平為了考研究所而去補習,我也開始認真的思考自己的未來...
「妳要自己決定囉!」齊平喝了一口果汁,「看妳要繼續升學還是出社會?」
「我念書念的好累喔...真是不想念了!」屈指一算,不包括幼稚園我已經整整念了十三年的書了。
「呵...黎黎,那妳對公職有興趣嗎?」我不准他叫我小葉,所以他只好自創...剛開始還覺得叫起來怪噁心的,但習慣成自然嘛~
公職?是不是只要去泡泡茶...聊個天,偶爾還可以蹺班去買菜的那種工作?
「呵...那是以前啦!現在可沒那麼好混喔~不過因為薪水不錯,而且工作穩定,對女孩子來說應該是蠻好的!」
「是不錯啊...可是很難考啊!」錄取率低的不像話。
「黎黎那麼聰明,沒問題的啦!」
唉~我要是聰明就不會重考了!
「嗯...我會考慮的!」不過想到還得面對一次大考就頭大。
「到時候我念研究所,妳上班...正好可以養我...」
去...你說養你就養你啊!
「等到我當兵時...還要再麻煩妳養我兩年...」
挖勒~說的跟真的一樣!真是大言不慚...
「不過...等我退伍後,我一定會立刻娶妳...保護妳,養妳一輩子...」
我嗆了一下,抬頭看他。齊平握著我的手,一臉的誠懇。
「那麼久的事,幹嘛現在說?」不過聽到他這麼說,我心裡還是蠻開心的。
「我只想給妳一個承諾...因為我是真的想娶妳啊!」
我的臉大概紅到耳根了吧!怎麼男人都是滿口甜言蜜語?
「還要委屈妳等我幾年...不過要是妳想大學一畢業就結婚,我會更高興的!有妳在我身邊,我念起書來一定更起勁的!」他說的似乎美夢就在眼前。
「咳...」我有點啼笑皆非的看著他,這麼急著想結婚的男生,我還是第一個遇到。「我們才交往不到半年耶...」
「可是已經認識妳兩年了啊!夠久了...」
其實我也曾經考慮過這個問題,齊平的確是個當老公的好人選,我也很希望將來跟他能有個好結果。只是...為什麼心中總是有那麼點悵然?
「你這是在向我求婚嗎?」我故意糗他。
沒想到他卻很正經的告訴我,「如果妳真的肯答應,我現在立刻去買戒指!」真的假的?不要這樣嚇我...
「我開玩笑的啦!你還當真喔!」我連忙搖搖手。
齊平失望的放下我的手。
「我會等到妳答應的那一天的!」
他堅毅的眼神讓我安心...我想,總有一天,我會無怨無悔的對他說「我願意!」
一年後,齊平如願以償的考上研究所,三種不同的選擇裡,他毫不考慮的選擇和我...也是和他一樣的學校。而我升上了四年級,還來不及感嘆時間的飛逝,就得面對即將來的現實。我聽了齊平的話,努力準備著高普考。
「黎黎...下星期是聖誕節,我們去哪兒度個假吧!」在安靜的圖書館裡,齊平傳了這樣的紙條給我。
度假?好像很浪漫...我回頭向他笑了一下。
「怎樣?」他靠過來低聲的問我。
「好啊!去哪裡?」我也靠過去問他。
「妳想去哪裡?」
「日本!」我想也沒想就說了。
「啥?」他瞪大了眼,「黎黎...妳別開玩笑了!怎麼可能...?」
「那你還問我!」
「日本等我們度蜜月時再去嘛!」
去...我有說要嫁給你嗎?「我們去東部吧!我都沒去過勒~」
「好啊!那我們去臺東...」「你老闆那邊勒?」那個難纏的傢伙!
「管他去死!」齊平的運氣比較差,跟了個出了名很會操學生的教授。為了這件事,他嘔了好幾天。
「呵...到時候畢不了業可別怪我啊!」
「妳別烏鴉嘴...」他輕輕的敲了我的頭。
我懷著滿心的雀躍,等待著聖誕連假的到來。
之前跟齊平的約會地點,總是不出臺北縣市,一年多下來,已經去到沒地方去了...如今可以走出這個煩囂的城市,感覺像飛出籠裡的鳥,自由自在。
我跟老媽說要和社團的人一起去露營,她半信半疑的看著我...
「妳不是已經沒參加社團了?」
「可是有學長邀請我們去啊!」愈說愈心虛。
「我們?指誰啊?」她真是打破砂鍋問到底耶!
「大家都是以前社團的嘛~」
我沒騙老媽啊!真的是跟社團的人一起出去,只不過只有兩個社員參加。
「自己小心一點...還有,別忘了照幾張相片回來給我看...」她瞥了我一眼。
去...沒事這麼精明幹嘛?!還要證據勒!!我終於明白我狡滑的個性原來遺傳自老媽...不過,我總有辦法的!
「沒問題!」我開心的去整理行李。
聖誕夜那天一早,我跟齊平搭乘遠東航空的飛機飛到臺東機場。然後再坐計程車到市區。
「我們去租車吧!」
車站附近很多租車店,我們隨便找了一家。租一天五百元有找,還蠻划算的。按著地圖,我們向著知本前進。
一路上街道空曠,行人不多,盡是公寓式的樓房,讓人感受到純樸的氣息。當齊平騎到知本時,已經下午了。我們隨便吃點東西,便去知本森林遊樂區。區內的風景蠻多元化的,有溫泉,瀑布,寺廟,當然也有人工的遊樂區。我跟齊平一路走著,欣賞大自然的綠意盎然,沐浴在森林的芬多精中。
「黎黎,妳看!這是茄苳神木耶!」齊平興奮的拉著我跑向一棵高大的樹前,「傳說在樹幹上刻下兩人的名字,他們就會永遠在一起喔!」
我撇他一眼,「我看你日劇看太多了!」還有少女漫畫...
「心誠則靈嘛!」齊平果真掏出了瑞士小刀。
「你!虧你還是高級知識份子!」我搶走了他的小刀,「這樣會破壞景觀啦!我的老天...」
「好嘛!那我刮一片樹皮下來總可以吧?!」
「幹嘛啊?煮湯啊?」這破壞狂...「活這麼久的神木一定有某種神力吧?!它會保佑我們長長久久的!」
說完,他還真的上前摳了片樹皮下來。
有人說過,喜歡看漫畫的人容易存在幻想中,我看齊平果然驗證了這句話的真實性。
神木啊!你可別生氣...我知道你一定有成人之美的雅量,至於那層失蹤的皮...就當做今天天氣冷,自己掉下來的吧!
晚上回到了臺東市區。吃完了晚餐,已經八點多了...
「腳好痠喔!」我累的靠著齊平的背上。
「呵...妳在忍一下,快到住宿的地方了!」他拍拍我環在他腰上的手。
我們住的地方是活動中心山莊的通鋪(比較便宜),但因為剛好是聖誕假期,有許多人來這裡遊玩,所以通鋪上不多不少的塞了六十個人滿滿地。
「以後等我有錢,再帶妳去住老爺飯店的總統套房!」當我躺在通鋪上時,齊平悄悄的在我耳邊說。
「我等著勒!」我笑的說。
然後,在他溫暖的懷裡,我很快的沈沈睡去...
朦朧中...
「小葉!」
誰在叫我?我迅速地回頭...為什麼這裡煙霧這麼大?失火了嗎?為什麼看不到你?
「小葉!」
誰?是誰在叫我?我努力的想睜開雙眼,撥開煙霧...卻只是徒然一場。
「小葉!」
不要只是喊我!我生氣了...為什麼不站出來?讓我看看你是誰!!
「我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你做了什麼虧心事嗎?男子漢大丈夫!
「我好想妳...」
為什麼要想我?你跟我是什麼關係?你到底是誰?
「我不想再打擾妳...」
你已經打擾我了!!為什麼龜龜毛毛的?!
「很多事不是想怎樣就怎樣的...」
你到底想表達什麼呢?我怎麼聽的一頭霧水?
「我只是要告訴妳,這幾年來,我依然愛妳...」
恍惚中的身影依稀可見...那令我只敢在夢中牽繫的身影...你...你是...你是kawa嗎?我熱淚盈眶...
「再見...小葉...祝妳幸福!」
不要!你別走!!不要再丟下我....看著他愈走愈遠的背影...我哭喊著。
「黎黎?」
我猛然坐起。
「妳怎麼了?」
我茫然的看著齊平。心中驚悸猶存...
「妳哭了?」他嚇了一大跳,「妳做惡夢了?」
「嗯!」我低著頭擦乾了淚水。
他輕輕的把我擁入懷中,「呵...怎麼跟小孩子一樣呢!是不是夢到被什麼怪獸吃掉啦?」
我搖搖頭。感到心中的那處舊疾痛的比被怪獸吃掉還痛。
「乖乖...別怕了!」他揉揉我的頭髮,「有我這個勇士在啊!!」
是啊!有你在...我還去胡思亂想些什麼呢!!
「呵...天亮了呢!那個夢大概是要叫妳這個懶惰蟲起床吧!」我苦笑了一下。
「開心點...今天我們要去海濱公園和鯉魚山喔!」
齊平拉著我下床,「走!刷牙洗臉完後就出發!」
鯉魚山看似不高,但是當我跟齊平喘呼呼的爬到最頂處時,卻發現居然可以鳥瞰整個臺東市區全景。
「這裡好棒喔!」我笑著說,「看夜景應該不錯吧!」
「呵~」齊平摟著我,「那我們晚上再來啊!」
「不要!」我立刻加以拒絕,「要我再爬一次,除非天塌下來...而且,我們不是今天下午就要回去嗎?」
「我就是知道妳這個懶鬼會這麼說,所以我也是隨便說說的啊!」
去...還以為他多有情調勒!
一陣清爽的涼風襲來...唉...一樣的感覺...一樣的空氣清新,一樣的風景優美,不一樣的身邊的人...此時,我竟然很不應該的...想起kawa...
努力悶頭的念了一年,我以剛好及格的錄取分數僥倖的考上了高考。然後政府很公平的將我分派到區公所工作。
「呵...區公所涼啊!」齊平笑的說,「這不是妳想要的嗎?」
「可是...聽起來好像是歐巴桑在工作的地方喔!」辛苦唸書的下場就是如此嗎?
「當然囉~做久了妳就是歐巴桑啦!」
挖勒~你懂不懂什麼叫安慰啊!!
「都是你啦!叫我來考這種東西!!」還取笑我。
「開玩笑啦!妳還以為每個人都可以在區公所工作啊!妳想想看,妳是打敗了多少人才能坐在那裡啊!」
是喔!但至少也分配個好聽一點的東東給我啊!!
「別不知足啦!以後想辦法再調吧!」
然後,我開始了公務員的生活。
果真是朝九晚五耶!區公所的工作還算輕鬆,但是因為當時有個鐵血市長--阿扁,所以同事們大多很識相的埋頭苦幹。偶爾快近中午的上班時間有人早退,大家也會很合作的互相把風。
「葉黎...中午要替我兒子送便當,妳幫我掩著吧!」隔壁的陳姐有個正在念小學一年級的兒子,「要不要幫妳買什麼回來啊?」
「好啊!我要一個雞腿便當,再幫我包一碗肉羹麵。」
陳姐已經習慣了我胃的容量。當初她還大驚小怪的四處替我宣傳
「那個葉黎看起來清清秀秀,沒想到胃口居然這麼大!」
下班的時候,有時齊平會來接我,有時他功課忙,我就自己騎車回家。
陳姐有次偷偷問我「男朋友啊?」
我笑了一下,「對啊!」好八卦喔~
「帥哥ㄋㄟ!」
「呵...看久了就不是了...」
跟齊平交往已經兩年多了,平平順順的也沒什麼驚濤駭浪,或許感情就是要細水長流才耐人尋味吧!一直以為,跟他就會這麼走下去,也認定了他將是我未來的老公。因為他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男人!
可是,總是事與願違...就像四年前的那件事一樣...
那一天,我在午休時翻閱著報紙,隨意瀏覽著...卻恰巧瞥見標題律師上榜名單請詳見21版,不知怎麼的,我竟然像被催眠一樣地好自然就翻開了21版...
然後開始無意識地一個名字一個名字的找著...
「蘇川和」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令我陡然一震。我呆呆的盯著這個名字半晌。
「葉黎!妳看完了沒?」同事叫我。我恢復了意識。收起了報紙...
「看完了,給你!」然後我又失神了。
本來,我已經看到那幸福的煙火,在遠方綻放著...但一眨眼...它卻迅速的消失在天空中...
回憶不是已經被掩埋在層層冰雪裡嗎?愛不是已經失去了蹤影嗎?天空不是早就放晴了嗎?
但為何我的心中還有熊熊烈火燃燒著?為何通往你的那座橋依然存在?為何心中仍有烏雲盤踞?我閉上雙眼,腦中卻徘徊著你...一個名字,喚起了我四年來的記憶,原以為我忘記了,此時才知道是自欺欺人的謊言。
下班時齊平興高采烈的來接我。
「黎黎!跟妳說...明天老闆出國,家裡沒大人了!」
「呵...」我勉強笑了一下。
「妳怎啦?」
「沒事...我想回家!」
齊平沒再問什麼,他送我到了家門口。
「黎黎...」他欲言又止,「有些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說吧!」
「這兩年來,妳應該知道我很尊重妳...妳不想說的事,我絕不勉強...但有時我實在很苦惱,因為我根本不知道妳在想什麼?不要以為我不想知道妳之前發生了什麼事...但我一直克制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問,可是...為什麼妳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會有那麼憂傷的表情呢?」齊平深切的握著我的手,「是不是我哪裡做的不好呢?」
我心痛的抱著他,「傻瓜...你已經夠好了!」
「那...到底是什麼原因?」
「我會告訴你的...只是現在我想自己靜一靜...」
「嗯!那妳快進去休息吧!」他體貼的幫我開門。
「對不起...」
「為什麼要跟我道歉呢?」
是啊...為什麼要道歉?不自覺的就說了出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天整晚心中不斷的說著...齊平,對不起...
就在那天之後的一星期,開始放年假。齊平也回臺中老家去過年。初一的早上,陽光普照,爸媽相偕到廟裡拜拜,只留下我跟弟弟。
「喂!妳的電話!」我的老弟自從到了青春期後,就再也不肯開口叫我一聲姊姊。也不知在彆扭什麼!
接過了電話,「新年快樂!是誰?」
「新年快樂!是我!」
好陌生的男聲...
「報上名來,不然拉倒掛斷!」
「哈哈...」爽朗的笑聲從話筒傳來,「妳還是沒變...」我怔怔的愣著...不會吧?!
「我是kawa啦!妳不會已經忘了我吧?」
我怎麼可能忘記?
「你...」我講不出一句話。
「怎啦?驚嚇過度了嗎?」
「哼!想要嚇我...沒那麼容易!!」我才不想讓他聽出我聲音裡的期待。
「呵...小葉...好久不見了...」
小葉?一個距離我好遠的名字...是我嗎?
「嗯...怎會想打電話給我?」
「想了四年了...今天終於鼓起勇氣了...」
是啊...我也等了四年...
「為什麼不再繼續想下去?最好再想一百年,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在天上通電話了!」我一方面像是賭氣,一方面又像是玩笑。但賭氣的成份居多。
「小葉...我想不下去了...」千言萬語盡在一句。
然後兩個人各在話筒的一端沈默了17秒。
「我們見面吧!」他說。
「嗯!」我不加思索的就答應了。
見了面之後會怎樣呢?我已經預見了...
一小時候,kawa開著車到我家門口。
「hi~小葉!」
我們互相的凝視了一會兒...今天...是我們分離了整整四年又三天...的第一次的見面...他還是一樣的帥氣,只是經過四年的歷練,眉頭間總有一股說不出的憂鬱...和穩重...孩子般的臉龐堆著笑,過去這個笑曾使我深深迷戀,心中狂跳...但現在卻使我好想逃走。
「hi~kawa...」我終於可以叫出這個深鎖在我心底的名字。
「上車吧!我們去吃飯...」
我默默的坐上了車。
「小葉變漂亮了呢!」還是一樣油嘴滑舌。
「kawa也變帥了!」彼此彼此。
「真的嗎?我好像從來沒聽妳讚美過我呢!這是第一次喔!!」
「是喔...要不要來個什麼紀念日?」咦?好熟悉的臺詞...
「好啊!!我命名今天為牛郎織女日...不過他們每年可以見一次,我們卻是經過了四年...」
「是啊...你是牛郎,我是織女!」我特別加了重音。
「臭小葉!」kawa轉過頭來罵我。
「爛kawa!」我向他吐舌頭。
「呵...好高興...好像回到以前的感覺!」
是嗎?感覺回去了...那現實呢?
「我們去那家餐廳吃吧!大年初一開的餐廳不多...」
「好啊!」有得吃就好。
然後我們走進那家西餐廳。
「小葉,我記憶中妳的胃口可是很大的,怎麼才點了海陸全餐而已?」
挖勒~絲毫不讓我有點女性的矜持!
「那再叫兩盤小蛋糕吧!」
「呵...妳果真連胃都沒變耶!」
「是誰剛說我變漂亮的啊?」
「外表是變美了...但內在還是一樣啊!」
「你也是啊!金玉其表啊!!」
「呵...拐著彎罵我喔!」
「哪敢啊...大律師!」
啊...看到kawa驚訝看著我的眼神,我就知道我又說錯話了!!
「妳怎麼知道?」
「你法律系念完不當律師難道還當醫生勒!」我趕緊混淆他的想法。
「可是念法律又不一定得當律師...」
去...考上了就考上了,還不直說!
「我隨口說說你幹嘛那麼緊張?」
「喔!」kawa低下頭,「我還以為...我還以為妳有注意到我勒!」
好不容易見面了,還這麼拗?看到他落寞的表情,我不禁心軟了。
「嗯!前陣子在報紙上不小心看到你的名字...」我誠實招了。
「真的?」他抬起頭來,一臉的高興,「妳有什麼感覺嗎?」
「又不是我考上...會有什麼感覺?!」
我又說出違心之論。
「喔!其實我真的是矇上的...所以會上榜,我也覺得不可思議。」
「你怎麼沒去當兵?」我切了一口豬排。
「我不用當兵啊!!」
「有什麼隱疾嗎?」肉蠻滑嫩的,不錯吃。
「我性無能...」
挖勒~我的舌頭狠狠的被那塊死豬肉燙了一下。
「呸...」我連忙的吐掉,大口大口的喝著水。
「你很欠扁喔!」我拿著刀子指著他的脖子。
「哈哈!!」kawa笑的直拍桌子,「誰叫妳只顧著吃,都不看我!」
「不要自己偷偷去買威而剛喔!」
「妳...我才不需要勒!」kawa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誰曉得你需不需要啊!」
「妳以後就會曉得啦!」
什麼??我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會這麼明白的暗示!
「你說話小心一點喔!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了!」總要說清楚的!
kawa沒回答我,他低下頭去吃他的牛排。
「我也這麼覺得...」半晌他抬起頭,擦擦嘴,「可是我不敢問...怕自己知道結果後會難過...」
「有什麼好難過的?」我講的瀟灑,卻痛的徹底。
「這四年來,我只想藉著時間來淡忘...心祺帶給我們三人的傷害...但是...唯獨對妳...我...」
「不要說了!」
雖然知道今天的見面勢必會揭開過去的傷口逃避。
我們沈默的吃著面前的餐點,但此時的我卻再也吞不下那一塊一塊鮮嫩多汁的肉。
走出了餐廳,陽光仍刺眼。
「有沒有想去哪?」kawa問我。
「沒有!」說要去日本你也不會帶我去。
「要不要去我家?」
「去你家幹嘛?」那個不祥之地。
「那我送妳回家...」
「好啊!」...但是還是害怕的想
說完才懊惱的要命...幹嘛那麼衝動就說好啊!我還不想跟你說掰掰...
kawa只是專注的開著車,眉宇間的憂鬱似乎擴大了...
「你昨天在哪吃年夜飯?」我打破沈寂的氣氛。
「我家啊!」
「跟誰吃啊?」
「跟我啊!」
「你一個人吃?」不會這麼可憐吧?!
「呵...九年來都是如此!」他說的輕鬆,我卻感到難過。
「你父母都不回臺灣的嗎?」怎麼有這麼狠心的父母啊?
「一年回來三次...」
「那你可以去美國找他們啊!」
「會的...」kawa一臉的無奈。
「什麼時候要去啊?」
「一年內吧!」
啥?一年內?這是什麼回答啊?不是應該要回答幾月幾日嗎?
「什麼意思啊?」
kawa將車停在路旁...轉過來看著我...
我一臉疑問的看著他。
「意思就是...我在一年內會移民到美國!!」
我吃驚的張大了嘴...講不出一句話。
「小葉...我知道妳現在過的很好...看到妳這麼幸福的臉,我真的打從心底的為妳高興...但我卻無法很誠懇的跟妳說恭喜妳...因為我好忌妒...」kawa悲傷的看著我...「我並不想移民,但只要在臺灣我就會想到妳,妳大概不能理解那種折磨吧!」我怎麼會不能理解...因為我也深深受這種折磨所苦啊!
「四年來我把自己埋在書堆裡,逼著自己忘記妳們...但是我只有一個人,我一個人承受著痛苦,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可以哭訴...每當苦的快熬不下去的時候,我就告訴自己...只要能通過這個歷練,我就能正大光明...脫胎換骨的出現在妳面前...」「可是...我想...我大概錯了...」kawa低下頭紅了眼眶。「我常在想...為什麼我會對一個女孩子放下這麼多的感情...甚至在四年後還是深愛著妳...妳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能減少對妳的迷戀呢?我該怎麼做才能對妳死心?.....?」「我對妳的感情從來沒變...我不交女朋友,就是等著有朝一日能讓妳重回我懷抱...我忍著四年不跟妳聯絡,就是想讓我們能無任何遺憾的在一起...為什麼...為什麼妳不等我?」「對不起...我知道不應該跟妳說這些話的...」kawa頹然的想重新啟動車子。
完了...我堅強的防壘,就快被攻破了...
「你好過分...」我幽幽的說,淚水滑下臉龐,「現在才跟我說這些...」
「小葉...」kawa轉過頭來,溫柔的拭去我的淚水,「對不起...」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我大力的甩開他的手,「當我痛苦的快要死掉的時候,你在哪裡?當我最需要溫暖的時候,你在哪裡?當我最想要你的安慰時,你在哪裡?」我像是要宣洩四年來所積壓的感情一樣的哭了起來,「夜裡,我抱著電話入睡,深怕遺漏了任何一通你打來的電話...可是,你像是下定決心似的要斷絕聯絡...連我寫給你的信都不回...我已經失去了一個最好的朋友...為什麼連你也要離我而去?」「所以,我死心了...」
「小葉...對不起...」kawa也掉下了眼淚,「我怕會再增加妳的痛苦,所以我不敢跟你聯絡...」
「既然不敢聯絡為什麼現在還要聯絡?...我現在非常痛苦,你知道嗎??」
「對不起...」他的眼淚不斷的掉下來,「我怕妳不想見我?..」
「笨蛋...」我哭著向他說,「我怎麼會不想見你...我愛你...你難道不知道嗎?」
kawa怔怔的愣著。
「從來不知道愛一個人會這麼痛苦...尤其對方是對你不理不睬...你帶給我的打擊遠比心祺帶給我的還大啊!!」
「小葉...妳...」kawa滿臉淚痕的看著我,「妳說的是真的?」
我只是不停的哭著。
他緩緩的伸出雙手,抱緊了我。
「讓我們...再從來一次吧!」
如果可以再來,如果可以真的再來...就再來一次吧!用四年的相思,用最大的信誓,來抵擋最大的毀滅...
齊平出乎意料的平靜,他冷冷的說,「我不能接受!」
為了要跟kawa在一起,我們到底傷害了多少人?
「對不起...」除了道歉,我不知能做什麼補償他。
「黎黎,我哪裡做錯,妳可以告訴我...妳對我哪裡不滿,妳可以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懲罰我?」
「齊平...你已經夠好了!可是...跟你在一起的我,只是個空的軀殼啊!」
「既然如此,為何當初要接受我的感情?」
是啊!為了消除自己的寂寞,自己的痛苦,我選擇了無條件關心和愛我的齊平當作我棲息的慰藉。我好惡劣...但是,深愛kawa的我...還能夠跟他再一起嗎?
「真的很對不起...」所以我只能不斷的說抱歉。
「黎黎...妳知道嗎?我現在突然好恨妳...」齊平悲傷的看著我,「我是那麼地愛妳...妳居然會這樣對我...妳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辦?」
我的眼淚又撲簌的掉下來。
「在我研究所的最後一學期,妳投下這樣的炸彈給我...妳教教我,我該怎麼做?我不能想像沒有妳在我身邊的日子是什麼樣子...妳不能這樣就離開我!」
齊平痛苦的抓著我的手,像是想憤力捏碎般...
「妳說說話啊!!」
「我對不起你...」我哽咽的說,「因為我已經放棄他一次了,我不想再第二次放棄他...」
「那妳就狠的下心放棄我...是不是?」
「不是的!」我哭泣著,「我愛你...但是...我更愛他...」
齊平低下頭,不再說一句話。
「叫他來!」
「什麼?」我抬起頭。
「叫蘇川和來!」齊平不耐煩的說。
然後我起身去打電話...不到二十分鐘,kawa便站在我們面前。
「你!」齊平一看到他,立刻向前狠狠的揍了他一拳。
kawa被強大的力道打的跌坐在地。
「齊平!」我大喊的制止他,「你幹什麼!」
「小葉...沒關係!」kawa撫摸著腫起來的臉頰,「讓他打吧!」
平常溫馴的齊平此時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般,他揪著kawa的衣領,咬牙切齒的說,「為什麼還要來找黎黎?」
「對不起...」
「你!!」齊平狠狠地再一拳下去。
kawa再次的摔倒...嘴角的血泊泊的流下...
「齊平...不要這樣!」我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饒過他吧!」
「饒過他?」齊平怒氣沖沖的轉問我,「那誰來饒過我?!我就該死嗎??」
「你打到你氣消為止吧!」kawa跌跌撞撞的站起來。
齊平想也沒想的又是一拳揮了過去。
「夠了!」我撲過去抱住了kawa,「齊平...拜託你!」
看著kawa烏青受傷的臉,我心痛的用手背幫他抹去嘴角的血...
「哈...」齊平冷冷的看著我們,「葉黎!算我錯看妳了!!」
他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塵,整理了儀容。
「你要是敢再讓葉黎傷心難過...就不只是這幾拳了!!」齊平向kawa說完這些話後,便深深的凝視了我,「我不希望妳會恨我,我之所以會退出,是因為我愛妳...不希望看到妳難過的臉...這次,希望妳真的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再見了...葉黎...」然後轉身離去。
我再也無法克制的痛哭起來...謝謝你...齊平...謝謝你...
千萬句的謝謝都抵不過你對我的一片深情!
三個月後,我答應了kawa的求婚。
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那麼早步入結婚禮堂,但是跟kawa幾經波折,歷經風雨的感情,使我們非常害怕再遇到任何的阻礙...而這輩子除了他,我可能再也不會愛上任何人了...
所以當kawa深情的看著我,對我說...「嫁給我吧!」我沒有半點遲疑的就答應了。
「什麼?」
媽媽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望著我,還有來我家的kawa。
「我希望您能把您的女兒交給我,我一定會讓她幸福的!」kawa緊握著我的手,一臉的堅毅。
「你們知道你們在說什麼嗎?」媽媽氣的眉頭糾結,「你們才幾歲?你們才交往多久?就要結婚...結婚可不是兒戲啊!」
「媽!」我皺著眉頭抗議,「我們都已經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了!!」
「妳要氣死我是不是...跟齊平才分手多久,就要跟別人結婚?!」媽媽臉色發青,「真不知道我是怎麼養妳的!!」
老媽是齊平忠實的擁護者,所以當她知道我們分手後,著實跟我嘔了三天氣。
真不知道是誰的男朋友?
「孩子的媽,算了啦!」爸爸在旁邊打著圓場,「年輕人就隨他們去吧!」
「什麼叫隨他們去!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葉媽媽...」kawa出聲,「我愛葉黎,我要娶她,而且我們都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你這個程咬金!」媽媽不客氣的說,「破壞別人的感情後,還要來破壞別人的家庭嗎?」
「媽!!」我氣死了,「你怎麼這樣說!是我自己不對,是我自己選擇他的,妳幹嘛怪到他身上!」
「我最討厭第三者嘛!」老媽似乎也發覺自己說的太過火,語氣和緩了下來,「人家明明過的好好的...幹嘛還出現...」
自從媽媽看了電視上的什麼花系列後,對第三者便恨的牙癢癢。結果,她現在把看電視的怨氣一股腦的全出在kawa身上。
「媽!」我耐著性子告訴她,「我這輩子非他不嫁了!如果妳不答應...我明天就跟他私奔!」
「孩子的爸!你看看你生出什麼樣的女兒!!」媽媽的火氣又上來了,
「居然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威脅我!」
「唉喔!妳就讓他們去吧!」爸爸搖了搖頭。
「媽!」kawa突然跪了下去,「我求求您...成全我跟葉黎吧!我們經過那麼多的波折,好不容易能在一起...我是真的愛她,想跟她結婚!求求您答應吧!!」
媽媽似乎沒料到kawa會來這招,她嚇了一跳。不說話。
「趕快起來趕快起來!」爸爸扶著kawa起身,「婚期訂在什麼時候啊?」
「下個月六日!」我說。
「好好好....結婚是好事啊!妳說是吧?!」爸轉向問媽。
「唉...隨便你們啦!」媽媽不耐的揮揮手,「只要不是奉子之命的就好!」
現場靜了五秒。
「不會吧?!」媽媽指著我的肚皮,「妳...妳懷孕了嗎?」
「哈哈哈~~~~」我大笑了起來,「妳有孫子了,不高興嗎?」
「什麼??」眼看著媽媽又要噴火了...
「神經!」我白了她一眼,「那麼容易受騙!」
「真是氣死了!」被耍的媽媽走出了客廳。
「你們好就好啦!」爸爸連忙跟的出去。
「小葉!」kawa緊張的拉著我的衣服,「妳怎麼這樣啦!!」
「哎!別擔心啦!我媽就是那樣啦~她已經答應我們了!!」
「真的嗎?」kawa狐疑的看著我,「那種態度叫答應啊?」
「對啊!很拗吧!」
「呵...跟妳真像...」
「你欠扁喔~~」
kawa笑的抱住了我。
「跟你說...我可不要移民美國喔!」我賴在他的懷裡不肯起來。「妳說什麼就是什麼了...我一切都聽老婆的!」他愛憐的擁著我。
「呵...聽你叫我老婆的感覺真好!」
「真的嗎?老婆老婆老婆....」
「呵~~好噁心喔!」
「如果這就是所謂的幸福,我想我活著沒遺憾了...」kawa溫柔的拂過我的臉,「因為我找到了我的最愛...」
「不要說什麼遺不遺憾...真不吉利!而且,你以後會更幸福的!」
「呵...我好期待喔~~~」
我們就這樣靜靜的擁抱彼此,享受那得來不易的安寧。
「kawa,你父母那邊呢?」
「已經打電話跟他們說了...」
「他們怎麼說?」
「呵...嚇的呆掉了呢!」
「真的?」我抬起頭來望著他,「他們答應了嗎?」
「他們本來想立刻飛回來的,但是我爸公司走不開,所以只有我媽回來。」
「你媽回來了?」我睜大了眼,「什麼時候?」
「後天到臺灣...我本來是想晚上跟妳說的...」
「那他們到底有沒有答應啦?」
「呃...我媽說要回來看妳之後,才能決定...」
不祥的預感!
「妳放心啦!他們既然能把我一個人丟在臺灣,怎麼還有資格來管我的決定?」
可是...他們終究是你的父母啊!難道...愛一個人真的是這麼困難嗎?
我又再次踏入他家。那個富麗堂皇的家。
kawa牽著我進入客廳,他媽媽正坐在沙發上隨意的翻著雜誌。
「伯母!」說實在的,大學聯考也沒那麼緊張。
「妳就是葉黎囉?」他媽媽果然非常高貴,一身的名牌套裝。
「嗯!」我點點頭。
「呵...請坐!」
我和kawa坐在她的對面。
「我們就開門見山的說好了...其實我是不希望川和那麼早結婚的!你們都太年輕了...況且他還不懂事,還需要多多磨練...」
「媽!妳大老遠跑來不會是要教訓人的吧?!」kawa打斷她的話。
「我這是為你好!之前你在臺灣愛做什麼就做什麼,我跟你爸有管過你嗎?」
「那妳現在幹嘛管?」
「我唯一的兒子打越洋電話來告訴我,要結婚了!!你說我能不管嗎?」
「我打電話告訴你們,是尊重你們!但請你們也尊重我的決定!」
「不是我愛挑剔,憑你的條件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女孩...」
挖勒~我坐在這是專門被消遣的啊?!
去...怎麼每個媽媽都這樣!!
「媽!妳要是再說這種話,我就要不客氣了!!」
他媽不甩他,轉向問我,「葉黎...妳喜歡我兒子哪裡?」
「我啊~」我看了kawa一眼,「看的到的地方都喜歡!沒看到的地方...呵...也喜歡!」他媽驚訝的看著我和笑倒一旁的kawa。
「媽!」kawa摸摸鼻子,「小葉就是喜歡開玩笑...我就是喜歡這樣的她!」
「真不像話!」她的眉頭可以打結了。
「我可不是開玩笑!」我嚴肅的說,「伯母,妳大概不知道我跟蘇川和是經過多少困難才能在一起的...我很清楚自己配不上他,但是我一旦認定他是我的對象,我是不會輕言放棄的!」
他媽沈默了一會兒。
「好!那你們明天一起跟我回美國!」
「什麼?」我跟kawa不約而同的楞住。
「去美國跟我住一個月!你不是說她可以嗎?我倒想試試她的能力!」
「媽!!」kawa生氣的站起來,「為什麼平常都不管我,現在才再那囉哩囉唆的?!」
「你閉嘴!」他媽瞪了他一眼,「我挑媳婦哪裡錯了?」
「我答應妳!」大概跟kawa久了,也被他傳染到一受刺激就賭氣。
「小葉!!」kawa驚訝的轉向我,「妳瘋啦?」
「kawa...你想和我在一起嗎?」我抬頭望著他。
「廢話!妳是我這輩子唯一的選擇!」
「那我們就要一起克服各種困難啊!現在伯母提出這個要求,無非是要我打退堂鼓...可是我們怎麼可以就此屈服呢?」
「小葉!」kawa坐下感動的握著我的雙手,「有妳這些話就夠了...」
「咳...」他媽撇了我們一眼,「明天下午四點的飛機,我等著妳!」
我信心滿滿的想讓kawa的媽媽認同我...也滿心歡喜的幻想著穿著白紗禮服的樣子...
我以為kawa已經是我的一片天,他能為我擋下任何的風雨雷電...我以為和kawa在歷經千辛萬苦後,美好的遠景已在不遠處...我以為,我已經找到了我的依靠,我永遠的臂膀...我以為...
提著行李,帶著媽媽給我的平安符,我興奮的站在家門口等著kawa來接我。
今天就要去美國了呢!要是通過了他媽媽的考驗...這應該是最後的考驗吧?!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當蘇太太呢!!真是迫不及待想跟kawa在一起!
看看手錶,12:42...已經遲到十二分鐘了...這爛kawa...在這麼重要的時候居然敢遲到!等一下再好好罵罵他...
我一定要讓他媽媽對我刮目相看...我摸了摸左手那只戒指..呵~~這是kawa向我求婚那天送我的!上面鑲著一顆小小的藍寶石...因為我曾經告訴過他,藍寶石能為我帶來幸運,但是太貴了我買不起...所以他特地去買了這只藍寶石的訂婚戒指送我...咦?12:58...還沒來?他到底在幹什麼?!飛機是不等人的啊!
可是我絕對不是因為他家有錢才選擇他的...當我發覺自己愛上他時,才知道他家那麼有錢...這有關係嗎?為什麼要把我們的愛和金錢聯想在一起呢?今天假若他只是個凡夫俗子,我照樣也會無怨無悔的跟著他!!因為我愛的是kawa這個人啊!!
1:15...他已經遲到四十五分了!!平常跟他約會,他總是早到,怎麼今天會遲到這麼久呢?心中掠過不安的想法...
不會的!白癡!老天不會這樣對待我們的!因為我們可是歷盡滄桑的對啊!不是這麼說的嗎?有情人終成眷屬...是啊!我們會成眷屬的!
「葉黎!!」媽媽慌張的從家中跑出。
「怎麼了?」我茫然的看著她....為什麼她在哭呢?
「妳...快去醫院...」她聲音顫抖的說不下去,便招來一輛計程車。為什麼要去醫院?我是要去機場的啊!!
「我不要!」我呆呆的杵在原地,「我要等kawa...」
「嗚...」媽媽泣不成聲,「孩子...聽話...快去...快去見他最後一面...」
什麼叫做最後一面?媽媽啊...妳到底在說什麼啊?妳不是已經答應了我們的婚事了嗎?為什麼還要詛咒他呢??但是,為什麼連我也流淚了呢?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到達醫院的...一路上,我只是恍惚的想著...我終於可以見到kawa了...我終於可以當他的新娘了...
是一陣藥水的刺鼻味驚醒了我。我怔怔的看著急診室裡來來去去的人們...
我不是要去機場的嗎?為什麼帶我來這裡?
「葉黎...」
我兩眼無神的看著他媽媽...他媽媽也來了...難道這裡是機場嗎?
「他車禍...」
怎麼連妳也在哭?是否你們都不希望看到我跟kawa結婚嗎?
kawa呢?kawa在哪裡呢?我好想你喔...
然後...我終於看到了kawa...我怎麼抖的這麼厲害?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的kawa會渾身是血的躺在那裡?我緩緩的走向他...kawa俊秀的臉上,滿是血漬和汙垢...是誰把他的臉弄成這樣?我要生氣了!我擦去了他臉頰上的那片鮮血...你看看我啊!kawa...你再睜開眼睛看看我啊!你不是最喜笑的樣子?我現在就笑給你看!你怎麼不看呢?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我笑的這麼開心耶!
「請讓開好嗎?」醫生和護士把我推開了。
為什麼要分開我們!!你們是誰!!我向前去死命的抱住kawa...我再也不准任何人拆散我們!!
「葉黎!!」媽媽用力的拉開我,「不要妨礙醫生急救!!」
我頹然的坐在地板上...媽媽啊...妳不是已經答應我們的婚事了嗎?為什麼現在還要阻止我呢?kawa...你起來說說話啊!你不是說要保護我一輩子的嗎?為什麼現在卻躺在那裡不說話也不看我呢?你這樣子怎麼保護我呢??kawa...你要是這樣一直睡覺,會趕不上飛機的!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說我一定可以勝任的嗎?我要做給你看!讓你我的一片真心!但是...你要起來啊!!你不起來的話,我怎麼做給你看呢?kawa,你想知道我是什麼時候愛上你的嗎?呵...就是那一天,去新光大樓的那一天早上...你握著我的手,又深情的盯著我...雖然你不說,但我已經看到你眼神中所傾訴的愛意了...那天,我恍惚的一整天念不下書,整個腦海中都是你...kawa...你告訴我,有人會像我們這麼相愛嗎?有人會愛的像我們這麼刻骨銘心嗎?這麼相愛的一對,不是應該廝守一生的嗎?kawa...我們已經錯過了四年,未來的日子裡...可不要再錯過任何時刻啊!因為是這麼的珍貴,所以...要格外珍惜我們的相聚...你說是不是呢?你為什麼不起來回答我的問題呢?你對我厭煩了嗎?kawa...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醫生滿頭大汗的鞠躬道歉。
kawa身上插著好多管子...旁邊的心電圖靜止成一橫線...
你還沒跟我說一句話啊!!kawa...你再起來虧我損我啊!!我保證一定不回嘴...只要你肯起來看看我...你不是說過絕不讓我再哭泣的嗎?你沒看到我現在嘔心瀝血的痛哭著嗎?你沒看到嗎??為什麼還捨得讓我這樣的哭泣?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們不是要結婚的嗎?難道你反悔了嗎?你起來啊!!你起來回答我啊!!我還有好多...好多話要跟你說啊...為什麼?好不容易能在一起了...為什麼又要離開我?
kawa已經離開我半年了...半年來,每每在夢中見到那熟悉的身影...但只是一晃眼,就消失在我眼前...我慟哭的想留住你,卻只見你的愁容飄然遠去...我知道你怕高...但是,在天上的你...還會害怕嗎?你過的好嗎?你知道我很想你嗎?因為你走的太唐突,所以我至今還相信你會回到我身邊...而你,真的會嗎?
kawa出殯那天,心祺也來了...她變得更為消瘦...已哭腫的雙眼因看到我,又掉下了眼淚...而我當時卻是一臉木然的不認識她...因為我的魂魄都被kawa帶走了...
「小葉...對不起...」她跪在我面前,痛哭不已,「我很早就想告訴你們...對不起...我錯了!!」
我只是呆滯的看著前方...
「小葉...對不起...」
她嚎啕大哭之後卻暈了過去...然後一堆人七手八腳的將她抬出靈堂。
我目不轉睛的盯著kawa的遺照...他年輕而帥氣的臉龐,正閃閃發光的對著我微笑...現在,這個令我魂牽夢繫的笑,只會讓我更想追隨他而去...
在他蓋棺的那一剎那,我發狂似的撲上前去...我悲慟的哭喊著...你們怎麼捨得這樣硬生生的拆散我們呢?!
kawa...你要走,為什麼還要留下我?你怎麼忍心留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面對這殘忍的一切?半年來,對你的思念...沒有絲毫的減少...卻是與日俱增...每每夜裡,淚濕枕畔,尋著你...喊著你...無奈還是孑然一身...我不知道你還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
昨夜,我又與你在夢中相會...為什麼看到我,你會這麼悲傷呢?是不願意看到我,還是知道我正承受著痛苦的煎熬?
今夜,我們再相約夢裡吧!一個黃昏暮色很美的夢...然後,不要再丟我一個人獨自走向黃昏裡...
我們夢裡彩色的記憶,將是我流盡淚水後的累積...
音樂是--很愛很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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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三罐臺灣啤酒ㄎ一ㄤ的一聲碰撞在一起,濺出許多泡沫。
「真是太好了!我們都考上了大學!」我開心的猛灌了一口酒...
「噗~~~~」卻反射性的將已入嘴的啤酒全部呈放射線狀噴出「咳..咳..好苦喔~~」
「挖勒...妳好噁心喔!!哪有女孩子家這樣喝酒的!」kawa立刻跳了起來,敏捷的閃過了那道水柱。
在一旁的心祺可沒那麼幸運了,被突然從天而降的啤酒雨灑了滿臉。
「小葉!!」心祺不可置信的看著我,高分貝的叫著「看妳幹的好事!!」
「哎呀~你們好沒同學愛喔!我都被嗆的半死,居然還這樣嫌棄我?!」我一邊心虛的狡辯著,一邊趕緊拿出衛生紙...
「哈哈!!我就說嘛!人沒氣質連喝酒也會嗆到~」kawa捧著肚子大笑。
「kawa...你再說我就扁你喔!」什麼跟什麼啊~居然在那裡幸災樂禍!
「小葉,這下子看妳怎麼辦?」心祺哭喪的臉看著我..「妳要對我負責啦!」
「啊?」我可傻了...有那麼嚴重嗎?只不過噴了一些啤酒在你臉上而已啊~
「我...為什麼要為妳負責?」
「妳居然敢逃避責任...kawa,你評評理嘛...我都吃到了從她嘴巴噴出來的啤酒了...這不就是間接接吻嗎?!」心祺義正言辭的說著,好像我真的得為這件事娶她一樣...
「妳們兩個女生!!」kawa誇張的喊著「曖昧死了~~~」他突然彎下腰在地上摸啊摸著...
「你幹嘛啊!隱形眼鏡掉了嗎?」我嚇了一跳,也下意識的蹲下來摸索著。
「我在撿我的雞皮疙瘩啦~」
「臭kawa!」我立刻朝他的屁股狠狠的踹下去。
「妳有夠粗魯的!!」猛摔的狗吃屎的kawa恨恨的說著「妳到底知不知道氣質兩個字怎麼寫啊?!」
「喂~~你們別吵了啦!別忘了我們今天的目的喔!」心祺舉起手中的啤酒搖了搖。
「對ㄏㄡ!好...小葉,就讓我們忘記前嫌,重頭開始吧!!」kawa拍拍身上的泥土坐了下來,又不忘加了一句「我呢~好男不跟女鬥!」
這死kawa..「我也懶的跟你這沒風度的爛男鬥嘴...」我撇過頭去哼了一聲。
「你們真是有完沒完耶!」心祺拉著kawa的衣服「kawa,就從你開始說說考上大學的感想吧!」
「嗯!」kawa正襟危坐,臉上的表情突然嚴肅了起來「其實我很感謝重考這一年,去年落榜帶給我的打擊讓我對人生幾乎失去了信心,好幾次...站在我家陽臺前,都有一股想跳下去的衝動,不過天使終究戰勝了惡魔,我選擇了勇於面對問題。我想,人的一生中,都不可能是一帆風順的,感謝老天給了我這個危機,才讓我的人生有了轉機...」
難得看到皮皮的kawa有這麼正經的一面,所以我忍住了想要虧他的衝動..
先在此說明一下...kawa為什麼會叫kawa呢?話說某天我隨口說了一句「蘇川和啊,你的川字日文念作kawa,如果再加上ii,就是卡娃伊...好噁心喔~」
「真的嗎?我居然有這麼可愛的名字?那你們以後都叫我kawa好了!!」那天為了自己的多嘴,可是自責了好久...但一旦叫習慣了,反而就改不了口。
再說kawa落榜的經過,可用傳奇來形容,我和心祺當初聽到這個傳奇,皆豎大起拇指嘖嘖稱奇呢!他原本是某明星高中的學生,平常在校成績不惡,但在聯考時卻犯了所有考生根本不會犯的錯誤---睡過頭。據他描述,當他滿頭大汗的抵達考場時,已經是下午一點半,抑制住心裡的激動和自責,好不容易捱到第二節考試,等坐定位後,卻發現沒帶准考證...接下來的考試可想而知...這件傳奇當時還上了各大媒體...據說某台主播在播這條新聞時,不僅笑著搖頭還自作主張的加了一句「真是個糊塗蟲!」或許大家會覺得誇張,難道他家沒人嗎?沒錯!因為他的父母已經移民到美國,只剩他一人在臺灣苟延殘喘...問他為何也不跟著移民,他的回答也夠絕...「我對洋妞沒興趣,她們的size太大了!!」
「可是移民又不一定得找洋妞結婚啊!何況人家也不見得會看上你!」我將他一軍。
「妳錯了!」他突然靠近我,清澈的雙眼盯著我瞧...「其實我對女人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妳不覺得嗎?」
唉...真是一個自大兼自戀狂的傢伙!
「kawa講的好棒喔！」心祺崇拜的看著他,「換妳囉~小葉!」
「咳…其實我也很感謝重考這一年…」
「不要學我說話!做人要有自己的風格!」kawa的賤嘴不饒人。
「你給我電電!」真是氣死我了。
「哎喔!你們兩個別吵了啦~」心祺的嘴噘的半天高,「這樣我可是會吃醋喔!」
「是是…」kawa果然屈服在她的嬌嗔之下,乖乖的閉嘴。
唉!臭男人!
我的重考經驗比起kawa的驚天動地,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反正是自己不用功,跟考運無關…若每個考生都怪罪於自己的考運不好,大家吐口口水,就可將考運滅頂,這樣它不是太可年了嗎?當年我並沒有落榜,考上了一所私立大學,但卻填錯了科系(那個科系使我非常擔心畢業後將會失業,但後來事實證明…未來的工作和自己的科系間只有二萬三千四百五十六分之一的相關程度),所以毅然決然的準備重考。
「拍拍手！」心祺喝了口啤酒,「換我說了…你們要專心聽喔!」
「我是最感謝重考這一年的人了…因為讓我認識了你們!我只是個高職學生,但卻能靠著一年就考上大學,這有一半的功勞都要歸給你們當我免費的家教…想當初,第一次模擬考時,kawa考全班第一名,小葉考第三名,我卻考104名…當時看到你們上台領獎學金,心裡真是羨慕的要命呢!好希望自己也是個公立高中的學生…可是沒想到後來我們居然變成這麼要好的朋友…」心祺的一番話讓我陷入了回憶…
當時心祺坐在我的隔壁,但是我們卻很少交談。因為在補習班裡只是不斷的考試,上課,自習,考試,上課,自習…這種生活根本沒必要交朋友。但是在某一天,下課後我領了獎學金回到了座位,她突然轉過頭來問我:「葉黎,多少錢啊??」我嚇一跳,心中正想著…怎麼有人這麼唐突啊!
「我的是兩千元耶!!」背後傳來一陌生的男聲,我跟心祺不約而同回頭。只見kawa得意的揮揮手中的兩張蔣中正。
「重考這一年讓我對自己更有信心,因為高中時我的成績並不理想,但是在補習班裡,竟然能考到全班前三名…呵…讓我深深體驗到寧為雞首,不為馬後的快樂!!」
「拜托!!是牛後啦~c-a-t-t-l-e啦!!」kawa的沉默只能維持三秒。
「怎樣?!本姑娘今天奇檬子不爽…就是要講馬後!」
「是蘇川和耶!!」心祺興奮的低聲告訴我,「我好崇拜他喔!!」
這女人有問題嗎?!還有那個男的幹麻雞婆的跟我們說他的是兩千元啊!
「誰問你了?」我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是妳!」他走到我面前,亮晶晶的盯著我,「我從妳的眼神看到了妳的疑問!」
挖勒~真是個莫名其妙的男人!
「哎喔~~你們好曖昧喔!我聽不下去了…」心祺誇張的摀住耳朵。
「陳同學…請妳不要誤會!」kawa指著我說,「我對這種型的沒興趣!!」
如果此時老天給我個願望,我一定毫不考慮的請求-上帝啊!把這個變態打入十八層地獄吧!
某天一如往常的,在中午下課後走出補習班,燦爛的陽光灑的我眼睛疼痛,走在人來人往的南陽街上....嗯,今天要吃什麼好呢?!
「瞧!!那不是咱班的葉黎同學嗎?」kawa的聲音如鬼魅般的纏住我...
「果真是葉黎耶!!」心祺嬌嫩尖銳的叫聲讓我的胃口頓時消失無蹤!
我回過頭強裝出一副笑臉,「呦...你們一起吃飯啊?」這兩個物以類聚的傢伙自從上次那件事後突然熟識起來,果真是一丘之貉!說到這件事還是有氣!心祺那女人居然為kawa的那句話笑到眼淚都流出來,還直誇kawa「你好幽默喔~」簡直活見鬼了!我這才體會到一件事,女人的友情是薄弱的!
「葉黎,妳要吃什麼?」心祺跑了過來勾住我的手,「我們一起吃嘛!」我跟妳沒那麼熟吧?!小姐!還裝著這麼親熱!!
「對阿!葉黎,我們一起吃飯吧!」kawa賊賊的笑著。
這男人不知道安著什麼壞心!看到他的笑容就一肚子火!
「呵...不用了啦!現在是大白天耶!」我仍舊笑嘻嘻的,你們假我也假嘛~
「葉黎,你讀書讀到秀逗啦?吃飯跟大白天有什麼關係?!」心祺仍不死心。
「妳看過有人大白天用電燈泡的嗎?」我抽出了我的手,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哈!過癮!!終於扳回一成了...不能只有被挨打的份!
隔天中午趁著心祺去洗手間的時候趕快偷溜出去吃飯,我可不想又因為他們兩個壞了我一天的心情。今天吃什麼好呢?決定選一家距離較遠的自助餐廳,免得又被kawa的毒牙ㄌㄠ\到...
「瞧!那不是咱班的葉黎同學嗎?」
不會那麼衰吧?!
「果真是葉黎耶!」
昏倒!!
這兩個惡煞跑了過來,也沒問我的意思就大辣辣的坐在我的桌子對面。
「天啊~~妳食量好大喔!1,2,3,4,5,6樣菜,兩碗飯....你是女生嗎?」kawa忘情的大喊起來,頓時使我成為四周注目的焦點。
xxxxxxxoooooxxxxxxx...我忿恨的在心裡用最狠毒的話咒罵著..
「你有意見嗎?本姑娘看到你們心情不爽才點那麼多菜的!」奇怪了,他們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呢?「你們跟蹤我?!」
「唉喔~葉黎..別講那麼難聽嘛~大太陽底下小心翼翼的跟著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kawa嘻皮笑臉的。
去去去...這算哪門子的苦勞?
「對啊~葉黎..別那麼衝嘛~開開玩笑而已...」看到心祺一副拼命憋笑的模樣更為光火。
開開玩笑?那意思就是說我太小心眼囉?
「心祺!我們也趕快去點菜,可別輸給了這個食怪!」kawa拉著心祺加入了排隊的行列。
當人氣到一個極限時,反而會變得麻木而冷靜...我現在就是如此!!
「蘇川和~你太誇張了啦!他每樣菜都點耶!還有五碗飯!!」
看著kawa的托盤上放著三盤堆積如山的菜餚,我只有想大笑的衝動...這個笨蛋!!
「嘻嘻...我的份量比妳多~」kawa還得意的很勒!
他幼稚園還沒畢業嗎?...
「你想不想打賭?」我突然想到個壞點子...這下子你完蛋了!!
「好啊!怎麼賭?」kawa興沖沖的看著我。
「你要是能把這些飯菜全部吃光,我明天就點跟你一樣的菜色;如果你沒吃完,就罰你去跟新東陽大砲說...我愛妳!」
新東陽大砲是我們班的班導...新東陽,肉鬆也;大砲,飛彈快射也。只要被其砲火潑及到,無不死傷慘重...故以此名之。
「mmm...要我去跟她說我愛妳....還不如殺了我!」kawa搖了搖頭。
想不到他還有點智商...不過肯定不高!
「唉~真是錯看你了!原本以為你是個很有氣概的男子漢!」我嘆了口氣。
「賭了!」kawa眼神堅定的看著我,「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哈哈!!果真是個受不了刺激的大笨蛋...
「好玩耶!我要當見證人!!」心祺拍手叫好。
「你快吃吧!!只剩十五分鐘就要回教室了喔!」早看準了在這15分鐘之內他一定吃不完的!
kawa一邊氣憤的狼吞虎嚥吃著,一邊死瞪著我...
「時間到!!」心祺快速的拿走了kawa的湯匙筷子,「看樣子你輸了喔!蘇川和...」
看到kawa滿嘴的油漬菜渣和鼓爆了的雙頰,我再也不可遏抑的大笑起來...
活該!!整人者人恆整之....誰叫你惹火我!!
「怎麼吃那麼慢?做什麼去了?」班導碩大的身軀擋住了我們進教室的去路...「我想你們會給我個好理由的!」
我知道砲火就快要點燃了!但還是需要引信的...
「老師,蘇川和有話跟妳說...」我推了kawa一把,正色的說「表白吧!「怎麼回事??」火山正在醞釀爆發...「要說什麼??」
「我...我...」
kawa還在那扭扭捏捏...平常虧人時一副尖牙利嘴,現在卻像一隻垂死的笨鵝...真是沒用!!我立刻狠狠的擰了他一把...
「啊~~~~~我愛妳!!」kawa果然不負我望的大喊出來。
教室裡正在午睡的同學紛紛抬起頭來,一陣譁然...「好耶!好耶!」男同學吹起了口哨,「蘇川和!帥啊!!」
只見班導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大概這輩子都沒被人這樣對過吧!
「給我安靜!!」班導開始發射大砲,「剛吹口哨的通通站出來!!」
「老師啊~難得有人要妳,就不要心裡暗爽嘛!」
「對啊!高興就要表現出來啊~何必裝成這樣?!」班上男同學開始造反,老師愈生氣,他們就愈興奮,像是是要把以前的怨氣一次出清似的...
「你們...」班導氣的全身發抖,「蘇川和!!跟我出來!!」
「哇~~~蘇川和高射炮耶!!」
「老師妳太心急了啦~」
「蘇川和要記得穿雨衣喔~~」
「去樓梯間啦!!」
事情發展至此的確出乎我的預料之外,本來只是想耍耍kawa的...沒想到卻變成這樣...
我跟心祺低著頭站在一旁,偷偷瞄了一下班導...她竟然哭了!!挖勒~這下我真的成了千古罪人了!!
kawa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一聲不吭的跟著班導走了...經過我身旁時,還狠狠瞪了我一眼,「妳給我記著!」什麼意思啊~~還威脅我勒?是誰答應要打賭的?!哼~真是沒有勇氣的傢伙!!
後來kawa沒有說出事情的經過,只是一個人將全部的責任扛了下來。補習班把kawa以只是惡作劇的行為,記了個大過處分。然後一堆亂七八糟的主任接連好幾天都來班上訓話,不過經過這件事之後,新東陽大砲倒是變成了新東羊呅呅。據我跟心祺的觀察,她果真是受到影響,對kawa說話時總是輕聲細語,偶爾還會臉紅耶!
「哈哈~~你們好配喔!!」我笑岔氣了。
kawa一副要把我捏死的樣子「妳是我看過最沒良心,心腸最狠毒的女人!」
「蘇川和...說真的,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發窘的樣子!好好笑喔~」心祺不忘落井下石。
kawa無奈的搖了搖頭,「唉~我這輩子第一次栽在女人的手裡...」
「嘿!家有美嬌娘何須在此長吁短歎?!」我拍了拍kawa的肩膀,「這杯珍珠奶茶就當作我的歉意吧!」
「妳不僅人壞,也挺小器的!唉...我認了...」kawa拿起珍奶喝了起來。
跟他們熟起來後,才發現人交朋友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原本不對盤，互看不順眼的人,或是個性南轅北徹的人,竟然能夠成為好朋友。kawa的尖酸刻薄再加上心祺的嬌嗔軟語,綜合兩人的長處竟訓練了我一套軟硬兼施的耍嘴皮子的功夫。這或許是跟他們成為好友的唯一收穫吧!
我從來沒把kawa當成異性看待過,更何況他曾經當著很多人的面前說我不是他喜歡的類型。(女人一旦記恨起來是很可怕的!)所以當某晚自習時,心祺悄悄的問我「小葉,妳覺得kawa怎樣?!」時,我只是嘆了口氣,「唉...」
「為什麼要嘆氣?」
「就好像妳問我李登輝怎樣...要我去回答個蠢問題是很累的!」
「這問題會蠢嗎?!」
「不蠢的話妳自己去解答啊!」「可是...我...」心祺欲言又止,「人家想聽聽妳的意見嘛~」
「幹嘛啊...」我翻著枯燥的本國歷史,「妳愛上他啦?」
等不到預期的「唉喔~妳好討厭喔!」我倒是有些訝異的轉過頭去,卻見心祺瞪大眼睛的看著我...「真不敢相信!妳居然說的好像事不關己!!」
妳喜歡kawa又干我屁事啦?...本來想這樣回她,卻又覺得不甚文雅..
「哦?那關我什麼鳥...不!這跟我有關嗎?」
Ofcourse!!妳想想...我們本來都是三個人一起吃飯一起回家的,如果我跟kawa變成了一對,那豈不是得丟下妳一人?」
挖勒~好像我變成了他們之間的絆腳石...
「妳就別管我了~我一個人還比較輕鬆勒!!」
「那妳覺得要怎麼跟他說比較好?」
「就直說囉~擇日不如撞日...就等會說吧!」
「可是...人家都沒心理準備耶~」
「哎呀!自然就是美...妳就別婆婆媽媽了!反正等會下課我會先走的啦!」
「嗯!小葉...妳要替我加油喔!!」心祺白晰的臉上出現兩朵紅暈,煞是可愛!
下課時,kawa背著書包走了過來...
「有事先閃了...掰!」不讓他有任何機會問話,我就溜了~
其實對他們兩個我也不抱任何期待,因為早就可預知結果了...隔天一早到補習班,kawa立刻把我拉出去...
「妳這女人好壞!明知道她會受傷還叫她來告白!」kawa仍緊緊的握著我的手脕。
「不這麼做的話她永遠會對你心存幻想...」我大力的甩開他的手。
「妳難道不知道這樣會破壞我們三個的友誼嗎?」
「你這個死腦筋!什麼都不說就能保證友誼長久嗎?」
「妳...」kawa急躁的來回踱步著,「現在該怎麼辦?我最受不了尷尬的場面了..」
「笨--蛋!」看到他煩躁的樣子真是有莫名的快感。
「妳還敢罵我?」kawa突然靠近,把我逼到牆角。他明亮的雙眼盯的我渾身不自在。我一把推開了他...
「我告訴你!等會她來的時候你就若無其事的跟她打招呼,然後再私底下跟她說...我們現在都以聯考為重,好嗎?這樣她應該會接受的啦!」我背對著他不願讓他看到我發燙的臉頰。
「嗯!」kawa走了過來,「剛沒嚇到妳吧?!」
我搖搖頭,趕緊跑進教室。我發什麼神經啊!!真是的...
那天,心祺什麼都沒跟我說,直到晚自習結束後,三人沈默又監介的走在人潮洶湧的大街上...
「喂!想不想去新光摩天大樓?」心祺突然笑著問我們。
「妳錢多啊?」一趟就要一百元耶!我還寧願去吃麥當勞套餐...
她嘟著嘴,一臉委屈的不說話...
「好好好...我們去!!」kawa使個眼色給我,暗示我別再反駁她了。
好吧!看在妳今天是傷者的份上,就陪妳去吧!不過呢...
「好啊!kawa要請客喔!!」豈能讓這個肇事者在旁邊逍遙?
「YA!!我就知道kawa最好了!!」心祺又恢復活潑的樣子,拉著我跟kawa快速的往前走。
「我一定是前世造太多孽才會遇到妳!」kawa低聲又無奈的說。
「彼此彼此!!」
站在51樓的高的玻璃前面,臺北夜景盡收眼底,我們扶著玻璃一起往下看...
「哇~頭暈...」
「kawa有懼高症啊?」
「沒啦~只是會沒有安全感...」
「惡人沒膽...」我自言自語說了一句。
「我跟妳有仇啊?!」kawa火大的回我。
「不知道是誰自己對號入座喔?」
kawa走到我面前,晃了晃他的拳頭,「妳皮癢喔...」
「我決定了!!」心祺突然大聲的說,「我不再對kawa抱持任何期待...我們現在只能好好用功...以考上大學為目標!!」
「呵...孩子,你終於想通了!」我摸摸心祺的頭,「妳真的長大了...」
kawaㄊㄨ\了我的頭一下,「無聊!妳很老嗎?」
「不過...」心祺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邪惡的笑容,「我有個但書...」
「什麼但書?」我跟kawa異口同聲的問。
「我們三個人之間永遠只能是友誼,不能有愛情!!違反規定者我會永遠的詛咒他!!」
這陰險的女人...
上了大學後,因為三人都不同校,所以便漸漸疏遠了,算算距離上次慶祝上榜的會面已經將近兩個月了。我偶爾還會跟心祺通通電話,但她可玩瘋了...有一次我連續三天晚上11點打電話找她,她媽媽只是問我「怎麼上大學也要交際應酬呢?」
找到心祺後,她卻興致沖沖的告訴我,原來大學有好多比kawa還要好的男人!
哎...原來她根本沒忘記kawa...
我大學所參加的社團是漫畫社,呵...這可不需要學長姐的引薦,我自己就跑去報名了。參加漫畫社的原因無他,只因為超喜歡看漫畫,如此而已。
「學妹,妳可是第一個來報名的新生喔!」一個看起來乾淨而帥氣的學長坐在社辦裡,笑咪咪的看著我,「喜歡看什麼漫畫?」
「我看的都是少女漫畫啦~學長你一定不會看的...」
「那可不一定喔~」
「難道你也看少女漫畫?」有點難以相信...記得以前聽個男生說過,只要看到少女漫畫裡的人物水汪汪的超大眼睛...就會反胃...
「當然!只要是漫畫我都來者不拒啊~像我就蠻喜歡齋藤千穗的畫風...很美很華麗,但故事內容虛浮了點...柴門文的畫筆較為簡單,但卻寫實,只要幾筆就能深刻勾畫出人物的性格,而且故事內容很能震撼人心;篠原千繪的故事多是科幻詭異的,我就蠻喜歡魔影紫光...神尾葉子她只要無限期的繼續畫著流星花園就可賺夠自己的養老金了...對了~妳有看元秀蓮的漫畫嗎?她可算是韓國數一數二的漫畫家...浪漫滿屋好好笑喔,不過很會拖戲...來自遠方妳有看嗎?不過等的頭髮都白了...」
我呆呆的看著口沫橫飛的學長,一個大男生居然在跟我談少女漫畫?!而且由他還不打算住口的趨勢來看...他看的少女漫畫可能比我還多!!大•受•打•擊•!!
可能是我呆滯的神情嚇到了學長...他突然停住了...
「學妹...妳怎啦?」
「沒事!沒事!」哎呀~真丟臉...差點毀了我的形象,「學長你太厲害了!」
「齊平...又在這裡把美眉啦?」有幾個學長走了進來。
「不要亂講啦~人家才第一次來,可別把她嚇跑了...」
這樣就會把我嚇跑?!這也未免太看的起我吧...
「呦~歡迎貴客!!」幾個學長又是茶水又是紙巾的...「學妹,有空要常來社辦坐坐喔~」
我笑著點點頭...「下星期一是我們的期初,妳一定要來喔~」那個叫齊平的學長送我到門口後,「對了!我還沒跟妳自我介紹,我叫余齊平,今年國貿系二年級。」
「我叫葉黎,倒過來就是巴黎的葉子,社會系一年級。」
「真特別的名字...跟妳的人一樣!」
啊?真的嗎?只要被帥哥讚美,我就開始輕飄飄了...真是花癡!回到家後,卻意外接到心祺的電話。
「ㄟ...今天太陽從哪邊出來啊?」
「西邊啦!!」
「難怪妳會打電話給我...」
「人家最近很忙嘛~」
「忙著不知道該選誰啊?」
「對啊...好煩惱...」這女人還真不害臊!
「有時候覺得很奇怪...我真的長的很漂亮嗎?不然怎麼那麼多人追我呢?...但是我卻一點信心也沒有...」心祺的聲音愈來愈低...
「受不了妳...很多人追就代表妳受到大家的認同啊!有什麼好沒信心的?」
「可是...還是有人不喜歡我啊...」看來kawa對她的影響無遠弗屆。
「小姐...妳不能要全世界每個人都對妳伏首稱臣啊...那你叫其他女人怎麼辦?妳手上已經有五個貨色任君挑選,我卻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妳說誰比較可憐啊??」
「好像是妳比較可憐...」挖勒~還真的回答我!!
「所以啦~妳就去挑個自己喜歡的吧!」
「嗯...小葉...有一件事我一直沒告訴妳...」
「哦?啥事?」
「那天...我跟kawa告白的那天...他告訴我...他只喜歡一個人...」
「誰啊?」我倒是有點好奇,因為kawa從不談自己的感情生活。「他說他只會把對她的情感放在心裡,然後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再去品嚐對她的愛和回憶...」
「哇!夠肉麻!!沒想到kawa也會說出這種話...」
「呵~~我好忌妒那個女孩喔!我想她應該是kawa的高中同學...」
「大概吧~附中的女生都蠻不錯的~」
「小葉!!不准妳讚美我的情敵!!」
「是...」心祺真是沒救了~為了個不知名人士在對我大呼小叫...
「嘟~~~~~」咦?有插播。
「好討厭喔~是誰這麼大膽敢打擾我們兩個的情話?」心祺在電話那端心不甘情不願的說,「下次再打給妳囉~」
「不好意思啦!我等下幫妳罵罵他喔!」然後換個跑道...「找誰?」
「妳啦!」kawa還是那麼沒禮貌!
「奇怪了...你們兩個還真有默契啊!」
「心祺剛也call妳啊?」
「對啊~夫唱婦隨勒!」
「臭小葉!」
「爛kawa....有何貴幹?」
「妳忘啦?心祺生日快到了啊!」
「我知道啊~」早買好一條高貴不貴的項鍊了!
「我們要送什麼禮物給她呢?」
「你問我幹嘛!我已經買了項鍊...」
「不會是在地攤上買的吧?!」這爛人,居然洞悉了我的人格。
「情意到就好了嘛!不然你想送什麼?」「這樣好了...我送她一套化妝品,不過妳必須陪我去買。然後我們再請她吃頓飯...」
「你...你家印鈔票的啊?!」有沒有搞錯,買了禮物還要請吃飯?!
「難道那天妳還要叫壽星自己掏腰包啊?」
「本來就是啊...生日要請客...你沒聽過啊!」
「我們好人做到底嘛~」
這死kawa,要是我不答應...不就顯出我的小家子氣概了嗎?我可不想被貼上吝嗇的標籤。不過這筆帳...哼~我會討回來的!
「好吧!地點呢...我家牛排或貴族世家好了!」
「小葉~上了大學後怎麼還那麼小器啊!」
誰規定上大學就必須大方的啊?本來還想說鬍鬚張魯肉飯的勒~
「我們請她吃凱悅晚餐好了!」
「媽...的...」我的心沒來由的抽痛了一下。
「小葉!!女孩子怎麼可以說粗話!」
「我還沒說完啦!我說...媽媽...的...錢賺的很辛苦耶!」
「妳還掰...」
「我只付的起下午茶!!」這次一定要堅決。
「好啦~就下午茶!」
嗚...我可年的孫中山...
星期天下午一點的西門町。
遠遠的就看到kawa站在tower唱片門口,一副擺酷的模樣。這笨蛋裝酷起來還真不是普通的畸形!我在旁邊偷偷的觀察他,其實在一堆等待的人群之中,他算是蠻搶眼的...可是我一直不想用帥這個詞來形容他,總覺得侮辱了帥的尊嚴。反正我是個偏執狂,任何對他有利的字眼我總會捨棄不用!...有一次心祺問我,「妳不覺得kawa很帥嗎?」
「對啊!很ㄕㄨㄞ\啊!」
「耶?難得妳也會讚美他!!」
「蟋蟀啦!」
看來我跟他真的是一輩子的冤家了!
我避開他可能接觸到的視線,繞道而行,準備給他致命的一擊。誰叫他買個禮物還要把我拖出來!還讓我破費!繞到他身後,悄悄地運了內功,就在我對著他的屁股要使出黯然銷魂腿時,kawa突然轉了過來。凍•結•••••我的腿剛好舉起來,形成一個很難看的畫面。
「天啊~妳在幹嘛啊??」kawa張大嘴巴看著我,「這裡又不是電線桿!!」剎那間大概有七百五十二隻眼睛的焦點都在我身上...完了...我悲慘的人生!!!本來是想讓kawa跌個狗吃屎當眾出糗,好讓我虧他一輩子...現在卻變成我自作自受...
「撇條..撇完..了..嗎..?」kawa因為拼命憋笑,整個臉都脹紅了,連聲音都在發抖似的笑我。
「你完蛋了!!」太可恨了...我還要嫁人的!!我立刻轉頭就走。
「小...呵...葉...別這樣...呵...嘛...」
ooxx勒!還在笑!!
他也不管我的反應,就把我拉到隔壁的巷子裡。
「哇哈哈哈哈~~~~~~」kawa蹲在地上捧腹狂笑。
「混蛋...你笑夠了沒?」超令人不爽的男人!
「小葉...妳知道嗎...其實我早就知道...妳來了...」
「你早就知道?那你是故意回頭的囉?」
「我要是不回頭...現在蹲在這裡笑的就是妳!!」kawa起身做做臉部肌肉的運動,「自作孽,不可活嘛!」
「mother勒!」還不忘損我!
「親愛的小葉小姐....」
「呦...你還知道我是小姐啊!!」
「從這麼可愛的小姐口中叫媽媽...可是不太適合喔...」
「我懶的理你!」
我自顧自的走出巷子...哎!每次跟他在一起,我的氣質就會減少很多。
一個人悶著頭走了二分四十三秒。
「小葉!那邊有家bodyshop耶!」kawa像幽靈一樣又倏地出現在我眼前。
「你怎麼還在啊?」一直氣的往前走,就忘記他的存在了。
「嘻~別氣啦~進去晃晃吧!」kawa又膽大包天的握著我的手走進去。
「豬頭!你的手在幹嘛?!」我狠狠的打了他的手一下。
「哎呀!好自然就牽了嘛~」kawa這王八!
bodyshop最大的好處就是有試用品,每次跟朋友去逛,雖然不見得會買東西,但我一定會用他們的試用品。常常覺得自己愈來愈像愛討價還價,貪小便宜的歐巴桑。
趁著kawa去選化妝品,我又慢慢移到香水區...嘿嘿!什麼白麝香,婀娜雅,中性海藍,維納斯,邱比特...我每樣都給他噴一點~這樣就不會對不起這些瓶瓶罐罐終日站在這裡等候客人的辛苦...
隔壁是各式各樣的乳液。我彷彿看見它們對我喊著:「這位可愛的姊姊,趕快來用用我們吧!!」我豈能辜負他們的願望?!所以我把西瓜防曬乳,果酸調理液,小黃瓜卸妝乳,維他命E,蘆會面霜,荷荷巴潤膚乳,去脂按摩油...分別抹在我的臉上手上,脖子上,只差沒脫下襪子抹在腳上了...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背後kawa的聲音讓我的心一凜。
他...不是在選化妝品嗎?
「嘻...」我回過頭傻笑著,「你選好啦?」
kawa詫異的望著我...「你家是三級貧戶嗎?」
挖哩勒~~~~
「你白目啊!沒看到這裡寫試用品嗎?」
「要是天天都有你這種客人,這種店不倒才怪勒!」
「奇怪了~你怎麼不去管非洲有多少難民餓死?」
「莫名其妙!!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變態!!那這家店會不會倒又關你屁事?!」
我跟kawa的爭吵聲已經引起四周客人及店員好奇的眼光。反正今天已經丟臉過了,最糟也不過如此...我豁出去啦!
而這個豬頭,竟然為了這家全世界連鎖的店可能會倒而怪罪於我!真是我遇過最蠢的男人!
雙方僵持了十三點四四秒•••
「我不跟你吵了!現在呢...你要不要幫我選化妝品?」kawa也發覺自己的失態和周圍的眼光...他調調氣後,用極度平靜的口吻問我。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我-------不-------要!!」
第一次單獨跟kawa出去,簡直就像一場惡夢。一場讓我頭皮發麻,恨不得趕快結束的夢饜!所以當我意識稍微清醒時,發覺自己已經站在公車站牌前了。
「我跟妳真是八字不合啊!」這幽靈又出現在我身後。
「幹嘛合啊?又沒有要跟你結婚!!」我想我現在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唉!我們難得見一次面...」他好像企圖要軟化我。
「你也知道啊!!」
其實我自己心裡很清楚,為了這種小事根本沒必要搞成這樣,而且在他面前肆無忌憚的發洩自己情緒,早就沒有任何形象可言。自己的執拗和好鬥,或許讓他覺得我是個壞脾氣又難纏的女孩子...但不知為什麼...我愈來愈無法忍受他對我的任何批評...所以我變成了刺蝟,他攻擊我我便反駁他來保護自己,直到彼此兩敗俱傷。
「我很抱歉...要是剛剛有得罪妳的地方...」kawa低聲的說。
很奇怪...聽到他軟弱認輸的語氣,我一點也不快樂!
「你不必跟我道歉,是我的修養太差了!!」不過只限於跟kawa在一起的時候...他果然是我的剋星!
「真不習慣!」kawa笑了一下,「我們以前吵歸吵,但總是嘻嘻哈哈就過去了...這種情形還是第一次勒!」
「是啊~要不要來個什麼紀念日啊?」
「呵...小葉不氣囉?」kawa低下頭來看著我,然後摸了摸我的頭,「我們再去逛街吧!」
如果這個時候我還不識相的甩開他放在我頭上的手,然後兇巴巴的說「我不要!and不要臉!」的話,那我就是天底下第一號大傻瓜了!
所以,我只是輕聲細語笑咪咪的跟他說...「你要補償我!」
然後,我們來到了來來百貨公司。
一樓的化妝品專櫃琳琅滿目,看的我跟kawa眼花撩亂。
「小葉...妳就隨便介紹一家吧!」
「最近好像蠻流行叛逆粉彩的...」電視廣告打的好兇。
「在哪裡?」
「就這裡囉~」我指指看版上那三個漂亮的女人。
「請問你們需要什麼呢?」美麗的專櫃小姐走了過來。
「這位先生要買叛逆粉彩。」我指指kawa。
「沒有啦!送朋友的!!」kawa居然臉紅的辯解著。
ㄘㄟ\....天下烏鴉一般黑!
「我來幫你們介紹...」小姐帶我們走到試用臺前。
看到試用品我就尷尬...kawa只是一逕的奸笑著...我實在沒力再跟他瓜葛下去了~隨他怎麼想了!
「先生想買眼影,口紅,指甲油還是....?」
「都幫她試試看囉~」kawa捂著嘴巴...還在笑!!這豬頭一定以為我喜歡用試用品。
然後專櫃小姐開始在我的臉上作畫...我愈想愈納悶,為什麼我要被任由擺佈呢?這臉不是我的嗎?我有答應要化妝嗎?
「先生,你覺得這樣搭配的顏色可以嗎?」kawa走到我面前,偏著頭直盯著我的臉。若有所思。
「你看夠了沒!!」我給了他一記白眼,轉頭看看鏡子...挖勒~這妖怪是誰??
我臉上的眼影是銀藍色的,唇上的口紅是金色加粉紅色,而腮紅像亮粉似的爬滿我的雙頰...我的整個臉都是亮晶晶的!!吐血!我二話不說立刻拿起衛生紙擦了起來。
「很好看啊!為什麼要擦掉?」kawa搶走我手上的衛生紙。
「那你要不要也來化?」我又搶回來。
「我是男生幹嘛化妝啊?!」他又搶走。
「那誰規定女生一定要化妝?」我再搶回來。
「妳怎麼那麼拗啊?!」他搶走後把衛生紙撕成兩半。
「莫名其妙!這是我的臉耶!!」開玩笑!他以為全世界只有那張衛生紙啊!我再拿出一張。
專櫃小姐愣在那裡...kawa沈默的看著我...我也沈默的瞪著他...
又是一•陣•沈•默•••••
「小姐!」kawa還是冷峻的看著我,「把剛剛妳塗在她臉上的所有化妝品全部包起來!!」
那位小姐連忙點頭的走開,不久後便拎了一袋子來。
「先生...一共是三千五百六十元...」
哼!你裝凱嘛!活該!!
kawa從皮夾裡抽出一張金卡,遞給那位小姐。
有金卡神氣啊!!我以後也會去辦~
「走吧!我送妳回去...」kawa黯然的臉色看來高深莫測。
唉!我想他一定對我絕望透頂了吧.....
十一月的午后陽光暖暖,一點也感受不到冬季的涼爽。我騎著心愛的小綿羊,帶著我心痛的孫中山,和不知道該怎麼面對kawa的心...赴約去了。
「瞧!那不是咱班的葉黎同學嗎?」
「果真是葉黎耶!!」
聽這老掉牙的臺詞就知道他們兩個已經到了。不過我很高興kawa還能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你們兩個就不能換點新鮮的招呼語嗎?」
「那也要看人啊~老舊的人就要用老舊的招呼...」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我哪有老舊?最起碼我也是個大學新鮮人啊!!」
「哈哈~~你們兩個好像雞喔...」心祺咯咯的笑著。
雞?chicken?居然說我像雞?聽妳的笑聲還比較像勒!
「心祺...幹嘛說我們像雞啊!!」kawa不服的反問。
「因為一見面就鬥個不停啊~」
kawa微笑的看著我,我卻不敢接觸他具有穿透力的眼神。然後,我把注意力轉向心祺...
這才發覺到心祺的改變,三個月不見,果真益發美麗成熟...以前我們在補習班時總沒有辦法花太多時間精力在外表的打扮,常常一件T恤加牛仔褲就出門了,現在的心祺卻一身的時髦,紅白相間的無袖緊身上衣和銀灰的超短窄裙,腳上還踏著一雙黑色皮靴...她俏麗的臉上,塗著淡淡的粉彩,除了天生的麗質外,更增添了些許人工的匠氣。
「哇~心祺你怎麼打扮的跟辣妹一樣?」
「我本來就是辣妹啊!...這樣不好看嗎?」
「太美了啦~~妳沒看到kawa站的地方都濕了嗎?」
「妳幹嘛啊~我又沒尿出來!」kawa一副幹嘛又提到我的蠢樣。
「白癡啊~誰說你尿了...」
這種智商居然能考上第一學府?「我說的是口水!!」
「唉喔~你們好噁喔!又是尿又是口水的...人家還要吃飯耶!」心祺又是一陣呢喃的咕噥...
「小葉!不是我愛說妳!妳看看人家心祺,打扮的這麼妖嬌美麗,..妳勒?哪有女生來五星級飯店還穿褲子的!!」
我?我低頭看看自己的裝扮...墨綠色的格子短上衣,黑色的小喇叭褲...這樣不是很帥氣嗎?這臭kawa竟然敢批評我的穿著!!
「那要看我跟誰出來啊~要是跟帥哥出去,我肯定會穿最短的裙子...但若對方是個不重要的人,我幹嘛還要打扮啊?!」
kawa哼的一聲,別開了頭...「走!心祺...我們吃飯去!」
說不過我就來個顧左右而言他,看來他愈來愈適合走政治一途了!
侍者帶著我們走到預定的餐桌前...「請慢慢用餐!」
「kawa,你可別再拿個托盤,上面又放三盤喔!!」我故意糗他。
「死小葉!妳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拿著餐盤豪不考慮的就走到甜點的面前...實在太棒了!有好多小蛋糕喔~每一種都拿一個,盤子就差不多滿了...
「天啊~小葉!妳一定會肥死!」心祺吃驚的叫著。
「小姐!妳要是來到這裡還在計較體重的話,就失去了來到這裡大快朵頤的意義了!!」
「對啊!心祺...妳忘了她是食怪嗎?」
「kawa,看來你真的是太久沒被揍,皮在癢了...」
「呵呵...kawa你就別說小葉了~人家還要交男朋友的,每次都被你說的一文不值...」
「她要交到男朋友恐怕是難如登天喔~」kawa裝模作樣的嘆口氣。
這王八kawa...果真是欠扁!我的右腳狠狠的往前踢去...
「唉喔~小葉!妳坐著還能踹我?」kawa放下叉子去揉他的腳,「妳是不是人類啊?!」
「你親眼看到我踹你了嗎?」
「隔著桌子怎麼看的見?我又不是賭聖!」
「那就對啦~你是法律系的還不懂什麼叫證據啊?!」
「這完全不必證據嘛...心祺坐我旁邊她根本不會踢我...所以一定是妳做的!!」
「那我就要告你毀謗!!」
「你們兩個...」心祺發出聲音,阻止我們再吵下去。
「我們兩個??then??」
這女人又怎啦?
「你們難道對彼此都沒感覺嗎?」心祺睜大眼睛望著我跟kawa。
「挖勒~妳有病啊!」害我差點被巧克力蛋糕噎到。
「那妳希望我們有感覺嗎?」kawa又在故弄玄虛了。
「不會吧...」心祺轉向望著kawa,「你們不會背著我已經...? 」
「哈哈~~~」kawa突然大笑起來,「我不是說過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嗎?」
這死kawa...又在揭我心裡頭的瘡疤...反正我永遠不會是男生喜歡的類型!
「那你對哪種型的女生有興趣呢?」心祺窮追猛打...
「祕--密!」kawa起身快速的溜了~
「這龜毛男人,我們別理他!」掃完了小蛋糕,我要開始進軍熱食...
留下心祺一人呆呆的坐在那。
「嘿!食怪!這小羊排很好吃歐...」kawa夾了一塊在我的盤子裡。
「你再叫我食怪我就把這間飯店砸了!」我警告他。
「是...遵命!」kawa趕緊立正站好。
「呵~~本來已經決定今天不跟你鬥嘴的...哪知你死性不改,我也只好奉陪下去囉~」
「呵~~我只想化解我們的尷尬嘛!!」
「不說這了...對了!kawa,你真的不喜歡心祺啊?她有很多人追耶!」
「小葉~怎麼連妳也...」kawa皺著眉頭抓抓頭,「感情的事不能勉強嘛~」
「好...不問了!」知道kawa的脾氣當他不想說時就不會說...不過還是想氣氣他...「我就覺得奇怪了,你這人有哪裡好,心祺配著你還嫌委屈勒!」
「對啊!像我這種貨色的只能配妳!!」
挖勒~反而被吃豆腐...氣死我啦~
步出了飯店,已經接近傍晚時分,微風輕輕拂了過來,卻是一陣沁心的涼爽。
「接下來要去哪裡呢?」kawa伸了伸懶腰。
「好脹喔~~」我摸摸微凸的肚皮,心中懊惱著為什麼要吃那麼多小蛋糕,害我現在有點噁心。
「我們去散散步吧!」心祺提議,「不必太遠,就去大安森林公園吧!!」
說到那個公園,我還真是沒去過勒!只是從新聞得知那是從前的眷區改建的,而建造之時似乎經過了許多風風雨雨。
「心祺,妳沒帶外套嗎?」穿著無袖上衣的她,看起來很單薄。
「沒有耶...」心祺一副委屈狀。
kawa脫下了自己的外套,遞給心祺。「諾...趕快穿上,免的著涼了!」
「可是...小葉也是穿短袖啊!」心祺接過了kawa的外套。
「她皮下脂肪多,不怕冷啦!!」kawa蠻不在乎的說。
唉~同樣是女生,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待遇...聽到kawa這樣說,一方面因為吃太撐,實在沒力氣去理他;另一方卻替自己感到悲哀。所以我只是板著臉。
「ㄟ...好難得,小葉居然沒回嘴耶!」心祺竟然過來摸摸我的額頭,「沒發燒嘛!!」
去....
「妳給kawa載吧!等會前門見囉!」我冷冷的說完就去牽我的小綿羊。
一路上,我慢條斯理的騎著,訝異自己剛剛的反應。我在吃醋嗎?發什麼神經!!一定是吃太飽腦子缺氧才會這樣...吹吹風冷靜,清醒後,才開始後悔剛剛為什麼沒頂個一兩句回去...
想著想著...竟然不知不覺的騎到了...這是哪啊??我停在路邊看了一下路標---愛國東路!挖勒~怎麼騎過頭那麼遠了?現在該怎麼走回去呢?雖然說在臺北市住了快二十年,但是我熟的只有家裡附近的路,說好聽一點...就是我的方向感比較差...說難聽一點...就是我是個大路癡!
反正路是長在嘴巴上的嘛!而我又不是啞巴...所以接下來的半個小時,我不停的找路人,機車騎士,店家...就在我挑了最後一個帥哥交通警察問路:「請問哥哥...大安森林公園怎麼走?」
他的表情非常怪異...彷彿我是個外星人一樣...「怎麼走?不用走啦!妳前面那個就是啦!!」
我這時才看到心祺皺著眉頭坐在公園前門的石椅上。
「天啊!小葉...妳跑到哪去啦?!」心祺劈頭就是一陣霹哩啪啦,「害我們擔心的要死!...是不是在半路看到哪個帥哥就去跟蹤人家?」
「真冤枉~我迷路了..」不過事實上,為了找帥哥問路的確花瞞多時間的..
「是嗎?」心祺狐疑的看著我,「從信義路五段騎到三段會迷路?太天才了吧?!」
「小姐,妳不為我的歷劫歸來高興...卻在為我小小的遲到而指責我...」
「哼!害我們白擔心了!!」心祺嘟著嘴又坐回石椅上。
我這時才注意到kawa不見了。「kawa呢?」
「他啊!說等不下去了...一個人急噗噗又騎著車去找妳啦!!」
這時心裡湧起的竟是...一股暖意。
「這個白癡!」還是忍不住想罵,「再等一下就好了啊~」
「是啊...根本阻止不了呢!」心祺幽幽的說,「當時多希望我是妳...」
她仍然偏著頭,眼光迷離的看著遠方。
「心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我想,我也走到了三H禁忌的邊緣。
「算了...今天是我的生日,能跟我最喜歡的人,和我最好的朋友一起過,我就很快樂了...」
就在兩個女人無語相對的時候,kawa又騎著車回來了。
「妳...」kawa指著我的鼻頭,臉色發青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幹嘛啊...跑去哪把美眉啦?」我故意瞥他一眼,悠哉悠哉的說。誰叫他要說我皮下脂肪多...雖然是事實,但怎麼可以當著女生面前這麼說!
他沉著臉靜默了兩秒...「哈哈哈...」突然大笑起來。
「小葉!!人家擔心妳...妳怎麼可以這麼說?」心祺幫kawa站臺。
「沒關係~心祺...就當我什麼都沒做吧!」kawa又是一派的瀟灑。有時真搞不懂他的反應。
小器鬼!讓我虧一下會死啊~
然後,心祺開心的挽著kawa的手臂,兩人親暱地像情侶似的走進公園。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我還是不得不說...他們兩個真的很登對!!
「呵呵呵...kawa你好討厭喔~」心祺輕輕的撞了kawa一下。然後那色鬼又在心祺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呵呵呵...你好壞喔!!」
我開始懷疑我的存在...
以前曾看過沙特寫的小說--嘔吐,裡面的主人翁羅岡丹藉著與日常生活接觸所產生的嘔吐感,來確定存在的虛無性。此時,雖然沒有這麼深奧的體會,但我也開始懷疑存在的空虛及多餘。
「哎呀!都冷落小葉了!」心祺好心的轉過頭來對落單的我說,「我們去前面的涼亭坐一下吧!」
「心祺,祝你生日快樂!」kawa從口袋掏出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
心祺興奮的連忙從kawa手中接過禮物,「這是什麼啊?」
她小心翼翼的拆開包裝,一罐晶瑩剔透的香水映入眼簾。
「哇~~這是CHANEL的NO.5耶!!」她輕輕地在手脕上噴了一下,「好清淡自然的香味喔~謝謝你...kawa...」
咦?那套叛逆粉彩呢?我滿腹疑問的看了kawa一眼,他卻避開我的眼光。
哼~不看就不看嘛!還有...送那麼貴重的禮物,叫我怎麼敢把那條項鍊拿出來啊!
唉~醜媳婦總得見公婆的...「心祺,生日快樂!!」我從包包裡拿出那條包裝好的項鍊。
「小葉...謝謝妳!!好可愛的鍊子喔~~~...我真的好高興喔!!」
一瓶所費不貲的香水和一條高貴不貴的項鍊,繫住了我們三人...最後一次相聚的友誼。
漫畫社的期末大會,社長別出心裁的選在敦化北路的Fridays。
記得以前有次經過這家餐廳,星期五餐廳??我既吃驚又訝異...現在的社會這麼開放了嗎?有牛郎的店居然這麼直接就表明出來,政府官員的眼睛都瞎了嗎?把這件事告訴載我的齊平學長,他笑的差點摔車。
Fridays的食物像是給巨人吃的,連飲料都是一大杯。社長慷慨的點了凱薩雞肉沙拉,法士達,炭烤雞肋排,漢堡,牛肉卷....看到滿山滿谷的食物,真是嘆為觀止。
「葉黎,因為我們社團女生少,妳可以當社花了!」一個學長一邊啃著蜜汁雞腿,一邊笑的說。
這次新近的社員中,包括我在內只有三個女生。面對著一籮筐的男生,常常搞不懂我到底參加的是漫畫社還是電玩社。因為他們的話題老是圍著什麼同級生,銀英傳,三國誌,美少女夢工廠...打轉。
「學長,你要是能省略第一句的話,我聽了會更高興的!」
「呵~~葉黎有沒有男朋友啊?」另一個學長出聲。
這麼受到矚目還真是第一次勒!這得要怪跟我同一梯次進來的兩個女生,今天都因為私事不克前來。
「笨!看齊平對她那麼好就知道啦!」此時齊平學長正好夾了一塊雞塊在我的盤子裡。
「呦~~我們是不是多餘的啊?!」大家開始瞎起鬨。
又在搞小學生把戲!
「你們都閉嘴...別太忌妒我們!」齊平學長居然順水推舟!
被別人亂湊對,要是自己對對方沒什麼感覺,可能只會有厭惡的感覺,但齊平學長卻也不否認,莫非...?難道...?可能...?
我自己倒是很討厭被這樣亂配對,要是平常我可能會口不擇言...但現在被一群異性包圍,我總得要有一些女性的矜持吧...況且,看在齊平學長還是個帥哥的份上...就饒過他們了!!
「男方都這麼說了...女方也出個聲吧!」
好啊~要掰大家一起來!who怕who啊~正當我想回一句「改天會請大家喝喜酒...」的時候,眼前的景象卻讓我把到嘴的話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因為,另一票人走了過來...kawa正在其中。他似乎也被我嚇到了,兩個人就這樣對望地怔了三點五四秒?然後,他只是微微的對我笑了一下,沒有招呼,就跟著他的同伴坐到我們併桌的對面。
「誰啊?朋友?」齊平悄悄的問我。
「對啊!」
太巧了吧!他的聚會居然也選在這裡...全臺北有多少家餐廳,為什麼唯獨兩個冤大頭會在這裡碰到?
那堆學長一有八卦,便開始喋喋不休,死命抓著我跟齊平學長的小尾巴不放。
「既然女方已經默認...那我們是否該為他們祝福一下呢!」
「好耶!!」
「把服務生都叫來...說我們這裡有一對新人要接受大家的祝福!」
挖勒~他們愈鬧愈過分!!平常我的行為還算檢點吧...在社團時候也是打著乖乖的形象牌啊!!
「他們又來了!」齊平小聲的對我說,「他們每年都會新社員開刀,今天的新社員只有妳來...所以...妳就當被狗咬到吧!」
ㄏㄡ\...這什麼社團啊~我這時突然有誤上賊船的感覺。
而那位學長還真的找來一些服務生,此時餐廳裡放的音樂居然是....結婚進行曲!!
透過層層的人群,我偷偷的瞄了kawa一眼...去...他居然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裡...正在跟他身旁的可愛妹妹happytalking。這豬哥,從剛剛進門就沒把我當個朋友看待,沒打招呼這就算了,現在還在我面前跟美眉打情罵俏。!@#$%^&....不過話說回來,是我自己要去偷瞄他的...自找氣受嘛!哼~他以為只有他會把妹妹嗎?就讓他看看我釣哥哥的功力吧!!
「大家安靜!我現在要發表結婚感言!」我站起來壓下了吵鬧的氣氛。
學長們似乎沒想到我會那麼上道,大家都驚訝地張大嘴看著我。
「首先我要感謝我的父母,沒有他們努力的生下我,就不會促成我跟齊平這段美好的姻緣...再來,我想感謝在座的諸位媒人,沒有你們的鼎力相助我和齊平不會有今天...最後,當然要感謝我的老公...齊平...這段日子我們走的既辛苦又甜蜜,你對我的呵護,關心和包容,日後,我一定會盡力做個好妻子來報答你!謝謝大家...謝謝...」然後還裝腔作勢的擦了擦眼淚。感覺自己都可以拿下一座奧斯卡最佳女主角了!
全場靜默了零點五秒。才轟的一聲爆出熱烈的掌聲。
「太好了!!」學長們握著我跟齊平學長的手,「恭喜恭喜!!」
「謝謝大家今天來參加我們的婚禮...」我微笑著不管齊平學長呆掉的神情,「等會大家離席時不要忘了留下你們對新人的祝福--禮金!!」
「啊????」大家面面相覷,「別這樣嘛~~學妹...」
「請叫我余太太!」你們愛玩嘛~我奉陪到底!「或是你們想交換條件...」
「什麼條件?」
「我跟齊平一個星期之內吃喝玩樂的費用全部由你們出!」
「這有什麼問題!!不過你們一定要真的在一起!」
「好!!一言為定!!」我心中不禁得意起來...又是一群笨蛋...一個星期?
後我們不會分手啊!!
「葉黎...」齊平皺著眉頭偷偷問我,「這樣好嗎?」
「學長,是你自己說這是開玩笑的啊!」
「可是他們當真了啊!」
「誰先惹出這些事的,他就要負責!」
「真訝異...今天讓我看到了另一面的妳...」
學長,你看到的可不是另外一面的我...而是真正的我!
走出餐廳時,kawa那票人也隨之而出。
「小葉...想不到妳挺像朵交際花的!」kawa走過來輕挑的看著我。
原來他有注意到我。
「總比你這個牛郎好!!」我也不屑的瞧了他一眼。
管他在我身後氣的幾竅生煙...我飛快的坐上齊平學長的車,溜了!
當心祺興奮又害羞的告訴我這個消息時,我嘴巴裡的麵條差點從鼻孔吐出來。
「nani?」我放下筷子,擦擦嘴巴,「妳有男朋友了?」
「對啊!他可是從我一進學校就開始追我...其實本來對他沒什麼感覺的,但後來居然發現我很習慣他每天的接送...結果,上星期他沒來我家接我,我竟然等他等的哭了...」
「笨~妳難道不知道這是男人使用的一慣伎倆嗎?」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我知道啊!但是人家陷下去了嘛~」
我搖搖頭...「真不知道是誰發明男追女隔層山這句鳥話...」
「小葉!!」心祺嬌嫩的嗔了我一句,「妳弦外之意是說我很好追囉?!」
「哎呀!冤枉...我當然也很高興妳終於找到妳的歸宿,只是像妳條件這麼好的女孩...這麼快就被追走,說實在的連我都覺得可惜呢!!」不過想到她能放開心胸去接受kawa以外的其他男性,不禁也替她感到欣慰。
「呵~~真的嗎?看來我罪孽也蠻深重的...讓好多顆心破碎了...」
這女人果真得到我跟kawa的真傳!
「哪天有機會把妳的情人介紹給我們認識一下吧!」
「呵~~沒問題!」
「kawa知道嗎?」
心祺忽然止住了臉上甜蜜的笑。
哎!我的嘴真是沒藥救的貝戈戈...
「還沒告訴他...不過相信他是不會有任何心痛的感覺...」
「心祺,好好對待妳的男友...別再想kawa了啦!」
「就是因為已經對kawa死心...才會跟他在一起的!」
「嗯!那就要開心一點!不要一提到那個豬頭,妳就變臉...」
「可是人家已經很努力再克制自己的情感了啊~」
「還不夠...要像我一樣,一講到他就只有虧和損...」
「可是...妳沒聽過...打是情罵是愛嗎?」她仔細的盯著我,像是想從我的表情看出什麼端倪似的。
ㄘㄟ\....想套我的話,沒那麼簡單!
「我只聽過打是恨,罵是討厭!」
「呵~跟妳說...有次我居然夢到你們兩個在一起耶!害我早上醒過來時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詛咒你們...」
心祺講的輕鬆,我聽的卻是心驚膽跳。不知道為什麼會有坐如針氈的感覺。
「妳變態!」我繼續低頭吃麵不再理她。
「喂~小葉!下星期六就是西洋情人節了耶!」
「很好啊~~正好可以跟妳的情郎過...」
「不是啦!你忘啦?那天也是kawa生日啊!!」
「挖~怎麼又有生日了啊?」沒事生一堆人幹嘛?
「小葉...什麼叫又有生日?」
「前陣子妳不是已經生日過了?」
「妳的前陣子指的可是四個月前?」哦...時間可過的真快啊!!
「可是妳知道嗎...kawa好不夠意思喔!他居然說他那天已經約好人一起過了....」心祺一臉不悅。
「耶?妳打電話給他了啊?」
「對阿!他說可不可以把我們三人的聚會改在隔天...可是他生日都過了,這樣有什麼意思嘛!」
「唉呀!用屁股想也知道這色老頭已經約好妹妹啦!」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其實心中真的頗不是滋味...
「哼!重色輕友!我們不要理他好了!」心祺氣的兩頰鼓鼓的。
「好啊!省的我花錢...」
「小葉!妳討厭~~明明知道人家是說氣話嘛!」去...這女人!說什麼已經忘了kawa,還不是很想見他。
「好~~~~~過幾天再打電話給妳,我們再好好討論,這樣可以吧?!」
「呵~~小葉最好了!!」心祺挽著付完帳的我,一起逛街去。
當時的我,很難明白對於kawa存著什麼樣的感情...只要一見到他,就忍不住想跟他鬥嘴,但沒見到他,卻又悵然所失。不確定的情感,搞得我心煩意亂,愛情真的那麼困難嗎?如果早知如此...我一定說什麼也不會去淌這種渾水的,但是,它就這樣發生了...
提著瞎拼後的戰利品,我拖著疲憊的步伐回家。走到家門口,卻赫然發現kawa站在那兒...
「hi~小葉!」kawa嘻皮笑臉的。
「我有欠你錢嗎?」看到他居然來找我,心中百般複雜。
「妳有欠我錢嗎?...妳的招呼語還真難懂...」他又是一副呆樣。
「不然幹嘛來我家門口堵我?」
「小葉!怎麼說話口氣跟黑社會一樣啊!」
「你自己行為還不是跟放高利貸的一樣...」
「本少爺今天心情好...不想跟妳拌嘴!」又來了,講不下去就來這句。
「那請問少爺您有何貴事?」
「其實...我想請妳幫個忙...」kawa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當什麼狗頭軍師我可是沒興趣!」雖然我是有很多鬼點子...但我可不想助長敵人的氣燄。
「三八!不是那個啦!」
「四九!那是哪個?」
「就是...下星期六是我生日嘛...我想請妳幫個忙,就當是送我的生日禮物好了!」
生日?他不是已經放我跟心祺的鴿子了嗎?
「可以啊!在我能力範圍內應該沒問題吧!」
「真的嗎??」
「到底是什麼事啊?神祕兮兮的...不過我話先說在前頭喔...幫你忙後我就不送禮囉!」沒有人財兩失的道理。
「好~~~~~~我也不稀罕小器鬼送的禮物...」
去...有求於別人居然還敢有這種態度?!
「我正洗耳恭聽著...」
kawa頓了幾秒...
「我要妳在我生日那天...當我一天的女----朋----友!!」
我的腦神經大概是被雷劈到了,才會答應kawa這種稍嫌過分的要求。或許也是潛意識早有的期待,也或許是心底背叛因子的作祟,總之,我在二月十四日的早上六點鐘,站在我家樓下。
「hi..早安!」kawa一身清爽的坐在他的豪邁125上。
「爛人!...連要求我當你的女友都不忘折磨我!」自從脫離聯考生涯後,第一次跟周公奮戰的厲害。
「呵...因為今天的一分一秒都是很珍貴的啊!」
「這麼早要去哪裡?...不要跟我說要去慢跑,我會翻臉喔~」我揉揉惺忪的睡眼。
「呵~上來就知道了啊!」kawa拍拍他身後的座位。
搞什麼飛機啊~不過既然有人願意免費的陪我渡過這個十九年來是孤家寡人渡過的節日,我就姑且暫時把自己交出去啦!
「妳...是不是忘了什麼事?」kawa轉過頭來問我。
「啥啊?我已經刷牙洗臉過了啊!」
「ㄏㄡ\...誰問妳那個啦!我是說...我們現在不是男女朋友嗎?...那妳的手...是不是應該...嗯...不要在放在後面的保險桿...」啊?我倒沒想那麼多...這色鬼果然名不虛傳!
「不然勒?」說真的...我感到很尷尬。
他非常主動的將我的雙手拉過去,輕輕放在他的腰上。
「這樣才像是男女朋友!」kawa發動了車子,直奔而去。
在一路昏睡的狀態下,我根本懶的跟他說話...也不知道經過多久,我才悠悠地清醒,這時車子已經熄火了。
「啊...到了嗎?」我口中喃喃自語著,腦中仍一片渾頓。
「到了!」kawa仍背對著我。
「喔!」我打了個大呵欠...「睡的好舒服喔~~」
「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啊?
」「因為我們已經到了三十分鐘了!」
「啥?」一陣冷空氣迅速竄入腦中,才發現我雙手還緊緊的抱著kawa。我立刻像觸電似的收回自己的手。真是丟臉到家了!當時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鑽下去...我居然抱著他半個小時了...嗚...我的名節....
「你為什麼不叫我?」我大力的打了kawa的頭。
「看妳睡那熟...不想叫妳嘛!」kawa委屈的摸摸頭。
「是嗎?」根本不相信他會有這麼好心的理由!
「呵~~走了走了!妳看...這裡風景多優美!」
「這裡風景優美是沒錯...但是你臉為什麼那麼紅?」
「啊?有嗎?」kawa連忙照了照後照鏡,「會嗎?還是一樣帥啊!」
去...自討沒趣!這豬哥一定在我神智不清的抱著他時胡思亂想。
「這是哪裡?」有綠油油的梯田,山丘上有幾落零星的石房屋。
「九份啊!我看妳被載去賣了都不知道...」
「沒來過不行啊!」
我拿了梳子梳了梳頭髮,然後背起背包,習慣性的一個人走了。
「小葉!!」
什麼?我停住了腳...回頭,卻看到kawa遠遠地仍然站在機車旁。
「你幹嘛啦!怎麼還站在那裡?」我都已經走了12.5公尺了。
「妳...」他跑了過來,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妳就這?」
「廢話!不然我還用滾滌?!」
「要是我不叫妳,妳可能會自己玩到天黑...」
「那你就不要叫我啊!」
「妳...」kawa深呼吸了一口氣...「不能生氣...不能生氣...」
看到他那副自我催眠的蠢樣,我在心裡偷笑的差點胃抽筋。
「大少爺...可以走了嗎?」
「嗯!我帶妳去個地方...」他一把牽過我的手。
「你!放手!」只答應當你一天的女友,可沒答應讓你這麼放肆!
「我偏不要!」他死命的握著我的手,「哪有男女朋友不牽手的!」
挖勒~反倒變成我沒有理由拒絕了...誰叫我答應在先呢!
他也不管我想再說什麼,就拉著我走了。真是霸道!!
不過...被他溫暖的手握著,心中不知怎麼搞的,居然莫名其妙地像小鹿兒般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
我們就這樣手牽著手,靜靜的走著。四周空氣清新,偶爾大自然的聲音在頗為寂靜的空氣中鳴唱,在看看身旁的kawa,竟有種錯覺...我們好像一對結婚很久的老夫妻...
「小葉...這裡就是很有名的九份階梯!」kawa指著一望無際的樓梯。
「哦!是不是廣告藍山咖啡的那個階梯?」
「賓果!我們開始爬吧!」
kawa牽著我,展開了我們漫長的旅途。階梯的一邊,是久遠有古意的磚瓦房子,以前也許是住戶人家,但隨著九份的觀光事業愈來愈蓬勃,幾乎都改為商家;另一邊剛開始都是石牆壁壘,但隨著地形山勢的開展,也陸續地出現一家又一家販賣名產的商店。
大概是平常太少運動,才爬大概三分之一的路途,我就開始喘起來。
「妳還好吧?我們去那裡休息一下吧!」kawa體貼的扶著我走進一家專賣芋圓的店,「聽說這家的芋圓很有名喔!」
我們各叫了一碗芋圓湯,就吃了起來。
「好軟好Q喔!」此時我胃中的飢餓分子不安的蠢蠢欲動。
「呵~等下再叫一碗給妳吃!」kawa似乎聽到了我肚裡的空氣聲。
「說真的,我老是覺得沒有男的可以養的起我...」我老媽還叫我去參加電視冠軍的大胃王,我還真的考慮過勒~不過可惜我不是日本人..
「對啊!光付伙食費就會把自己勒的快斷氣了...」
去...我損我自己可不是要聽你火上加油的!
「不過...」kawa頓了一下,然後故意很認真的看著我,「我會努力賺錢的!」
這豬頭~我的胃口干你啥事?
「嘻...」我白他一眼,「別人的老婆你努力賺錢個屁?」
「別人的老婆養起來才刺激啊!」
這是什麼謬論!!
「唉!我真替你未來的老婆難過...」
「嗯!妳就別太難過了!妳也知道...男人嘛!」kawa煞有其事的摸摸我的頭。
挖勒~我怎麼說都中他的圈套!
大概法律念多了,也變得油腔滑調的。
我懶的跟他辯下去,埋頭繼續吃我的第二碗芋圓湯。
走出店家,再開始爬梯...kawa一路上講著九份的由來,金瓜石的故事,一面又關心著我會不會累...有一次他居然拿著衛生紙一言不發地幫我擦掉額頭上的汗珠,嚇的我大叫一聲,差點往後仰,摔滾下山。
「你要謀財害命也不是用這種方法!」我驚魂未定的拍著胸脯。
「妳幹嘛那麼緊張!又不會把妳吃掉...」kawa把我的手握的更緊了。
平常對我不是一臉的不在乎,就是言語上的刺激...如今卻像個戀人般的慇勤和溫柔,也難怪我會覺得彆扭和不習慣,甚至有受寵若驚的感覺。
時間愈接近中午,人潮愈來愈多...清早來時的清淨涼爽消失了大半,取代而之的是人群的喧嘩聲和人之間的熱氣。
「唉~感覺都不見了...」kawa嘆了口氣,「我記得以前來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對啊!這裡應該是古意盎然才對...怎麼會有泡沫紅茶店呢?」我還特地駐足觀察了一下看看是否有辣妹。
「說真的,一個傳統又美麗的山城變成這麼商業化,還真令人擔心...」
「不知要怪誰勒?我們好像也是加害者之一...」我有點慚愧的看著手中的那杯泡沫紅茶。
走走又停停,終於到達了最上方的九份國小。
此時襲來的陣陣涼爽舒適的微風,吹散了我身上的汗水和疲憊。看著在氳氤霧氣繚繞下的九份,一股朦朧之美的感動湧上心頭...
「好美喔~」我開心的伸展懶腰,走到了一排矮圍牆,「kawa,可以看到整個城市耶!」
kawa裝的沒聽見我的讚美,搖頭晃腦的四處看著?
啊!我忘記他有懼高症...可是既然都已經爬那麼高了,不來看看這景色實在可惜,所以我走過去強拉kawa過來。
「妳幹嘛!!」kawa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
「走啦~~惡人...去看看啦!很美喔~~~」我用力的拖著他。
「不要!!」他的腳彷彿被強力膠黏住了,「妳別逼我!」
這笨蛋...自己怕高還帶我來這裡!
「哼~不要就算了...我最看不起膽小的男人了...」說完後就自顧的走回矮牆邊。
過了不久,大概是一分零三秒,kawa緩緩的走到我身邊。
「妳...妳要扶我喔...」他滿臉的不甘願。
哈哈...還是一樣呆!沒看過這麼容易刺激的男生,他以後一定不能從事投資!
我忍著笑輕輕的拉住他的手臂...
「哇~~美的我都頭暈了...」kawa反而藉機摟住我。我立刻閃開。
「色狼!」他真是色膽包天!
kawa踉蹌的撲了個空,「妳怎麼那麼惜肉如金啊?」
「哼~那要看對方是誰啊!」我轉過頭去掩飾我的慌張。
「是妳男朋友啊!!」
啊?我又無語應答了...
不過,到目前為止,牽手,挽臂這些與他肢體接觸的感覺,都會讓我不自覺地心跳加速,甜蜜充塞胸懷...莫非我是真的喜歡他?
原來...喜歡一個人就是這種感覺啊!!
「今天...」kawa深深的望著我,「妳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倔?」
迎向他深遂的眼光,我竟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呵...」kawa走向我,「妳安馴的時候真令人喜歡!」
他輕輕的環住我的腰,像是在捧個易碎的琉璃般小心翼翼。
在他溫暖的懷中,我忘記了四周的紛擾,我忘記了人群的擁擠,我忘記了心祺的詛咒,我忘記了我曾經是多麼忿恨著kawa...只記得他咚咚的心跳聲...和我多希望時間就這麼靜止的願望...
當時的我,並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也或許是不願去想的鴕鳥心態,明天,明天以後將會如何發展?是真的如願以償的成了戀人,但卻捨棄背叛了心祺的友誼...還是將今天的一切甜蜜永遠埋在心底,彼此的痛苦壓抑感情,只當個好哥兒們?
十九歲的我,並不明白短短的一天究竟能改變多少世事...但,隨著年齡的增長,發現人生近似飄萍,今日相聚,明日睽離...人生的無奈和絕望,不就是杜甫一言道盡明日隔山岳,世事兩茫茫嗎?
原來,短短的一天就能改變人的一生!
傍晚時分我們回到了市區,此時商家多亮起了燈火,星星閃閃...似乎在告訴著我們...快樂的時間就快消逝了...此時終於體會到夕陽無線好,只是近黃昏的無奈...但我還是故做爽朗的樣子來掩飾我的依戀和不捨...
「kawa,等下要帶我去哪裡吃情人節大餐啊?」冬夜起風微涼,我下意識的抱緊了kawa。
「呵...一個地方!」
又神祕兮兮了!
不過我發現自己也很期待他令人驚奇的安排...kawa的車在天母一棟外表看起來很華麗的別墅下停了下來。
「到了!」kawa把車子熄火。
「到了?」我非常訝異,「這裡?」
「嗯!我家!」
以前從他花錢的態度來看,大略知道他家也許很有錢...但現在看到這座價值不菲的別墅,我果真是傻了眼。
「可是...你不是只有一個人在臺灣?」我的嘴還是張的大大的。
「對啊!我一個人住...」他像是在講別人的事一樣輕鬆。
kawa牽著我的手走進了第一扇鐵門。
在臺北這種寸土如金的黃金地段,我居然看到了花園!!雖然是昏暗的光線,但我仍可依稀看到鮮艷的花團錦簇,眾多花朵的撲鼻香味令我一進門就哈秋的打了個大噴嚏。
「妳會冷嗎?」kawa連忙脫下外套蓋在我的身上,「我們趕快進去吧!」
走進了第二扇鐵門,映入眼簾的一個寬敞又氣派的玄關。我和kawa脫下了鞋,換上了鬆軟舒適的拖鞋。
然後,他開啟了第三道鐵門。我想劉姥姥遊大觀園的驚訝和讚美也不過如此跟我家一樣大的客廳中央是一套看起來很高級的沙發,整座建築物是採中空的結構,由挑高的天花板上垂下一具金光閃閃,晶瑩閃爍的大吊燈,照耀著整個房間恍如白晝...銜接樓中樓的樓梯,是高雅的白木鏤刻,旋轉成優美的弧度直向二,三樓,牆壁的四周掛著一幅又一幅的世界名畫,彷彿置身於巴黎美術館...這麼豪華寬闊的房子,居然只有kawa一個人住...簡直太沒天理了!!
「你家好漂亮喔~跟你的氣質真不合...」
「我今天才不會笨到跟妳生氣勒!」kawa倒了一杯果汁給我,「我可是從來沒帶朋友來我家過呢!妳是第一個...」
「哦?我是不是該感到很榮幸?」該不會對每個女生都這麼說吧!
「呵~因為妳對我有特別意義...」kawa走過來輕輕的摸了摸我的臉。
我緊張的撇過頭去...他...做什麼啊!!kawa邪惡的笑了笑,便轉過身拿起遙控器。
「妳隨便坐坐...」kawa打開了那台螢幕差不多有72吋的電視,「看看電視吧!我去弄一頓讓妳刮目相看的情人節套餐喔!!」
頭昏...
這才發現原來很近的看電影會頭暈。
我趁著kawa到廚房乒乒乓乓的時候四處無聊的瀏覽著。客廳旁的一處壁爐上,放著kawa一家的合照。我這才第一次看到他的父母。他的爸爸長的很威嚴...就像是電視上看到的那種很有成就的企業家一樣;他的媽媽長的很有氣質...可以想像年輕時的丰姿綽約,照片上的媽媽堆滿了溫和的笑,像是很滿意自己老公的成就一般...而穿著西裝的kawa,一臉英氣煥發,神采奕奕...總之就是一個帥字!
以前都覺得那些有錢人是生活在電視裡的,沒想到身旁就有個活生生的例子。而他們的照片也照的跟別人不同,就像是藝術照一樣,一定要有朦朧的感覺。
「小葉~~」kawa的叫聲從廚房傳了出來。
我尋著叫聲走進了廚房。
「天啊!你做滿漢全席啊?」看著吧臺上堆滿的餐餐盤盤,又傻了。
「呵~我做好了!一起端去餐廳吧!」
十二人坐的大桃木桌上,擺滿了一道道令人垂涎
「先乾一杯吧!」kawa舉起手中八分滿的紅酒高腳杯,「祝我們情人節快樂!」
「祝你情人節快樂and生日快樂!!」紅酒的味道甘醇香烈,才喝一口就有點醉了。
「你別騙我了...這些菜才不是你做的勒!」算算時間,也不過才經過25分。像kawa這種笨蛋不可能這麼厲害的!
「呵~果真難逃妳的法眼...」kawa大口的喝下了紅酒。「是我家僕人事先做好的...」
「kawa...認識你這麼久,怎麼不知道你家這麼有錢啊?」
「這沒什麼好說的...」
「你爸是幹什麼勾當的?」我粗魯的扒下眼前那隻烤雞的小腿腿。「我爸的公司是生產各種機器的齒輪,像是腳踏車,鐘錶等等,需要用到齒輪的製造商很多都會向我爸的工廠訂貨...他的工廠設在馬來西亞,菲律賓...當然臺灣也有...而總公司卻設在美國...」
「既然是台灣人,為什麼要把總公司設在美國呢?」搞不懂這些崇洋媚外的心理。
「呵~妳可以去問我爺爺啊!」
soga!原來是家族企業啊!
「那你就等著當董事長就好啦!幹嘛還去重考?...那麼辛苦!」
「我才不要坐享其成勒!」kawa滿臉嚴肅,「總要累積我的實力吧!」
呦~好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青年!
看著他眉飛色舞的談著他的家庭,談著他的未來,彷彿一切皆垂手可得。我竟覺得失落...原來我們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而在幾個小時前,我還痴心的幻想著跟kawa的美好未來...所以面對著kawa的侃侃而談,我只能藉著拼命的吃來裝做不在乎...
「小葉...妳能不能停下妳的筷子啊?」kawa瞪大眼睛看著已經被我掃的差不多的紅燒獅子頭,乾燒明蝦,青椒炒牛肉,半隻香辣烤雞,半條糖醋魚,三片夏威夷pizza,十二個(想湊一打)生蠔,還有半鍋魚刺鮑
「咦?這些不是你為我做的嗎?」我嚼了嚼口中的炸雞丁。
「是沒錯...可是...」kawa佩服的搖搖頭,「我想,真的只有我可以養的起妳了!」
「哼~我才不要勒!誰要你養!」
唉...一入豪門深四海啊!!
「可是...我已經決定要養妳了啊!」
挖勒~你決定就算數啊!
「你去養我家的狗吧!」
「小葉...」kawa無奈的叫了我一聲,「妳還不了解我的心意嗎?」
我擦擦嘴。
「啊~~好飽喔!!謝謝你這一頓...」我站起來開始收拾桌上的杯盤狼藉。
「妳放著就好!明天僕人會來收...」kawa板著臉
我不管他就走回客廳。
說真的...突然很希望他家不是那麼有錢,至少不會讓我的心理落差太大...身為一個獨子,所要擔負的責任到底有多重?他父母對他的期望有多高?雖然我不是他真正的女朋友,但一想到這就不禁頭大...
我呆呆的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小葉...」kawa無聲無息的走了過來,坐在我的身邊,「在想什麼?」
「沒有!」我像是在跟他賭氣似的不想理他。
「妳要不要吃蛋糕?」
蛋糕?我眼睛又亮了...連忙轉向他,「我要!」kawa笑了起來...「我終於知道妳的弱點了!」
他打開桌子下的門,「小葉,妳要吃哪一種口味的?」
「奇怪了...你把蛋糕放在桌子下,不會壞啊?」
「笨蛋!這是冰箱啦!」
去...誰看過這種冰箱!
「哇~這些都是給我的嗎?」我看著一排各式各樣精美又可口的小蛋糕,口水都快滴下來了。
「呵~都是買給妳吃的!」kawa端出了其中幾盤,「這些夠了嗎?」
「嗯!反正不夠還有嘛!」我開始吃起了黑森林蛋糕。
我想我是真的飽了...在連續清完第六盤蛋糕的時候。
kawa坐在我身旁,只是一逕的喝著那瓶酒精濃度31.5%的紅酒...
「kawa,我也要喝...」口好渴...
「拿去!」他把整瓶酒遞給我,「可別又吐出來喔!」
我想也沒想就對著瓶口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
「別喝那麼急啦!」kawa緊張的奪下酒瓶,「會醉耶!」
望著牆上的骨董鐘,短針已經走到八的位置...我是真的想醉一醉,醒來之後才會發現這不過只是一場夢!
「小葉...我有禮物要送妳!」kawa拿出了一個袋子,「打開它!」
我打開了禮物...哎!是那套叛逆粉彩!
「你不是知道我不化妝的嗎?」
「是嗎?你的審美眼光有問題!」我心中卻竊喜著。
「希望以後妳能為我再塗上這些粉彩...」kawa深情款款的看著我,「還有...這個!」他又遞了個小盒子給我。
我掀開了那個小盒子。
「耶?戒指?」我望著那只閃亮的鑽石戒指呆了半晌。
kawa拿起我的左手,把戒指套在無名指上。
「我希望能為今天留下一點什麼...」
「這麼貴重的東西我絕對不收!」
「如果妳還給我...我一定毫不考慮的丟到馬桶裡!!」他一副說到做到的堅決表情...這敗家子...
到時候那戒指還會指責我是罪魁禍首勒!
唉...難怪一些有錢卻長的其貌不揚的人身邊總是美女如雲...
「可是...我好喜歡妳那時的樣子...好漂亮!」
真是討厭用錢砸出來的愛情!
我暫且順著他的意,戴上了戒指。
「不過話說回來...今天不是你生日嗎?怎麼會是你送我禮物?」
「呵~我不是說過不稀罕小器鬼送的東西嗎!還有...這是送妳的情人節禮物啦!」
「嗯...謝謝你啦...改天再好好請你一頓...」我的眼光焦距愈來愈模糊。
「不必啦!」
「kawa...」不勝酒力的我已經開始意識不清,「我想睡覺耶...」
「唉!吃完就睡...真不知道妳是怎麼保養身材的!」kawa把我的頭輕輕壓向他的肩膀,「妳先小睡一會吧!」
時間飛逝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聽的格外清晰...我倚偎在他的懷裡,只想這樣的渡過剩下的幾個小時...
「小葉...」kawa揉著我的頭髮,「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我閉著眼睛,心中卻不由的顫抖...他終於說了...
「或許妳不相信...其實我在補習班看到妳的第一眼,就好喜歡妳!」
不會吧?!不知道是誰說我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本來想等到時機成熟再跟妳說...沒想到心祺竟然會跟我告白...說真的,我很怕因為我而傷了妳跟心祺的友誼...但我很苦惱...我不能跟妳在一起的時候還裝成好朋友的樣子...」
你裝的非常非常好啊...連我都以為是真的!
「小葉...我喜歡妳...喜歡妳跟我鬥嘴的樣子,喜歡妳大吃大喝的樣子,喜歡妳耍酷的樣子,喜歡妳生氣的樣子,喜歡你溫馴的樣子...妳的一切我都喜歡!」
露骨的告白聽的我全身發軟...再也閉不上眼睛...我起身詫異的望著他...
「你...」
不等我把話說完,他一把拉我過去,低頭吻住了我。霎時...腦中一片空白...
kawa的吻非常溫柔,像是怕觸犯我似的輕柔,但又彷彿要告訴我他是多麼的深情一樣...他開啟了他壓抑的愛,像洶湧的洪水般淹沒了我。或許在酒精的推波助瀾下,我也開始熱切的反應他...這就是天旋地轉的滋味嗎?感覺兩顆心不斷的狂跳著...
「小葉...答應我好不好...」kawa緊緊的擁著我,「不要再折磨我了!」
「心祺...怎麼辦?」我還在頭暈...
「我們的感情不用別人來決定!」
是啊!但阻隔在你我之間的豈是一個心祺而已?!突然有想哭的念頭...
「kawa...我們回不到從前了嗎?」淚水開始侵蝕我的眼框...很懷念之前的嘻笑怒罵...那時的我們不需要面對這麼大的挑戰。
「我不要回去...也不想回去...」kawa悲切的緊握著我的雙臂,「答應我,跟我在一起...我想跟妳在一起!!」
「我...我很害怕...」我開始無助的啜泣...
kawa吻去了我的淚水...「一切有我在...妳不必害怕,我會扛下一切的..」
其實...在很久以前...我就多麼地奢望著這一天的來臨...在很久以前...我就已經喜歡上你了!
是一陣門鈴聲驚醒了一起窩在沙發裡的我們。
「咦?不可能有人來啊!!」kawa走到客廳門口前的錄影電視,「天啊...是心祺!!她怎麼會知道我家??」
不會吧?!我們的考驗那麼快就降臨?
「怎麼辦?」我慌忙的整理我的儀容,像是在掩飾什麼一樣。
「這是個好機會...可以藉著今天把事情攤開來說...」kawa眉頭深鎖的走出客廳去迎接另一場風暴的到來...
當心祺踏入客廳的那一剎那,她甜美的笑容突然因為看到我而凍僵了..半晌,她把視線投向桌上的蛋糕盤子,紅酒和那一袋禮物...
「這代表什麼呢?」心祺冷笑了起來...
「心祺...我們有話跟妳說...」kawa皺著眉頭。
「還說什麼!!」她忿怒的將手中那捧玫瑰花甩在kawa身上,「我恨死你們了!!是誰說今天沒空的?是誰說我們三人的聚會改在明天的?你們居然騙我...兩個人偷偷的背著我約會!!...你們把我當成什麼了??」
我跟kawa沈默的低著頭...
心祺哭泣著..「我花了多少時間和精神才把你忘記,你卻一點都不能體會我的心情!你好狠...你只會一點一點的增加我的痛苦...而我竟然笨到現在都對你心存幻想...哪怕你只喜歡我一點點就好...」心祺頹然地坐在地上痛哭失聲...
我再也忍不住了...淚水無止盡的宣洩在我的臉上...感到自己非常的卑劣...我不是不知道心祺深愛kawa的心,每次當她痛苦的向我哭訴,我的心便緊緊的揪成一團...一方面是為她的深情而難過,另方面卻是為自己的無力而感到悲傷...因為我也是喜歡kawa的啊!!
「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是情人節...一整天和我的男友在一起...我卻了無心思...整個心理滿滿的都是你...所以晚上我尋著住址來找你,只想見你一面...」心祺悲淒的望著kawa,「你知道十一朵玫瑰花代表的意思嗎?」
「心祺...」kawa蹲在她面前,拭去了她的淚水,「我很抱歉...」
「我不要你的抱歉!!」她緊緊的抱住了kawa,「我只要你愛我一點點...」
「心祺...」kawa輕輕的推開了她,「不要這樣!」
「是妳害的!!」心祺恨恨的轉向我,「虧我還把妳當成最好的朋友...妳竟然這樣對我!!...葉黎!我恨妳!我絕對不原諒妳!!」
我是該罵...妳罵死我,恨死我好了...起碼我心裡會好過一點...
「心祺...」kawa大聲的制止住她,「你要罵就罵我好了...是我自己一廂情願的喜歡小葉的...我愛她,打從一開始...我就愛上她了!!」
心祺像是電殛般的整個人楞住了...
「為什麼是她?她哪點比我好?為什麼你要選擇她?」
「心祺...人不是那麼容易控制感情的...妳沒有不好...只是我喜歡的是小葉!」
「你們都在騙我!!!」她發瘋似的拆開那束花,「為什麼!!為什麼要聯合起來騙我...」
玫瑰花刺一根根的刺進心祺的手指...頓時殷紅的血染紅了她白晰的手掌...令人怵目驚心...從不知道心祺竟然有著這麼剛烈的性格,此時的她像是要玉石俱焚般的自虐和虐待我們...
「妳到底在幹什麼!!」我跑過去一把搶走她手中的玫瑰花,「妳自己都有男朋友了...卻不希望別人也找到幸福?...為什麼不問問妳自己...怎麼那麼自私呢?」
「我自私?」心祺忿恨的站起來用顫抖的手指著我,「這句話由別人來說我都不會怎麼樣...但是...妳是唯一沒資格這樣說我的人!!」
是...我的確不夠格來指責她,平常掏心致腹相對的朋友竟然背叛她..因此我狠下心做了決定...
「我不會跟kawa在一起的...妳放心好了!」我平心靜氣的說完這句讓我錐心刺骨的話,轉身面對著kawa,「對不起...我們的戲就演到現在為止,應該要落幕了...」
kawa臉色發白的盯著我,久久才從齒縫中蹦出一句...「我說過不讓別人來影響我們的!!」
「不...」我忍住另一波即將潰堤的淚水,「我喜歡你的心只限於今天而已...」
「妳為什麼要說謊!!」kawa憤怒的紅了眼框,「妳那麼容易就被打敗嗎?」
「我沒有被打敗!!」我哭著對他說,「我不要一段背叛和被詛咒的愛情!」
心祺冷冷的望著我...「妳厲害!把帳算到我頭上...你們都去死吧!」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客廳。
散落一地的玫瑰花瓣,靜靜的躺在乳白象牙般的大理石地板上...似乎象徵著我們三人的友誼...也將散去不復還...
人生有許多缺憾和不圓滿...人生固有情癡,天地卻又何苦以萬物為芻狗?是這些缺憾,讓人生百味盡數嚐盡...而人終究是人,誰能無憾的生活著?芸芸眾生,為愛癡狂,為愛憔悴...,但誰又真正懂得愛裡那一份由不得己的無奈?
情人節那段最甜蜜的回憶...竟然變成了我心底最沈重的痛...
三天後,心祺用行動印證了她的詛咒...我不知道一個人的愛和恨能夠有多深...也不知道心祺是抱著多愛kawa和多恨我的心...在她的手脕上劃下一刀又一刀深刻的痕跡...看著鮮血泊泊的流出來,她是充滿著痛苦的無奈,還是報復的快感?一閉上眼,心祺猙獰的笑不斷的浮現腦海...
我呆呆的站在加護病房外面,躊躇著不知道該不該進去。此時,病房門被推開了...
「小葉...妳來了...」
看到kawa,我著實的吃了一驚...才短短的三天,他憔悴的不成人形...下陷的雙頰,滿是鬍鬚渣的下巴,空洞的眼神,虛弱的聲音...一身的頹廢..他這三天是怎麼過的??一陣痛楚湧上心頭...
「kawa...」我拼命的強忍淚水...「心祺還好嗎...?」
「應該沒生命危險了...」kawa無神的望著走廊的盡頭,「不過她割斷了手脕的三條靜脈...」
「她...現在清醒嗎?」淚水不自覺地滑下了臉頰。發覺自己無法克制的不斷發抖著...
「還沒醒...她媽媽在裡面照顧她...」kawa仍然望著遠處,「妳進去看看她吧!...趁著她還沒清醒...」
「嗯!」我抹乾淚水,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慘白的病房和心祺慘白的臉色互相輝映,她安詳的閉著雙眼...此時的她,靈魂正在漂泊嗎?還是在冷眼看著我?望著她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萬般思緒湧向心頭...是造化弄人..還是上蒼命運的安排...情何以堪?我無言以對天...
「陳媽媽...」我低聲的叫了心祺的媽媽。
她只是蹙著眉向我微微的點了一下頭。我放下手中的一盒水果,愣愣的看著心祺。
「我不知道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陳媽媽低頭啜泣著,「可是有什麼事值得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自殺就能喚回愛情嗎?...我知道她很喜歡蘇川和...但實在太傻了...」
要怎麼止住我的淚水?這三天來我所流的眼淚比過去的十九年還多...但此時我卻又掉下了眼淚...陳媽媽遞了一張揉的皺皺的紙張給我,「這是在她房間的垃圾桶找到的...」
我顫抖的接過紙張...娟秀的字跡斗大的寫著...
「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離我而去了,剩下的,又有什麼值得眷戀?如果我死了...你們會得到諒解...因為死人跟活人沒什麼好爭的...所以,為了我摯愛的你們,我選擇了死亡...這樣不僅寬恕了你們,也寬恕了我自己!」
痛苦的閉上眼睛,感覺整個心裡被掏空一般...
愛值幾何?心祺...需要妳放棄一切美好的人生去做這玉碎的一舉?!為了愛,為了絕對的獨佔...而赴湯蹈火,遍體鱗傷...但妳可想過那些愛妳疼妳而傷痛欲絕的親人?或許我是罪大惡極,但妳沒有必要為了懲罰我而這樣犧牲啊!!妳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嗎?這將是我們三人一輩子永難抹滅的傷痛啊...
除了流淚,我還能如何?步出了病房,kawa仍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kawa...」我痛哭起來...「我錯了嗎?」
kawa只是沈默的將頭深深地埋在自己的雙手裡。
是的...一切都將歸於沈默...一切都將化為灰燼...如果這是妳要的結局,那麼...妳勝利了!
我緩緩的離開了kawa...在我轉身離開的那一剎那,心中竟是一片空白。但是如果你...kawa...仍願意相信,相信我的真心...請把我留在你的記憶裡...不要忘記...
愛情,當它帶給人們歡笑時,經常也帶來深沈的苦痛和傷害。若能從傷害中挺然而出,便能在淚水中淬勵成長;但若被愛情擊倒,傷人或自傷的代價將是當事人無法承受的負擔。所以,我們選擇了逃避...接下來的時間,我曾經不斷的猜想我們是否都為了那一天付出太大的代價。如果一切事情重來過,我還會不會作出相同決定...
整整四個月,除了往返學校和家裡,我像行屍走肉般的不言不語,拒絕參加任何活動...藉著自我意識的麻痺,來逃離傷痛...
當齊平學長跑來找我,關心的問「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瘦這麼多?」「為什麼不再去漫畫社?」
我只是微微的牽動嘴角...「不要問了!」
是的,不要問了!有什麼好問的?傷口需要癒合,何必再來劃上一刀?我把關於kawa和心祺的一切有形與無形的東西,全部付之一炬。除了那只戒指...那只在環上刻著葉我愛你kawa字樣的戒指...我不想追問心祺後來有沒有痊癒,也不想知道kawa是否依然安好...?該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好不容易逃開了牢獄,何苦再去自首?但是,我知道那份對心祺的愧疚和對kawa的感情,是怎麼樣也逃不開的!
大二下學期,我跟齊平學長變成了男女朋友。
他對我很好,尤其是一年多前我經歷了最低潮的那段時期,帶給我最多力量和勇氣的就是他。我從來沒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也體貼的不問我...有時想想,或許老天是關了我一扇門,但祂卻替我開啟了另一扇窗戶。是齊平的溫柔和關愛,讓我漸漸的忘卻了kawa和心祺...
如果一切都回不去了,就讓我們各自堅持的往前走...若有重逢,那將是在地球交會的另一端吧!也是我們的緣份盡了吧?他們曾經在我的生命中來了又去,陪伴我走過我的青春歲月,但是在某個歷程,又自然的消失...渾然不覺而自己也無能為力。人生不正如此嗎?生命中曾經出現過的人,有誰能真正的陪伴你走到終點?而我的日子總是要過下去...
我又重返社團,齊平已經是社長...學長們更加有理的叫我社長夫人。管他們怎麼稱呼,他們高興就好。我又慢慢恢復本性,只是每次在嬉笑的當頭,卻又有一股淒涼的感覺,像是身上的一處舊疾...一處治療不好的傷口在啃噬著我...
大二那年暑假,看著齊平為了考研究所而去補習,我也開始認真的思考自己的未來...
「妳要自己決定囉!」齊平喝了一口果汁,「看妳要繼續升學還是出社會?」
「我念書念的好累喔...真是不想念了!」屈指一算,不包括幼稚園我已經整整念了十三年的書了。
「呵...黎黎,那妳對公職有興趣嗎?」我不准他叫我小葉,所以他只好自創...剛開始還覺得叫起來怪噁心的,但習慣成自然嘛~
公職?是不是只要去泡泡茶...聊個天,偶爾還可以蹺班去買菜的那種工作?
「呵...那是以前啦!現在可沒那麼好混喔~不過因為薪水不錯,而且工作穩定,對女孩子來說應該是蠻好的!」
「是不錯啊...可是很難考啊!」錄取率低的不像話。
「黎黎那麼聰明,沒問題的啦!」
唉~我要是聰明就不會重考了!
「嗯...我會考慮的!」不過想到還得面對一次大考就頭大。
「到時候我念研究所,妳上班...正好可以養我...」
去...你說養你就養你啊!
「等到我當兵時...還要再麻煩妳養我兩年...」
挖勒~說的跟真的一樣!真是大言不慚...
「不過...等我退伍後,我一定會立刻娶妳...保護妳,養妳一輩子...」
我嗆了一下,抬頭看他。齊平握著我的手,一臉的誠懇。
「那麼久的事,幹嘛現在說?」不過聽到他這麼說,我心裡還是蠻開心的。
「我只想給妳一個承諾...因為我是真的想娶妳啊!」
我的臉大概紅到耳根了吧!怎麼男人都是滿口甜言蜜語?
「還要委屈妳等我幾年...不過要是妳想大學一畢業就結婚,我會更高興的!有妳在我身邊,我念起書來一定更起勁的!」他說的似乎美夢就在眼前。
「咳...」我有點啼笑皆非的看著他,這麼急著想結婚的男生,我還是第一個遇到。「我們才交往不到半年耶...」
「可是已經認識妳兩年了啊!夠久了...」
其實我也曾經考慮過這個問題,齊平的確是個當老公的好人選,我也很希望將來跟他能有個好結果。只是...為什麼心中總是有那麼點悵然?
「你這是在向我求婚嗎?」我故意糗他。
沒想到他卻很正經的告訴我,「如果妳真的肯答應,我現在立刻去買戒指!」真的假的?不要這樣嚇我...
「我開玩笑的啦!你還當真喔!」我連忙搖搖手。
齊平失望的放下我的手。
「我會等到妳答應的那一天的!」
他堅毅的眼神讓我安心...我想,總有一天,我會無怨無悔的對他說「我願意!」
一年後,齊平如願以償的考上研究所,三種不同的選擇裡,他毫不考慮的選擇和我...也是和他一樣的學校。而我升上了四年級,還來不及感嘆時間的飛逝,就得面對即將來的現實。我聽了齊平的話,努力準備著高普考。
「黎黎...下星期是聖誕節,我們去哪兒度個假吧!」在安靜的圖書館裡,齊平傳了這樣的紙條給我。
度假?好像很浪漫...我回頭向他笑了一下。
「怎樣?」他靠過來低聲的問我。
「好啊!去哪裡?」我也靠過去問他。
「妳想去哪裡?」
「日本!」我想也沒想就說了。
「啥?」他瞪大了眼,「黎黎...妳別開玩笑了!怎麼可能...?」
「那你還問我!」
「日本等我們度蜜月時再去嘛!」
去...我有說要嫁給你嗎?「我們去東部吧!我都沒去過勒~」
「好啊!那我們去臺東...」「你老闆那邊勒?」那個難纏的傢伙!
「管他去死!」齊平的運氣比較差,跟了個出了名很會操學生的教授。為了這件事,他嘔了好幾天。
「呵...到時候畢不了業可別怪我啊!」
「妳別烏鴉嘴...」他輕輕的敲了我的頭。
我懷著滿心的雀躍,等待著聖誕連假的到來。
之前跟齊平的約會地點,總是不出臺北縣市,一年多下來,已經去到沒地方去了...如今可以走出這個煩囂的城市,感覺像飛出籠裡的鳥,自由自在。
我跟老媽說要和社團的人一起去露營,她半信半疑的看著我...
「妳不是已經沒參加社團了?」
「可是有學長邀請我們去啊!」愈說愈心虛。
「我們?指誰啊?」她真是打破砂鍋問到底耶!
「大家都是以前社團的嘛~」
我沒騙老媽啊!真的是跟社團的人一起出去,只不過只有兩個社員參加。
「自己小心一點...還有,別忘了照幾張相片回來給我看...」她瞥了我一眼。
去...沒事這麼精明幹嘛?!還要證據勒!!我終於明白我狡滑的個性原來遺傳自老媽...不過,我總有辦法的!
「沒問題!」我開心的去整理行李。
聖誕夜那天一早,我跟齊平搭乘遠東航空的飛機飛到臺東機場。然後再坐計程車到市區。
「我們去租車吧!」
車站附近很多租車店,我們隨便找了一家。租一天五百元有找,還蠻划算的。按著地圖,我們向著知本前進。
一路上街道空曠,行人不多,盡是公寓式的樓房,讓人感受到純樸的氣息。當齊平騎到知本時,已經下午了。我們隨便吃點東西,便去知本森林遊樂區。區內的風景蠻多元化的,有溫泉,瀑布,寺廟,當然也有人工的遊樂區。我跟齊平一路走著,欣賞大自然的綠意盎然,沐浴在森林的芬多精中。
「黎黎,妳看!這是茄苳神木耶!」齊平興奮的拉著我跑向一棵高大的樹前,「傳說在樹幹上刻下兩人的名字,他們就會永遠在一起喔!」
我撇他一眼,「我看你日劇看太多了!」還有少女漫畫...
「心誠則靈嘛!」齊平果真掏出了瑞士小刀。
「你!虧你還是高級知識份子!」我搶走了他的小刀,「這樣會破壞景觀啦!我的老天...」
「好嘛!那我刮一片樹皮下來總可以吧?!」
「幹嘛啊?煮湯啊?」這破壞狂...「活這麼久的神木一定有某種神力吧?!它會保佑我們長長久久的!」
說完,他還真的上前摳了片樹皮下來。
有人說過,喜歡看漫畫的人容易存在幻想中,我看齊平果然驗證了這句話的真實性。
神木啊!你可別生氣...我知道你一定有成人之美的雅量,至於那層失蹤的皮...就當做今天天氣冷,自己掉下來的吧!
晚上回到了臺東市區。吃完了晚餐,已經八點多了...
「腳好痠喔!」我累的靠著齊平的背上。
「呵...妳在忍一下,快到住宿的地方了!」他拍拍我環在他腰上的手。
我們住的地方是活動中心山莊的通鋪(比較便宜),但因為剛好是聖誕假期,有許多人來這裡遊玩,所以通鋪上不多不少的塞了六十個人滿滿地。
「以後等我有錢,再帶妳去住老爺飯店的總統套房!」當我躺在通鋪上時,齊平悄悄的在我耳邊說。
「我等著勒!」我笑的說。
然後,在他溫暖的懷裡,我很快的沈沈睡去...
朦朧中...
「小葉!」
誰在叫我?我迅速地回頭...為什麼這裡煙霧這麼大?失火了嗎?為什麼看不到你?
「小葉!」
誰?是誰在叫我?我努力的想睜開雙眼,撥開煙霧...卻只是徒然一場。
「小葉!」
不要只是喊我!我生氣了...為什麼不站出來?讓我看看你是誰!!
「我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你做了什麼虧心事嗎?男子漢大丈夫!
「我好想妳...」
為什麼要想我?你跟我是什麼關係?你到底是誰?
「我不想再打擾妳...」
你已經打擾我了!!為什麼龜龜毛毛的?!
「很多事不是想怎樣就怎樣的...」
你到底想表達什麼呢?我怎麼聽的一頭霧水?
「我只是要告訴妳,這幾年來,我依然愛妳...」
恍惚中的身影依稀可見...那令我只敢在夢中牽繫的身影...你...你是...你是kawa嗎?我熱淚盈眶...
「再見...小葉...祝妳幸福!」
不要!你別走!!不要再丟下我....看著他愈走愈遠的背影...我哭喊著。
「黎黎?」
我猛然坐起。
「妳怎麼了?」
我茫然的看著齊平。心中驚悸猶存...
「妳哭了?」他嚇了一大跳,「妳做惡夢了?」
「嗯!」我低著頭擦乾了淚水。
他輕輕的把我擁入懷中,「呵...怎麼跟小孩子一樣呢!是不是夢到被什麼怪獸吃掉啦?」
我搖搖頭。感到心中的那處舊疾痛的比被怪獸吃掉還痛。
「乖乖...別怕了!」他揉揉我的頭髮,「有我這個勇士在啊!!」
是啊!有你在...我還去胡思亂想些什麼呢!!
「呵...天亮了呢!那個夢大概是要叫妳這個懶惰蟲起床吧!」我苦笑了一下。
「開心點...今天我們要去海濱公園和鯉魚山喔!」
齊平拉著我下床,「走!刷牙洗臉完後就出發!」
鯉魚山看似不高,但是當我跟齊平喘呼呼的爬到最頂處時,卻發現居然可以鳥瞰整個臺東市區全景。
「這裡好棒喔!」我笑著說,「看夜景應該不錯吧!」
「呵~」齊平摟著我,「那我們晚上再來啊!」
「不要!」我立刻加以拒絕,「要我再爬一次,除非天塌下來...而且,我們不是今天下午就要回去嗎?」
「我就是知道妳這個懶鬼會這麼說,所以我也是隨便說說的啊!」
去...還以為他多有情調勒!
一陣清爽的涼風襲來...唉...一樣的感覺...一樣的空氣清新,一樣的風景優美,不一樣的身邊的人...此時,我竟然很不應該的...想起kawa...
努力悶頭的念了一年,我以剛好及格的錄取分數僥倖的考上了高考。然後政府很公平的將我分派到區公所工作。
「呵...區公所涼啊!」齊平笑的說,「這不是妳想要的嗎?」
「可是...聽起來好像是歐巴桑在工作的地方喔!」辛苦唸書的下場就是如此嗎?
「當然囉~做久了妳就是歐巴桑啦!」
挖勒~你懂不懂什麼叫安慰啊!!
「都是你啦!叫我來考這種東西!!」還取笑我。
「開玩笑啦!妳還以為每個人都可以在區公所工作啊!妳想想看,妳是打敗了多少人才能坐在那裡啊!」
是喔!但至少也分配個好聽一點的東東給我啊!!
「別不知足啦!以後想辦法再調吧!」
然後,我開始了公務員的生活。
果真是朝九晚五耶!區公所的工作還算輕鬆,但是因為當時有個鐵血市長--阿扁,所以同事們大多很識相的埋頭苦幹。偶爾快近中午的上班時間有人早退,大家也會很合作的互相把風。
「葉黎...中午要替我兒子送便當,妳幫我掩著吧!」隔壁的陳姐有個正在念小學一年級的兒子,「要不要幫妳買什麼回來啊?」
「好啊!我要一個雞腿便當,再幫我包一碗肉羹麵。」
陳姐已經習慣了我胃的容量。當初她還大驚小怪的四處替我宣傳
「那個葉黎看起來清清秀秀,沒想到胃口居然這麼大!」
下班的時候,有時齊平會來接我,有時他功課忙,我就自己騎車回家。
陳姐有次偷偷問我「男朋友啊?」
我笑了一下,「對啊!」好八卦喔~
「帥哥ㄋㄟ!」
「呵...看久了就不是了...」
跟齊平交往已經兩年多了,平平順順的也沒什麼驚濤駭浪,或許感情就是要細水長流才耐人尋味吧!一直以為,跟他就會這麼走下去,也認定了他將是我未來的老公。因為他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男人!
可是,總是事與願違...就像四年前的那件事一樣...
那一天,我在午休時翻閱著報紙,隨意瀏覽著...卻恰巧瞥見標題律師上榜名單請詳見21版,不知怎麼的,我竟然像被催眠一樣地好自然就翻開了21版...
然後開始無意識地一個名字一個名字的找著...
「蘇川和」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令我陡然一震。我呆呆的盯著這個名字半晌。
「葉黎!妳看完了沒?」同事叫我。我恢復了意識。收起了報紙...
「看完了,給你!」然後我又失神了。
本來,我已經看到那幸福的煙火,在遠方綻放著...但一眨眼...它卻迅速的消失在天空中...
回憶不是已經被掩埋在層層冰雪裡嗎?愛不是已經失去了蹤影嗎?天空不是早就放晴了嗎?
但為何我的心中還有熊熊烈火燃燒著?為何通往你的那座橋依然存在?為何心中仍有烏雲盤踞?我閉上雙眼,腦中卻徘徊著你...一個名字,喚起了我四年來的記憶,原以為我忘記了,此時才知道是自欺欺人的謊言。
下班時齊平興高采烈的來接我。
「黎黎!跟妳說...明天老闆出國,家裡沒大人了!」
「呵...」我勉強笑了一下。
「妳怎啦?」
「沒事...我想回家!」
齊平沒再問什麼,他送我到了家門口。
「黎黎...」他欲言又止,「有些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說吧!」
「這兩年來,妳應該知道我很尊重妳...妳不想說的事,我絕不勉強...但有時我實在很苦惱,因為我根本不知道妳在想什麼?不要以為我不想知道妳之前發生了什麼事...但我一直克制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問,可是...為什麼妳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會有那麼憂傷的表情呢?」齊平深切的握著我的手,「是不是我哪裡做的不好呢?」
我心痛的抱著他,「傻瓜...你已經夠好了!」
「那...到底是什麼原因?」
「我會告訴你的...只是現在我想自己靜一靜...」
「嗯!那妳快進去休息吧!」他體貼的幫我開門。
「對不起...」
「為什麼要跟我道歉呢?」
是啊...為什麼要道歉?不自覺的就說了出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天整晚心中不斷的說著...齊平,對不起...
就在那天之後的一星期,開始放年假。齊平也回臺中老家去過年。初一的早上,陽光普照,爸媽相偕到廟裡拜拜,只留下我跟弟弟。
「喂!妳的電話!」我的老弟自從到了青春期後,就再也不肯開口叫我一聲姊姊。也不知在彆扭什麼!
接過了電話,「新年快樂!是誰?」
「新年快樂!是我!」
好陌生的男聲...
「報上名來,不然拉倒掛斷!」
「哈哈...」爽朗的笑聲從話筒傳來,「妳還是沒變...」我怔怔的愣著...不會吧?!
「我是kawa啦!妳不會已經忘了我吧?」
我怎麼可能忘記?
「你...」我講不出一句話。
「怎啦?驚嚇過度了嗎?」
「哼!想要嚇我...沒那麼容易!!」我才不想讓他聽出我聲音裡的期待。
「呵...小葉...好久不見了...」
小葉?一個距離我好遠的名字...是我嗎?
「嗯...怎會想打電話給我?」
「想了四年了...今天終於鼓起勇氣了...」
是啊...我也等了四年...
「為什麼不再繼續想下去?最好再想一百年,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在天上通電話了!」我一方面像是賭氣,一方面又像是玩笑。但賭氣的成份居多。
「小葉...我想不下去了...」千言萬語盡在一句。
然後兩個人各在話筒的一端沈默了17秒。
「我們見面吧!」他說。
「嗯!」我不加思索的就答應了。
見了面之後會怎樣呢?我已經預見了...
一小時候,kawa開著車到我家門口。
「hi~小葉!」
我們互相的凝視了一會兒...今天...是我們分離了整整四年又三天...的第一次的見面...他還是一樣的帥氣,只是經過四年的歷練,眉頭間總有一股說不出的憂鬱...和穩重...孩子般的臉龐堆著笑,過去這個笑曾使我深深迷戀,心中狂跳...但現在卻使我好想逃走。
「hi~kawa...」我終於可以叫出這個深鎖在我心底的名字。
「上車吧!我們去吃飯...」
我默默的坐上了車。
「小葉變漂亮了呢!」還是一樣油嘴滑舌。
「kawa也變帥了!」彼此彼此。
「真的嗎?我好像從來沒聽妳讚美過我呢!這是第一次喔!!」
「是喔...要不要來個什麼紀念日?」咦?好熟悉的臺詞...
「好啊!!我命名今天為牛郎織女日...不過他們每年可以見一次,我們卻是經過了四年...」
「是啊...你是牛郎,我是織女!」我特別加了重音。
「臭小葉!」kawa轉過頭來罵我。
「爛kawa!」我向他吐舌頭。
「呵...好高興...好像回到以前的感覺!」
是嗎?感覺回去了...那現實呢?
「我們去那家餐廳吃吧!大年初一開的餐廳不多...」
「好啊!」有得吃就好。
然後我們走進那家西餐廳。
「小葉,我記憶中妳的胃口可是很大的,怎麼才點了海陸全餐而已?」
挖勒~絲毫不讓我有點女性的矜持!
「那再叫兩盤小蛋糕吧!」
「呵...妳果真連胃都沒變耶!」
「是誰剛說我變漂亮的啊?」
「外表是變美了...但內在還是一樣啊!」
「你也是啊!金玉其表啊!!」
「呵...拐著彎罵我喔!」
「哪敢啊...大律師!」
啊...看到kawa驚訝看著我的眼神,我就知道我又說錯話了!!
「妳怎麼知道?」
「你法律系念完不當律師難道還當醫生勒!」我趕緊混淆他的想法。
「可是念法律又不一定得當律師...」
去...考上了就考上了,還不直說!
「我隨口說說你幹嘛那麼緊張?」
「喔!」kawa低下頭,「我還以為...我還以為妳有注意到我勒!」
好不容易見面了,還這麼拗?看到他落寞的表情,我不禁心軟了。
「嗯!前陣子在報紙上不小心看到你的名字...」我誠實招了。
「真的?」他抬起頭來,一臉的高興,「妳有什麼感覺嗎?」
「又不是我考上...會有什麼感覺?!」
我又說出違心之論。
「喔!其實我真的是矇上的...所以會上榜,我也覺得不可思議。」
「你怎麼沒去當兵?」我切了一口豬排。
「我不用當兵啊!!」
「有什麼隱疾嗎?」肉蠻滑嫩的,不錯吃。
「我性無能...」
挖勒~我的舌頭狠狠的被那塊死豬肉燙了一下。
「呸...」我連忙的吐掉,大口大口的喝著水。
「你很欠扁喔!」我拿著刀子指著他的脖子。
「哈哈!!」kawa笑的直拍桌子,「誰叫妳只顧著吃,都不看我!」
「不要自己偷偷去買威而剛喔!」
「妳...我才不需要勒!」kawa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誰曉得你需不需要啊!」
「妳以後就會曉得啦!」
什麼??我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會這麼明白的暗示!
「你說話小心一點喔!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了!」總要說清楚的!
kawa沒回答我,他低下頭去吃他的牛排。
「我也這麼覺得...」半晌他抬起頭,擦擦嘴,「可是我不敢問...怕自己知道結果後會難過...」
「有什麼好難過的?」我講的瀟灑,卻痛的徹底。
「這四年來,我只想藉著時間來淡忘...心祺帶給我們三人的傷害...但是...唯獨對妳...我...」
「不要說了!」
雖然知道今天的見面勢必會揭開過去的傷口逃避。
我們沈默的吃著面前的餐點,但此時的我卻再也吞不下那一塊一塊鮮嫩多汁的肉。
走出了餐廳,陽光仍刺眼。
「有沒有想去哪?」kawa問我。
「沒有!」說要去日本你也不會帶我去。
「要不要去我家?」
「去你家幹嘛?」那個不祥之地。
「那我送妳回家...」
「好啊!」...但是還是害怕的想
說完才懊惱的要命...幹嘛那麼衝動就說好啊!我還不想跟你說掰掰...
kawa只是專注的開著車,眉宇間的憂鬱似乎擴大了...
「你昨天在哪吃年夜飯?」我打破沈寂的氣氛。
「我家啊!」
「跟誰吃啊?」
「跟我啊!」
「你一個人吃?」不會這麼可憐吧?!
「呵...九年來都是如此!」他說的輕鬆,我卻感到難過。
「你父母都不回臺灣的嗎?」怎麼有這麼狠心的父母啊?
「一年回來三次...」
「那你可以去美國找他們啊!」
「會的...」kawa一臉的無奈。
「什麼時候要去啊?」
「一年內吧!」
啥?一年內?這是什麼回答啊?不是應該要回答幾月幾日嗎?
「什麼意思啊?」
kawa將車停在路旁...轉過來看著我...
我一臉疑問的看著他。
「意思就是...我在一年內會移民到美國!!」
我吃驚的張大了嘴...講不出一句話。
「小葉...我知道妳現在過的很好...看到妳這麼幸福的臉,我真的打從心底的為妳高興...但我卻無法很誠懇的跟妳說恭喜妳...因為我好忌妒...」kawa悲傷的看著我...「我並不想移民,但只要在臺灣我就會想到妳,妳大概不能理解那種折磨吧!」我怎麼會不能理解...因為我也深深受這種折磨所苦啊!
「四年來我把自己埋在書堆裡,逼著自己忘記妳們...但是我只有一個人,我一個人承受著痛苦,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可以哭訴...每當苦的快熬不下去的時候,我就告訴自己...只要能通過這個歷練,我就能正大光明...脫胎換骨的出現在妳面前...」「可是...我想...我大概錯了...」kawa低下頭紅了眼眶。「我常在想...為什麼我會對一個女孩子放下這麼多的感情...甚至在四年後還是深愛著妳...妳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能減少對妳的迷戀呢?我該怎麼做才能對妳死心?.....?」「我對妳的感情從來沒變...我不交女朋友,就是等著有朝一日能讓妳重回我懷抱...我忍著四年不跟妳聯絡,就是想讓我們能無任何遺憾的在一起...為什麼...為什麼妳不等我?」「對不起...我知道不應該跟妳說這些話的...」kawa頹然的想重新啟動車子。
完了...我堅強的防壘,就快被攻破了...
「你好過分...」我幽幽的說,淚水滑下臉龐,「現在才跟我說這些...」
「小葉...」kawa轉過頭來,溫柔的拭去我的淚水,「對不起...」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我大力的甩開他的手,「當我痛苦的快要死掉的時候,你在哪裡?當我最需要溫暖的時候,你在哪裡?當我最想要你的安慰時,你在哪裡?」我像是要宣洩四年來所積壓的感情一樣的哭了起來,「夜裡,我抱著電話入睡,深怕遺漏了任何一通你打來的電話...可是,你像是下定決心似的要斷絕聯絡...連我寫給你的信都不回...我已經失去了一個最好的朋友...為什麼連你也要離我而去?」「所以,我死心了...」
「小葉...對不起...」kawa也掉下了眼淚,「我怕會再增加妳的痛苦,所以我不敢跟你聯絡...」
「既然不敢聯絡為什麼現在還要聯絡?...我現在非常痛苦,你知道嗎??」
「對不起...」他的眼淚不斷的掉下來,「我怕妳不想見我?..」
「笨蛋...」我哭著向他說,「我怎麼會不想見你...我愛你...你難道不知道嗎?」
kawa怔怔的愣著。
「從來不知道愛一個人會這麼痛苦...尤其對方是對你不理不睬...你帶給我的打擊遠比心祺帶給我的還大啊!!」
「小葉...妳...」kawa滿臉淚痕的看著我,「妳說的是真的?」
我只是不停的哭著。
他緩緩的伸出雙手,抱緊了我。
「讓我們...再從來一次吧!」
如果可以再來,如果可以真的再來...就再來一次吧!用四年的相思,用最大的信誓,來抵擋最大的毀滅...
齊平出乎意料的平靜,他冷冷的說,「我不能接受!」
為了要跟kawa在一起,我們到底傷害了多少人?
「對不起...」除了道歉,我不知能做什麼補償他。
「黎黎,我哪裡做錯,妳可以告訴我...妳對我哪裡不滿,妳可以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懲罰我?」
「齊平...你已經夠好了!可是...跟你在一起的我,只是個空的軀殼啊!」
「既然如此,為何當初要接受我的感情?」
是啊!為了消除自己的寂寞,自己的痛苦,我選擇了無條件關心和愛我的齊平當作我棲息的慰藉。我好惡劣...但是,深愛kawa的我...還能夠跟他再一起嗎?
「真的很對不起...」所以我只能不斷的說抱歉。
「黎黎...妳知道嗎?我現在突然好恨妳...」齊平悲傷的看著我,「我是那麼地愛妳...妳居然會這樣對我...妳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辦?」
我的眼淚又撲簌的掉下來。
「在我研究所的最後一學期,妳投下這樣的炸彈給我...妳教教我,我該怎麼做?我不能想像沒有妳在我身邊的日子是什麼樣子...妳不能這樣就離開我!」
齊平痛苦的抓著我的手,像是想憤力捏碎般...
「妳說說話啊!!」
「我對不起你...」我哽咽的說,「因為我已經放棄他一次了,我不想再第二次放棄他...」
「那妳就狠的下心放棄我...是不是?」
「不是的!」我哭泣著,「我愛你...但是...我更愛他...」
齊平低下頭,不再說一句話。
「叫他來!」
「什麼?」我抬起頭。
「叫蘇川和來!」齊平不耐煩的說。
然後我起身去打電話...不到二十分鐘,kawa便站在我們面前。
「你!」齊平一看到他,立刻向前狠狠的揍了他一拳。
kawa被強大的力道打的跌坐在地。
「齊平!」我大喊的制止他,「你幹什麼!」
「小葉...沒關係!」kawa撫摸著腫起來的臉頰,「讓他打吧!」
平常溫馴的齊平此時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般,他揪著kawa的衣領,咬牙切齒的說,「為什麼還要來找黎黎?」
「對不起...」
「你!!」齊平狠狠地再一拳下去。
kawa再次的摔倒...嘴角的血泊泊的流下...
「齊平...不要這樣!」我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饒過他吧!」
「饒過他?」齊平怒氣沖沖的轉問我,「那誰來饒過我?!我就該死嗎??」
「你打到你氣消為止吧!」kawa跌跌撞撞的站起來。
齊平想也沒想的又是一拳揮了過去。
「夠了!」我撲過去抱住了kawa,「齊平...拜託你!」
看著kawa烏青受傷的臉,我心痛的用手背幫他抹去嘴角的血...
「哈...」齊平冷冷的看著我們,「葉黎!算我錯看妳了!!」
他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塵,整理了儀容。
「你要是敢再讓葉黎傷心難過...就不只是這幾拳了!!」齊平向kawa說完這些話後,便深深的凝視了我,「我不希望妳會恨我,我之所以會退出,是因為我愛妳...不希望看到妳難過的臉...這次,希望妳真的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再見了...葉黎...」然後轉身離去。
我再也無法克制的痛哭起來...謝謝你...齊平...謝謝你...
千萬句的謝謝都抵不過你對我的一片深情!
三個月後,我答應了kawa的求婚。
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那麼早步入結婚禮堂,但是跟kawa幾經波折,歷經風雨的感情,使我們非常害怕再遇到任何的阻礙...而這輩子除了他,我可能再也不會愛上任何人了...
所以當kawa深情的看著我,對我說...「嫁給我吧!」我沒有半點遲疑的就答應了。
「什麼?」
媽媽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望著我,還有來我家的kawa。
「我希望您能把您的女兒交給我,我一定會讓她幸福的!」kawa緊握著我的手,一臉的堅毅。
「你們知道你們在說什麼嗎?」媽媽氣的眉頭糾結,「你們才幾歲?你們才交往多久?就要結婚...結婚可不是兒戲啊!」
「媽!」我皺著眉頭抗議,「我們都已經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了!!」
「妳要氣死我是不是...跟齊平才分手多久,就要跟別人結婚?!」媽媽臉色發青,「真不知道我是怎麼養妳的!!」
老媽是齊平忠實的擁護者,所以當她知道我們分手後,著實跟我嘔了三天氣。
真不知道是誰的男朋友?
「孩子的媽,算了啦!」爸爸在旁邊打著圓場,「年輕人就隨他們去吧!」
「什麼叫隨他們去!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葉媽媽...」kawa出聲,「我愛葉黎,我要娶她,而且我們都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你這個程咬金!」媽媽不客氣的說,「破壞別人的感情後,還要來破壞別人的家庭嗎?」
「媽!!」我氣死了,「你怎麼這樣說!是我自己不對,是我自己選擇他的,妳幹嘛怪到他身上!」
「我最討厭第三者嘛!」老媽似乎也發覺自己說的太過火,語氣和緩了下來,「人家明明過的好好的...幹嘛還出現...」
自從媽媽看了電視上的什麼花系列後,對第三者便恨的牙癢癢。結果,她現在把看電視的怨氣一股腦的全出在kawa身上。
「媽!」我耐著性子告訴她,「我這輩子非他不嫁了!如果妳不答應...我明天就跟他私奔!」
「孩子的爸!你看看你生出什麼樣的女兒!!」媽媽的火氣又上來了,
「居然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威脅我!」
「唉喔!妳就讓他們去吧!」爸爸搖了搖頭。
「媽!」kawa突然跪了下去,「我求求您...成全我跟葉黎吧!我們經過那麼多的波折,好不容易能在一起...我是真的愛她,想跟她結婚!求求您答應吧!!」
媽媽似乎沒料到kawa會來這招,她嚇了一跳。不說話。
「趕快起來趕快起來!」爸爸扶著kawa起身,「婚期訂在什麼時候啊?」
「下個月六日!」我說。
「好好好....結婚是好事啊!妳說是吧?!」爸轉向問媽。
「唉...隨便你們啦!」媽媽不耐的揮揮手,「只要不是奉子之命的就好!」
現場靜了五秒。
「不會吧?!」媽媽指著我的肚皮,「妳...妳懷孕了嗎?」
「哈哈哈~~~~」我大笑了起來,「妳有孫子了,不高興嗎?」
「什麼??」眼看著媽媽又要噴火了...
「神經!」我白了她一眼,「那麼容易受騙!」
「真是氣死了!」被耍的媽媽走出了客廳。
「你們好就好啦!」爸爸連忙跟的出去。
「小葉!」kawa緊張的拉著我的衣服,「妳怎麼這樣啦!!」
「哎!別擔心啦!我媽就是那樣啦~她已經答應我們了!!」
「真的嗎?」kawa狐疑的看著我,「那種態度叫答應啊?」
「對啊!很拗吧!」
「呵...跟妳真像...」
「你欠扁喔~~」
kawa笑的抱住了我。
「跟你說...我可不要移民美國喔!」我賴在他的懷裡不肯起來。「妳說什麼就是什麼了...我一切都聽老婆的!」他愛憐的擁著我。
「呵...聽你叫我老婆的感覺真好!」
「真的嗎?老婆老婆老婆....」
「呵~~好噁心喔!」
「如果這就是所謂的幸福,我想我活著沒遺憾了...」kawa溫柔的拂過我的臉,「因為我找到了我的最愛...」
「不要說什麼遺不遺憾...真不吉利!而且,你以後會更幸福的!」
「呵...我好期待喔~~~」
我們就這樣靜靜的擁抱彼此,享受那得來不易的安寧。
「kawa,你父母那邊呢?」
「已經打電話跟他們說了...」
「他們怎麼說?」
「呵...嚇的呆掉了呢!」
「真的?」我抬起頭來望著他,「他們答應了嗎?」
「他們本來想立刻飛回來的,但是我爸公司走不開,所以只有我媽回來。」
「你媽回來了?」我睜大了眼,「什麼時候?」
「後天到臺灣...我本來是想晚上跟妳說的...」
「那他們到底有沒有答應啦?」
「呃...我媽說要回來看妳之後,才能決定...」
不祥的預感!
「妳放心啦!他們既然能把我一個人丟在臺灣,怎麼還有資格來管我的決定?」
可是...他們終究是你的父母啊!難道...愛一個人真的是這麼困難嗎?
我又再次踏入他家。那個富麗堂皇的家。
kawa牽著我進入客廳,他媽媽正坐在沙發上隨意的翻著雜誌。
「伯母!」說實在的,大學聯考也沒那麼緊張。
「妳就是葉黎囉?」他媽媽果然非常高貴,一身的名牌套裝。
「嗯!」我點點頭。
「呵...請坐!」
我和kawa坐在她的對面。
「我們就開門見山的說好了...其實我是不希望川和那麼早結婚的!你們都太年輕了...況且他還不懂事,還需要多多磨練...」
「媽!妳大老遠跑來不會是要教訓人的吧?!」kawa打斷她的話。
「我這是為你好!之前你在臺灣愛做什麼就做什麼,我跟你爸有管過你嗎?」
「那妳現在幹嘛管?」
「我唯一的兒子打越洋電話來告訴我,要結婚了!!你說我能不管嗎?」
「我打電話告訴你們,是尊重你們!但請你們也尊重我的決定!」
「不是我愛挑剔,憑你的條件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女孩...」
挖勒~我坐在這是專門被消遣的啊?!
去...怎麼每個媽媽都這樣!!
「媽!妳要是再說這種話,我就要不客氣了!!」
他媽不甩他,轉向問我,「葉黎...妳喜歡我兒子哪裡?」
「我啊~」我看了kawa一眼,「看的到的地方都喜歡!沒看到的地方...呵...也喜歡!」他媽驚訝的看著我和笑倒一旁的kawa。
「媽!」kawa摸摸鼻子,「小葉就是喜歡開玩笑...我就是喜歡這樣的她!」
「真不像話!」她的眉頭可以打結了。
「我可不是開玩笑!」我嚴肅的說,「伯母,妳大概不知道我跟蘇川和是經過多少困難才能在一起的...我很清楚自己配不上他,但是我一旦認定他是我的對象,我是不會輕言放棄的!」
他媽沈默了一會兒。
「好!那你們明天一起跟我回美國!」
「什麼?」我跟kawa不約而同的楞住。
「去美國跟我住一個月!你不是說她可以嗎?我倒想試試她的能力!」
「媽!!」kawa生氣的站起來,「為什麼平常都不管我,現在才再那囉哩囉唆的?!」
「你閉嘴!」他媽瞪了他一眼,「我挑媳婦哪裡錯了?」
「我答應妳!」大概跟kawa久了,也被他傳染到一受刺激就賭氣。
「小葉!!」kawa驚訝的轉向我,「妳瘋啦?」
「kawa...你想和我在一起嗎?」我抬頭望著他。
「廢話!妳是我這輩子唯一的選擇!」
「那我們就要一起克服各種困難啊!現在伯母提出這個要求,無非是要我打退堂鼓...可是我們怎麼可以就此屈服呢?」
「小葉!」kawa坐下感動的握著我的雙手,「有妳這些話就夠了...」
「咳...」他媽撇了我們一眼,「明天下午四點的飛機,我等著妳!」
我信心滿滿的想讓kawa的媽媽認同我...也滿心歡喜的幻想著穿著白紗禮服的樣子...
我以為kawa已經是我的一片天,他能為我擋下任何的風雨雷電...我以為和kawa在歷經千辛萬苦後,美好的遠景已在不遠處...我以為,我已經找到了我的依靠,我永遠的臂膀...我以為...
提著行李,帶著媽媽給我的平安符,我興奮的站在家門口等著kawa來接我。
今天就要去美國了呢!要是通過了他媽媽的考驗...這應該是最後的考驗吧?!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當蘇太太呢!!真是迫不及待想跟kawa在一起!
看看手錶,12:42...已經遲到十二分鐘了...這爛kawa...在這麼重要的時候居然敢遲到!等一下再好好罵罵他...
我一定要讓他媽媽對我刮目相看...我摸了摸左手那只戒指..呵~~這是kawa向我求婚那天送我的!上面鑲著一顆小小的藍寶石...因為我曾經告訴過他,藍寶石能為我帶來幸運,但是太貴了我買不起...所以他特地去買了這只藍寶石的訂婚戒指送我...咦?12:58...還沒來?他到底在幹什麼?!飛機是不等人的啊!
可是我絕對不是因為他家有錢才選擇他的...當我發覺自己愛上他時,才知道他家那麼有錢...這有關係嗎?為什麼要把我們的愛和金錢聯想在一起呢?今天假若他只是個凡夫俗子,我照樣也會無怨無悔的跟著他!!因為我愛的是kawa這個人啊!!
1:15...他已經遲到四十五分了!!平常跟他約會,他總是早到,怎麼今天會遲到這麼久呢?心中掠過不安的想法...
不會的!白癡!老天不會這樣對待我們的!因為我們可是歷盡滄桑的對啊!不是這麼說的嗎?有情人終成眷屬...是啊!我們會成眷屬的!
「葉黎!!」媽媽慌張的從家中跑出。
「怎麼了?」我茫然的看著她....為什麼她在哭呢?
「妳...快去醫院...」她聲音顫抖的說不下去,便招來一輛計程車。為什麼要去醫院?我是要去機場的啊!!
「我不要!」我呆呆的杵在原地,「我要等kawa...」
「嗚...」媽媽泣不成聲,「孩子...聽話...快去...快去見他最後一面...」
什麼叫做最後一面?媽媽啊...妳到底在說什麼啊?妳不是已經答應了我們的婚事了嗎?為什麼還要詛咒他呢??但是,為什麼連我也流淚了呢?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到達醫院的...一路上,我只是恍惚的想著...我終於可以見到kawa了...我終於可以當他的新娘了...
是一陣藥水的刺鼻味驚醒了我。我怔怔的看著急診室裡來來去去的人們...
我不是要去機場的嗎?為什麼帶我來這裡?
「葉黎...」
我兩眼無神的看著他媽媽...他媽媽也來了...難道這裡是機場嗎?
「他車禍...」
怎麼連妳也在哭?是否你們都不希望看到我跟kawa結婚嗎?
kawa呢?kawa在哪裡呢?我好想你喔...
然後...我終於看到了kawa...我怎麼抖的這麼厲害?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的kawa會渾身是血的躺在那裡?我緩緩的走向他...kawa俊秀的臉上,滿是血漬和汙垢...是誰把他的臉弄成這樣?我要生氣了!我擦去了他臉頰上的那片鮮血...你看看我啊!kawa...你再睜開眼睛看看我啊!你不是最喜笑的樣子?我現在就笑給你看!你怎麼不看呢?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我笑的這麼開心耶!
「請讓開好嗎?」醫生和護士把我推開了。
為什麼要分開我們!!你們是誰!!我向前去死命的抱住kawa...我再也不准任何人拆散我們!!
「葉黎!!」媽媽用力的拉開我,「不要妨礙醫生急救!!」
我頹然的坐在地板上...媽媽啊...妳不是已經答應我們的婚事了嗎?為什麼現在還要阻止我呢?kawa...你起來說說話啊!你不是說要保護我一輩子的嗎?為什麼現在卻躺在那裡不說話也不看我呢?你這樣子怎麼保護我呢??kawa...你要是這樣一直睡覺,會趕不上飛機的!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說我一定可以勝任的嗎?我要做給你看!讓你我的一片真心!但是...你要起來啊!!你不起來的話,我怎麼做給你看呢?kawa,你想知道我是什麼時候愛上你的嗎?呵...就是那一天,去新光大樓的那一天早上...你握著我的手,又深情的盯著我...雖然你不說,但我已經看到你眼神中所傾訴的愛意了...那天,我恍惚的一整天念不下書,整個腦海中都是你...kawa...你告訴我,有人會像我們這麼相愛嗎?有人會愛的像我們這麼刻骨銘心嗎?這麼相愛的一對,不是應該廝守一生的嗎?kawa...我們已經錯過了四年,未來的日子裡...可不要再錯過任何時刻啊!因為是這麼的珍貴,所以...要格外珍惜我們的相聚...你說是不是呢?你為什麼不起來回答我的問題呢?你對我厭煩了嗎?kawa...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醫生滿頭大汗的鞠躬道歉。
kawa身上插著好多管子...旁邊的心電圖靜止成一橫線...
你還沒跟我說一句話啊!!kawa...你再起來虧我損我啊!!我保證一定不回嘴...只要你肯起來看看我...你不是說過絕不讓我再哭泣的嗎?你沒看到我現在嘔心瀝血的痛哭著嗎?你沒看到嗎??為什麼還捨得讓我這樣的哭泣?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們不是要結婚的嗎?難道你反悔了嗎?你起來啊!!你起來回答我啊!!我還有好多...好多話要跟你說啊...為什麼?好不容易能在一起了...為什麼又要離開我?
kawa已經離開我半年了...半年來,每每在夢中見到那熟悉的身影...但只是一晃眼,就消失在我眼前...我慟哭的想留住你,卻只見你的愁容飄然遠去...我知道你怕高...但是,在天上的你...還會害怕嗎?你過的好嗎?你知道我很想你嗎?因為你走的太唐突,所以我至今還相信你會回到我身邊...而你,真的會嗎?
kawa出殯那天,心祺也來了...她變得更為消瘦...已哭腫的雙眼因看到我,又掉下了眼淚...而我當時卻是一臉木然的不認識她...因為我的魂魄都被kawa帶走了...
「小葉...對不起...」她跪在我面前,痛哭不已,「我很早就想告訴你們...對不起...我錯了!!」
我只是呆滯的看著前方...
「小葉...對不起...」
她嚎啕大哭之後卻暈了過去...然後一堆人七手八腳的將她抬出靈堂。
我目不轉睛的盯著kawa的遺照...他年輕而帥氣的臉龐,正閃閃發光的對著我微笑...現在,這個令我魂牽夢繫的笑,只會讓我更想追隨他而去...
在他蓋棺的那一剎那,我發狂似的撲上前去...我悲慟的哭喊著...你們怎麼捨得這樣硬生生的拆散我們呢?!
kawa...你要走,為什麼還要留下我?你怎麼忍心留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面對這殘忍的一切?半年來,對你的思念...沒有絲毫的減少...卻是與日俱增...每每夜裡,淚濕枕畔,尋著你...喊著你...無奈還是孑然一身...我不知道你還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
昨夜,我又與你在夢中相會...為什麼看到我,你會這麼悲傷呢?是不願意看到我,還是知道我正承受著痛苦的煎熬?
今夜,我們再相約夢裡吧!一個黃昏暮色很美的夢...然後,不要再丟我一個人獨自走向黃昏裡...
我們夢裡彩色的記憶,將是我流盡淚水後的累積...
音樂是--很愛很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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