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曾失戀多次的女患者告訴我，她終於懂得一個人喝咖啡了。坐在頂樓咖啡座上，透過落地玻璃窗，俯瞰情人成雙成對，甜蜜走過街頭，心中有種看破情關的瀟灑。


這位患者常來看痘痘。一般這種病並不難治，只要抓對病情給藥，並調整飲食、作息，往往療效滿意，而且不易再發。


但她因另患有周期性失眠，導致痘痘反覆發作，卻讓我傷透腦筋。後來才知道，原來是失戀惹的禍。


失戀這種事常發生，好像稀鬆平常，其實過來人都明白，其中有不可名狀的慘痛。哀莫大於心死，有的人一生只要失戀過一次，以後就再也不敢相信愛情。像前述患者這樣，歷經多次失敗，最後無怨無悔，還學會了一個人喝咖啡，當然是異數了。


不過，我在患者輕鬆告白的背後，卻聽出了弦外之音。我猜她並未真正看破情關，否則何必選在頂樓上喝咖啡，而眼光又始終關注街頭演出的情事？她在追憶，還是在期待？


愛情的魅力，凡人無法擋。縱使它有時縹緲如雲霧，有時熾熱易灼傷，但在浪漫琴弦啟動的一刻，兩情繾綣，相知莫逆，人間還有比這更大的幸福嗎？「只羨鴛鴦不羨仙」，許多人便為了其中訴不盡的旖旎，奮不顧身往下跳了。


從醫學的角度看，愛情或婚姻對身心健康，實有莫大助益。一般人只要獨處一整天，無事可做，身心就會失衡，更何況是孤寂過一生呢！時下標榜單身貴族，恐怕另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情路難走，的確！往往「過盡千帆皆不是」，但我仍認同前述患者的態度，她總不死心，只不過在另一次投入之前，已能安之若素了。不是嗎？要先懂得獨處，才有能力共處；而且愛是分享，不是乞求，如果不能在獨處中創造快樂，卻妄想從對方身上找到快樂，這是注定會失敗的。


最近又有一位女患者，對著我抱怨她的男友，說他不珍惜她的付出，像頑石般不點頭。我說：「如果妳不能不求回報，那就停止付出吧！」


我覺得，懂得一個人喝咖啡很重要，它是兩個人共享咖啡的基礎，也是愛的基礎。