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魔戒」的二十七歲千萬小富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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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romevj
2002-02-03, 10:11 PM
戴上「魔戒」的二十七歲千萬小富翁



文/呂曼文


自由翻譯者兼作者朱學恆有個人生目標:四十歲前,年薪達到一千萬元。今年,他二十七歲,因為翻譯《魔戒》,讓他在出書後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裡,已經賺進三百多萬元,朱學恆說,「魔戒可以熱賣到十萬套,應該可以賺到一千萬。」朱學恆的人生目標,可以因而提前十三年完成。

《魔戒》的走紅,也讓兩年前出版《魔戒》戰績失利的聯經出版社重獲新生。聯經出版社行銷企畫組主任陳秋玲預估,春節年前《魔戒》可以賣到五萬八千套(每套四冊),也就是二十三萬二千冊左右,銷售收入達七千八百二十四萬兩千元,獲利超過四千萬元。

對譯者朱學恆而言,他成為少數翻譯書籍也能賺大錢的人。原本在公關公司工作的他,去年一月因為和老闆意見不合辭去工作,賦閒在家的日子,他寫專欄,也擔任奇幻文學的評審工作,但是他想著:「總是要找些正事做做。」於是,過去一直想翻譯奇幻文學中開山經典』--《魔戒》的念頭一閃,他找上了一九九八年曾經出版過《魔戒》譯本的聯經出版社。

• 毛遂自薦翻譯《魔戒》 並主動提出行銷建議

他打電話給聯經出版社編輯部的主任方清河,他在電話裡開門見山的說:「你們的《魔戒》翻得很爛。」接著他開始說明自己重新翻譯的計畫。放下電話後,他把自己過去翻譯過的十九本關於奇幻文學領域的書一大箱寄給聯經。一週過後,朱學恆等不及聯經跟他聯絡,又再次拿起電話。這一次,他爭取到了與聯經總編輯林載爵等人直接面談的機會。

面談時,他準備了一份簡單的圖表報告,除了詳述他的個人資歷、經驗、作品及如何重譯及編輯外,他也把在網路上看到「魔戒」電影可能在美國開拍的消息告訴聯經,他更提出了一套行銷建議,這是他與一般譯者不同之處。這些行銷點子,來自他過去的經驗。

一九九七年他從中央大學電機系畢業,正準備考研究所時,「第三波」因為遊戲攻略本的市場競爭日趨激烈,想要另闢出版線,找到朱學恆翻譯《龍槍》。為了翻譯這套書,他研究所沒考上。

朱學恆說,《龍槍》一套六冊,賣了七千套,讓大家都很意外。意外是因為,這本書的排版很糟、錯字百出、還有掉頁的情況,封面做得像參考書。不但如此,未出過小說的第三波,沒有行銷,也沒有書店通路,只能放在遊戲通路上,和電腦書放在一起,「這本小說的旁邊就是一本教你如何使用Word的參考書,」他對聯經說,《龍槍》做得這麼糟,都還有不錯的銷售量,《魔戒》可說是經典中的經典,聯經有自己的通路,若再加上行銷及電影上映,沒有賣不好的理由。

• 做出賣一萬套的承諾 更大膽與出版社協議抽版稅

朱學恆找上聯經時,聯經內部也正在討論是否要重新翻譯《魔戒》。因聯經在一九九八年推出《魔戒》時,銷售成績很差,當時賣不到一千套,要不要重來一次?內部有諸多的顧忌與討論。

為了要更進一步說服聯經,朱學恆承諾聯經:「重譯的《魔戒》版本如果賣不到一萬套,他一毛都不拿,但是如果賣得到他要抽版稅。」依照出版界的慣例,只有作者才抽版稅,譯者則是按件計酬,或是以字計酬一次買斷。陳秋玲說,這個條件吸引人,如果賣不到一萬套,出版社也沒有很大的損失。

朱學恆懂得行銷自己,也敢做承諾。長期在電玩的領域,他早就知道,屬於他自己的小眾市場會有多少的讀者,他知道自己有幾兩重。陳秋玲說,《魔戒》的成敗固然受到哈利波特風潮的帶動,但是在行銷上,譯者與出版社一起參與也是一個創舉。

陳秋玲對朱學恆的印象是,他非常認真,與主編溝通的時候,也很堅持自己的意見,但是他會找許多資料,來支持他的論點。

為了拿版稅,朱學恆替《魔戒》寫介紹、自己架設網站、組讀書會;聯經原本只安排三場演講,他要求盡可能的安排所有的演講;廣播、簽名會、電影公司辦慈善義賣晚會,他自掏腰包邀網友參與,他的邏輯是:「我要賺版稅,當然要多做一些工。」多花些錢、花些時間,他並不在乎。

他也想到只有他站在第一線,才能吸引更多讀者的購買慾望。《魔戒》是一本他非常熟悉的書,但是一套三冊加上前傳,厚厚的兩千多頁,一套售價一千三百四十九元,「即使讀者願意站在書店裡翻翻,都沒辦法了解這本書在說什麼,」他知道書的進入障礙在哪裡,只有不斷的演講、說明,讓大家明白《魔戒》是什麼。

聯經重推《魔戒》,二○○一年十二月二十二日首賣到現在,他大大小小的演講、簽名會已經辦到連自己也數不清有多少場了,上的廣播節目、每日的行程很忙碌,已經一年多不用palm的他,現在要靠它才不會忘記每天大大小小的約訪。

在每一場演講中,他提出《魔戒》境界比《哈利波特》還要高的論點,因為,羅琳(JK Rowling)的《哈利波特》被宗教界人士批評為鼓吹巫術,但是《魔戒》是超越了宗教信仰,沒有文化、宗教、國家利益的衝突。故事的開始非常簡單:慣於安逸的哈比族人佛羅多繼承了一枚可以左右世局的戒指,睿智的巫師甘道夫帶著倉卒集合的隊伍踏上征途,要到魔王的老巢中摧毀這枚魔戒。

• 數不清的座談會、說明會 全力與聯經一起拚行銷

此外,他更舉例說到奇幻文學的新銳作家薩爾瓦多(R.A.Salvatore `及女性作家樂衿(Ursula Le Guin)如何受到《魔戒》的影響,而立志成為奇幻文學的作家。朱學恆也舉例,梅耶的交響曲第一號「魔戒之王」、和電影「星際大戰(Star War)」導演喬治.盧卡斯(George Lucas)受到《魔戒》的啟發,才創造出「星際大戰三部曲」,都在在說明了《魔戒》的威力。

在演講中,朱學恆不只談《魔戒》本身,也講《魔戒》的歷史根源、對文學界、音樂界及娛樂界的影響。他把自己當做一名公關,全力與聯經一起拚行銷,現在,《魔戒》的銷售量早已超過一萬套。朱學恆說,當初預估一萬套的銷售量,是有一點超估,那時,他的心裡只有六成的把握,但為了要成事必須大膽點。一開始,他是賭一個信念,他心裡想,即使賣不到一萬套也沒關係,他只是想要做到「爽」。

但後來,他覺得自己還有一種把《魔戒》推到熱賣點的責任,這樣的責任感,來自網路上同好的支持,過去,他翻譯《龍槍》,不少高中生省下午餐錢買這套書,所以他覺得應該要用商業的力量來推廣他與他的網友們熱愛的奇幻文學。

朱學恆因《魔戒》紅了,他說,自己從十八歲開始接觸奇幻文學,在電腦遊戲雜誌上發表專欄,但是那時,他的專欄永遠是在排行榜的最末,永遠是那種被評選為要被關閉的專欄。儘管如此,他一路走來,十八歲時埋下的種子,「好不容易是該收穫的時候了。」他說。

• 哈利波特帶動奇幻文學風潮 加上行銷造勢宣傳威力強大

看過《魔戒》和電影的台大外文系主任廖咸浩、影評人景翔都認為,《魔戒》在台灣的暢銷,除了哈利波特的影響外,就是行銷造勢宣傳的威力。廖咸浩說,西方早在六○年代就掀起過一波「魔戒」風,展開對理性的反省與對超現實的渴望;人們開始相信在理性之外,還存在著一種更大不可知的力量。

景翔說,「台灣文學文藝的跟風相當強。」顯然聯經有過前車之鑑,也抓到了台灣人跟流行的習性,抓住哈利波特熱,抓住電影熱,強力促銷花了不少工夫。

朱學恆的大學同學吳怡瑾說,朱學恆是個點子很多的人,在學校的時候就相當的活躍。

擔任系代的他,辦活動時,可以完成不可能的任務,找到很多關係,說服老師照他的想法辦活動,例如「夜之祭」園遊會。和他辦活動的搭檔楊正光也說,「夜之祭」夜間園遊會,就是朱學恆的創舉,這個活動,中央大學延續至今。

• 外界口中「清秀稚氣才子」 其實是「極惡輻射大恐龍」

但吳怡瑾說,朱學恆口才好,常在網路上發表意見,也難免得罪人。最近,媒體把年輕的朱學恆形容成「清秀稚氣」,同學們就調侃朱學恆:在《魔戒》他是清秀稚氣,在人間他可不是,他有一個綽號叫做「極惡輻射大恐龍」,形容他的磁場很強,機械碰到他都會燒掉。

在朱媽媽眼裡,朱學恆很獨立,只是有時候如寄信、包裝公關書等較瑣碎的事,還是得仰賴她打點,朱媽媽認為,現在她最希望還是朱學恆能多充實自己,賺錢以後還可以再賺。

朱學恆說,年薪一千萬元的目標,只是為了要證實自己有這樣的價值,也印證了他看「電視冠軍」得到的一個啟發:雖然只是一個小東西,只要能做到人家都喜歡,就會賺錢。就像拉麵王一樣,領域雖小,但你一定要做到最強的,就會與眾不同。

就像朱學恆說的:「木棒打人不痛,但是針尖扎人卻很痛。」他耕耘了快十年的奇幻文學就像針尖一樣,沒有木棒那麼大,但找到施力點,一樣會讓人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